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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飞来横祸

“阿西伽内，就是：救命啊。”
玄野皱眉，“这哪国语言？”

叶晓峰得意地道：“你信不信我到非洲旅游过？”

“有吗？”

“我爸从前在国家地理杂志上班，有次他到非洲考察，我和我妈跟着沾光。我们到了非洲大草原碰到一个原始的土族部落，我刚才说的就是他们的语言。”

“不错啊，还去过非洲。你居然会他们的语言？”

“就学了这一句，那些土族没日没夜拜一个叫什么什么……伊芙索的女神，雕个很大的雕像，不管碰到什么麻烦就祈祷一句——伊芙索，阿西伽内。意思就是女神啊，救救我吧。”

玄野笑道：“这么说你是碰到女神了？”

“你敢说不是？我微/信上有些家伙整天晒自己女友照片，说什么女神女神的，我一有机会要把新来经理的照片发圈里，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女神。”

玄野由衷地道：“她是漂亮。不过……我看她未必会拯救你。”

“做人要有点理想，天天在一个公司，你敢说我没机会？”

玄野不在乎地笑笑，“祝你成功。”这次失恋打击后，他对女人的免疫力大大提升，虽然夏婷的确美艳惊人，但他心如止水。下午同事们不时窃窃私语着夏婷，商量怎么同她来点超友谊关系时，他只是工作，有闲瑕就看看靳教授的网站，甚至趁打印室没人打印一大叠资料打算回家慢慢看。虽只同靳教授短暂接触，但他已经对宇宙科学着迷了。

晚上他靠在床头，看到有关空间传播技术的内容，这才发现人类科学家其实在信息传播技术上已达到常人难以想像的高度，比如向外太空发射电波，人类已懂得利用太阳为背景，借它的能量制造曲面弧，将信息加大加速以传播到更远的宇宙空间。

而靳教授的异空间信息传播技术虽然原理更复杂，但技术手段比向外太空传播还要简单些，虽然它仍然以现代量子力学为基础，但他大胆使用电子穿越双缝手段技术，直接向宇宙“冷斑”（有科学家认为冷斑是平行宇宙存在的证据）发射质子信号，所以有反对靳教授的科学家称他是：试图以蛮力冲破一扇不存在的门、极其可笑的莽夫行径，找不到钥匙就试图用脚踹门。以致靳教授还得了个“蛮子科学家”的绰号。

但靳教授依旧我行我素，他选择了距银河系80亿光年的宇宙空洞作为目标，在没有任何证据——甚至只是理论上的，固执认为异次元中的平行宇宙不仅存在，而且相互影响，那么“最粗暴的手段可能最简单有效”，强行使用质子曲线反射弧发射信号。

可惜十年以来，上百万次的发射信号都被这个“空洞”无情吞噬，连最简单的数据结果都没反射一个回来。这个结果也在其他科学家的意料之中，因为所谓“空洞”并不是实质意义的上空洞，是微波辐射检测后数据化的结果。靳教授的做法，就是先假定前面有人，然后使劲喊话，纯粹是靠碰运气。而在浩瀚的宇宙空间，更别说他还面对是无限多个平行宇宙，想得到回应的机率比中**彩还要难几十亿亿亿……（无限个亿）倍。

所以也怨不得异次元信号发射项目的投资人最后撤资，谁会愿意每几年就花十亿美元去买一张不中奖率为无穷大的彩票呢？

好在发射器还是保留了，作为人类第一台“非本宇宙物理属性信号制造机”作为纪念，有科学家调侃称其为“气球机”，因为质子曲面弧的辐射发送时像一个肉眼不可见的巨大气球。在某个物理学研讨会上，一名一向不赞同靳教授观点同时是中国山东人的科学家攻击他“花十亿美元做个球！”

一语双关，可靳教授不以为耻，反而认可了“气球机”的名字，以为自嘲。

看到这里玄野不禁苦笑，看看床头的信号接收器，只能心底祝这位“蛮子科学家”好运了。打个哈欠，他把资料往脸上一盖就这样睡着了。

睡得正香，他桌边的信号接收器突然震动了一下，极其轻微的，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可睡很很沉的玄野却身体抖动了一下。

接着，他脑子里忽然出现奇特的沙沙声，越来越大，最后像滚雷一样轰轰作响，一阵极难受的感觉，可怪异的是他偏偏还醒不过来。

这些巨大的雷声只持续几秒，但难受得他像过了一世纪这么长，这种感觉就像人在重病中，脑子使劲想休息，但身体却持续疼痛刺激他醒来，意志与**作着激烈对抗。

雷声一停，他做起梦来，感觉陷入无边的黑暗，一切都不可见，但黑暗中有个声音仿佛从天际飘过来，是个女声，声音十分动听。

不止是动听，她柔和，淡雅，带着一股仿佛从母体出发的温润，虽然他刚才还难受得要死，一听这声音心情马上宁静下来，舒服得全身毛孔都张开了。

可是，虽能听到声音，但只是一些断断续续的音节，像一个优美的歌声，却不时卡带一样。

“波佛曼……波佛曼……”美好的声音不时重复这个词。大概重复了十多遍，又变成“菲伽……菲伽……”也是重复，又变成“柯柯丽斯……柯柯丽斯……”

大概每个词重复十来次就换一个词，有时甚至不是词，而是一种类似符号文字的音节，像捏着喉咙在发声，又或者像喘息，但是有规律的喘息，像给人发信号。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班诺……柯娜蒂沙……班诺……”

“朴东达……罗哇……依伽……”

“索……索索呀……”

声音一直持续着，每个词或是每个音节重复十多次就换一个，严重干扰着他的睡眠，可这声音太好听了，怎么听也听不腻，她不会催眠你，反而像极力要把你吵醒，这使得玄野大脑出现重度疲劳。

不知持续了多久，声音渐去渐远，像回归了天际。玄野睁开眼，满眼都是血丝，这声音真让他一晚没睡好。可是太动听了，又觉得想再多听听。

他无意中看了一眼旁边的闹钟，“糟了！”居然快九点了，这声音干扰下他连闹钟响都没听见。急忙跳起来胡乱穿衣，再有十分钟就要迟到了。

风风火火跑得气喘吁吁，好在住处离公司不远，他终于赶到公司电梯，看看时间，还有一分钟，望着电梯数字变动，这高速电梯此时感觉老牛一样慢。

“还有十秒！”终于到了楼层，他箭一样冲出电梯，在最后一秒按在指纹打卡机上，滴！祖宗保佑，总算赶到了。他兴奋得“哦也”一声欢呼。

不料乐极生悲，他动作太大把身后一个人撞得四脚朝天。

“哎呀……”一个极好听的女声，然后是桌子翻倒和前台小妹的惊呼声。

玄野一回头，脸沙一下白了，与前台小妹同时叫出来：“经理！”

被撞的居然是夏婷，可怜这娇美人儿此时撞翻一张桌子，旁边饮水机倒下来泼了她一身，狼狈不堪。

“对不起对不起。”他急忙去扶，但一时心急又打翻了前台小妹的茶杯，里面热茶一下倒在她脸上，她尖叫一声，茶还挺烫。

其他员工都听到尖叫，纷纷跑来看究竟。

“哦！老天！”他更急了，前台小妹叫道：“小心！”他居然又把一个花瓶打翻了，直接向夏婷头顶掉过去。

“不好！”他果断把夏婷一推，花瓶地上砸个粉碎。可这一推，又把她推出大门外。夏婷再次尖叫，头撞在门把手上，她剧痛下手一摸，不禁花容失色，后脑居然撞出血了。

“经理，我不是故意的……”

“你别过来！”夏婷大叫。

来不及了，他本想上前扶她，但没看到光滑的地板有水渍，一踩一滑，双手推在她身上，而她身后正是大楼安全门。

“啊——”惊声尖叫中，她撞进安全门，在众目睽睽下，从楼梯上咕咚咕咚滚下去，下面传来什么东西清脆的砸碎声。

众人冲到楼梯口一看，只见这个美人儿一头栽进了楼梯间的大垃圾桶，这个角落平时摆杂物的，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压在她身上，只看到两条白皙还穿着黑丝的腿露在外面抽搐。

玄野彻底傻在那儿，其他人想笑又不敢笑，终于有人憋不住了，哈的一声，所有人都笑起来。前台小妹冲过来，急道：“还笑，赶紧救人啊。”这才七手八脚去拖夏婷。

林晓峰憋着笑拍拍玄野，“兄弟，准备后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