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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丑牛

唐镰在涧边来回渡步，并数次用手指伸到水里探了探，然后他说:“不错，水里确实有些许妖气，想不到神霄的阵法更加精进了，若不是我这些年修为见长，恐怕也感觉不出这水里的妖气。”
“大王果然厉害”巳蛇乘机献媚道：“早知道大王有这本领，小的也不必逼供了，想来小的的这些逼供伎俩让大王见笑了。”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那唐镰听了此话，那难看的脸色竟有些微好转，他点头道：“此地妖气极为微弱，若不是站在这水旁边，还是很难发现的。”顿了一顿，唐镰又道：“你逼供的功劳还是有的，等回去，老夫会赏你一门内修功法。”

巳蛇大喜，得意的看了一眼丑牛，丑牛不甘被巳蛇压住一头，便上前抱拳道：“大王，您万金之躯不宜下水涉险，今日就让丑牛我下去一探，丑牛跟随神霄日久，熟悉她的迷阵，必能找到她的所在。”

“涉险？”巳蛇连连冷笑：“你的意思是以大王的修为下这水流还有危险？”

“你！我如何是这意思！……”丑牛双眼瞪着巳蛇似冒出火来。

“别吵！”唐镰不耐烦的阻止了二人的口角，他咳嗽了几声，然后说道：“丑牛说的有理，你先下去打探，若能发现神霄的巢穴，立刻就回，不要惊动她。若是连你也发现不了神霄的蛛丝马迹，哼！哼！……”

唐镰的目光冷冷的扫向卞庄，意思再明显不过。

被唐镰的目光这么一扫，卞庄的一颗心直堕下去。

他当然是说谎的，当他被巳蛇砍断手腕时，满心都是恐惧和绝望，但当他的整条右臂都被砍断时，心中的愤怒如同星火燎原一样燃烧起来，骨子里的倔强性格被唤醒了，因此他不顾一切的骗了他们。

古老相传，黑龙涧中住着一条黑龙，凶恶无比，专门吃人。卞庄虽然对这传说半信半疑，而且还曾看过类似龙的黑影，但他还没发疯到指望这条恶龙能突然出现吃了巳蛇等人，他之所以骗他们说神霄住在这涧中，是希望他们能让他下水带路，只要到了水中，卞庄自信凭借着自己引以为傲的水性，逃跑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但是现在唐镰竟然让丑牛先下水打探，在十二生肖将军中，丑牛的水性也是数一数二的，水里有没有神霄的洞府，他一看便知，等他上来说明情况后，唐镰和巳蛇就会知道卞庄说了谎，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实在是不敢想象。

卞庄看着水面，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大。

“我要不要跳入水中，顺着水流逃跑？”卞庄这样想着，但这是没可能的，因为巳蛇一直在看着他，巳蛇从以前开始就以敏捷著称，除非两人都在水中，否则卞庄是没可能在他面前逃跑的，更何况还有一个虽然背对着他但是极度危险的唐镰。

等了很久，但该来的终于来了，只听得哗啦一声，水面破开一个大口，丑牛从中一跃而起跳到岸边。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那神霄的洞府果然就在水底。而且她洞府四周有避水屏罩着，内里无水，正好施展神通。我谨遵大王法旨未去惊扰她，先来报告。”

丑牛的话让卞庄大吃一惊，这水底下有没有神霄的洞府他是最清楚的了，丑牛何以不惜编造谎话来帮他？

卞庄看向丑牛，丑牛一脸喜色，根本看不出他在说谎。

巳蛇阴阳怪气的说道：“未惊扰？你确定以你那笨拙的身手，没被发现？”

丑牛哼了一声，未去理睬巳蛇，继续向唐镰报告道：“她的洞府门前静悄悄的，未发现什么小妖，她本人也未出现，门前倒是布了些幻阵，正是神霄擅长的那种幻阵。”

唐镰显然没有怀疑丑牛的话，他点点头道：“这样就对了，想来这个时候那神霄应该重病缠身，没有精力在外面行走，她害怕别人知道她的行踪故而也不会招募小妖，只是这神霄居然有水下生存的本领让我颇感意外。”其实水下生存对妖怪来说并不是什么难得一见的本领，因此唐镰虽感奇怪，却并未怀疑。

他怎知神霄重病在身？卞庄心中泛起疑问，但此刻也不容得他多想，因为巳蛇附在唐镰的耳边说道：“大王，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了神霄的洞府，那么这个人……”巳蛇把头向卞庄这边摆了摆，巳蛇的意思很明显，卞庄已经没用了，可以杀掉了。

卞庄的脸色刷的一下变的惨白，脑子嗡嗡作响，竟忘了求饶。

这个时候丑牛开口了，他说道:“大王，我虽然熟悉神霄的幻阵，但一百年过去了，难保神霄不会在阵法上做些创新，光靠属下一人恐难破阵啊。”

唐镰点点头，不说话，做了个出发的手势，然后他率先进入了水里。卞庄长舒一口气，看来小命占时保住了。

卞庄在巳蛇的看押下跳入了水中，刚一进水就默默的念起了避水诀。避水决不是什么高深的法术，很多妖怪都会，念着避水决就可以将水从身边排开，形成一个气囊可供呼吸。卞庄之前曾经靠避水决下这黑龙涧打探过，只是他功力太浅，这避水决用不了很长时间。

四人进入了水里，水还是那样冰寒刺骨，卞庄、丑牛和唐镰等因为先前接触过水，所以早有心理准备，一下水就已经用避水决在周身形成一层气膜。巳蛇则因为仗着有点水性并未念起避水决，等他被寒水一冲才大吃了一惊，刚想张口开骂，就被灌了一口冷水，差点被水涌入气管中，吓的他赶紧默念避水决。

卞庄看见巳蛇手忙脚乱，注意力已不在这里，便萌生了逃跑之意，但他刚一转身，就发现一只大手按上了他的肩膀。

卞庄只吓得魂飞魄散，但那只手似乎没有敌意，只是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拍就拿开了。

卞庄回头，发现那只手的主人是丑牛，丑牛朝他眨了眨眼，忽然大声说道：“你，跟我一起在前面游”

水中传声不好，但丑牛的话还是清清楚楚的传到了卞庄的耳朵里。

对于丑牛，卞庄是又感激又奇怪，感激他帮自己圆了谎，还在巳蛇准备杀人灭口的时候帮自己说话，若不是他自己恐怕死好几回了；奇怪的是丑牛的行为，他既然是唐镰一伙的，为什么不惜撒下弥天大谎也要帮自己圆谎呢？他难道不怕唐镰会杀了他？

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卞庄和丑牛游到了最前面，其实即使在水中，要想从唐镰和巳蛇的眼皮底下逃走也是个非常困难的事情，与其冒这样得险还真不如听丑牛的话，或许事情会有一线转机。

唐镰和巳蛇看见丑牛和卞庄游到了前面，并没有觉得不对，本来神霄的洞府只有丑牛和卞庄知道，因此由丑牛看着卞庄游在前面带路，是个很自然的事情。

四人往下游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依然看不到涧底，这条涧的内部远比外表看着要大，从外面看这条涧宽不过半里，但内里却宽大的可怕，就像一个葫芦，露在地表的不过是最狭小的葫芦口。

传说这条涧直通大海龙宫，现在看来说不定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