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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 南行

全冠清消息送出后过了大约五六天，乔峰就赶到了汴梁城。丐帮经过去年百花会前后一系列改制调整，乔峰不必再想以往一般往来各地疲于奔命，也因此有了充裕的时间。听到赵佶的请求后，没有思忖太多便答应下来。
有了充足的时间后，加上自己武功得到长足进步，乔峰对于武功一道兴趣大增。他早听说那大理国段氏一家一阳指为武林中一绝，乔峰一直有心要领教见识一番。可是那大理国地处南疆，路途遥远，加上乔峰自己本身也没时间远游大理，因此以往一直无缘得见。这次正好借此良机，前往大理见识一番。

赵佶这里准备好了，朝廷上也确定了准确的出发时间。生平第一次，赵佶参加了朝会正式领了出使的皇命，也真真正正领教到朝廷上的氛围。眼看着这群掌握天下大权的相公学士们在朝堂上的交锋碰撞，很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不过这些事情，看过听过也就算了，不必废多大的心思去考量。

接下来这段时间，赵佶每天都有数不清的宴会要参加。穿越以来他虽然没有刻意经营人脉，但过往故交却为数不少。如小王都太尉这类宗亲勋贵，还有以往结交的一些清贵翰林，乃至于京都风月第一的樊楼都专程为端王爷摆出一场宴会，邀请东京城里诸多名妓花魁登台献艺，以壮行色。那场面之热闹，甚至比每年的风月场花魁大赛还要热闹许多，成为最近一段时间街头巷尾最热议的话题。这给赵佶的感觉就是，哥虽然不混这个圈子了，但传说却留下来了。

接下来，赵佶又参加了家宴，席上皇帝不免对赵佶勉励有加，而其他众位兄弟望向赵佶的目光则不免有些复杂，有羡慕也有庆幸。向太后拉着赵佶的手连番叮嘱，一直讲了很久，倒让赵佶感激得很。

临行前一夜，赵佶又叫来身边人仔细叮嘱一番。他这一去，最少也要大半年的时间，因此心情并不很轻松。掰着手指头算一算，如果丐帮会发生乱子的话，那么祸根恰好应该会在他离京这段时间里埋下来。如果一切遵循旧路发展，那位马夫人应该会在这一年的中秋跟白世镜勾搭成奸，害了马大元，旋即又会勾搭上全冠清，策划对乔峰发难。

这是顶坏的情况，按照目前的态势也绝对不可能发生。首先马家从里到外尽是赵佶安排的耳目人手，她根本没有机会做出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其次赵佶也没有发现马夫人因为百花大会而对乔峰嫉恨太多，没有谋算的动机。加上那位白世镜白长老如今刚刚动身前往西夏，无暇赶来汴梁。而全冠清年后终于在赵佶作主下成了亲，岳家乃是汴梁城一户极为殷实的人家，新婚燕尔，加上眼前尚有远大前程，也不会轻易就被**去。

如此种种布置，丐帮已经不可能再走上老路。赵佶之所以还有些隐忧，大半还是因为那位马夫人这大半年来有些不同寻常的举止，但也只是有些担心而已，也不必因此小事而耿耿于怀。

临行这一天，官家赐宴，百官送行。自从在太平观“偶遇”之后，赵佶才又见到蔡京。两人在某种程度上虽然达成一种默契，但在如此场合下，也只是颔首为礼，并未深谈。这次的使团中虽然有赵佶加入，但正使依然是蔡京，至于赵佶的身份却是一个长长名目的古怪官职，连他自己都没有记清。

这次出使的主要任务也都要由蔡京完成，至于赵佶要做的，应该就是赶去大理国吃喝几场，传达几句官家的勉励口谕。任务虽然简单，但因为使团中有了赵佶的加入，各种仪仗规模几乎又翻了一倍。看到那长长的使团队伍，赵佶禁不住暗暗咂舌，这漫漫路途如此多的人，单单人吃马嚼就是一笔庞大的开支消耗，古人的通信方式还真是奢侈。

午时后，使团从东华门出发。赵佶穿着正规的朝服，板着脸骑在高头大马上，前后皆有威武的禁军士卒行列簇拥，同时打起各种旗幡依仗，不远处的蔡京也大抵如此。

队伍拐上小御街后，两旁更是站满了汴梁城的民众，夹道喝彩。如此万众瞩目的待遇，赵佶尚是第一次体验，脸色不由绷得更紧，心里却涌起许多念头，暗道怪不得大宋取士，个人仪表方面也是极重要的一项。这样情况下，若因为相貌而被人指指点点评头论足，不免就会大损威仪。后世那黑脸包公的影视形象，在大宋基本是不可能的。赵佶甚至专门找人打听一下，那位包青天包大人非但不是大黑脸，反而是出了名美仪容的白面书生。

就这么一路缓行接受着民众们的围观注视，队伍由南熏门出城后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在城门外缓坡上暂停休整片刻，那些旗幡依仗也都收起来，赵佶和蔡京也分别下了马转乘马车，充作依仗的禁军次第回营，而一些真正护送使团的精锐军士们也都替补上来。一直等在外面的乔峰也趁着这个机会加入到队伍当中来。

修正了大约半个时辰，队伍继续上路，蔡京等一行人先行，赵佶则有一支独立的仪仗队伍跟上。他们这一次南下大理的路线，首先是取道郑州，然后一路往南经湖光入滇南。没有多少可以取道的水路，因此一路上车马喧尘是少不了的。

上路第一天，使团只不过离开汴梁城十几里路，距离太阳落山还有一段时间，蔡京却就下令落脚歇息。近千人的队伍没有什么驿站可以安排下来，因此大部分的使团成员只能在外扎营，而蔡京等一群担任使臣的文官们则在驿馆里开起了宴席，并且邀请赵佶参加。见这些使臣们一副优哉游哉闲暇模样，赵佶禁不住感叹，果然大宋朝文臣们最不会亏待自己，完全将这次出使当作了公费旅游。看这架势，估计是要走一路嫖一路了。如果把这些记录下来拍个公路片，内容虽然单调，但却着实是大部分男人的梦想。

宴席上蔡京见赵佶情绪有些绷着，便笑道：“王爷且放宽心，咱们这次出使大理国，旨在重修邦好，表彰那位大理国主，本就没有多艰辛的目的，所以也大可不必怎样凝重。”

话虽如此，赵佶还是消受不了这莺歌燕舞的气氛，逗留片刻后就告辞离去。有这时间，还不如去听乔峰讲一讲江湖逸事。赵佶告辞，其余使臣们也都没有认真挽留，彼此身份有差，赵佶留在这里，他们反倒放不开。

第二天队伍继续上路，走的路程要比前一天多些，走出三十里路才扎营休息。按照这速度，赵佶估计这番往来大理，只怕要花上三年五载。

不过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并不久，当走出河南境到了湖北后，使团的速度就加快起来。使臣们虽然不会委屈了自己，倒也明白不能耽搁了正事。不过这好现象没能坚持多久，接下来队伍速度虽然加快起来，但往往到了一所大城后就停留个三五日，官员们往来拜访好友，游览名胜古迹。

到了这时候，赵佶终于确定，他的确是参加了一个旅游观光性质的使团，心里的一些小念头也不再含着收着。直接乔装脱离了队伍，带着三五侍卫，叫上乔峰一起一路向南游荡，倒真有几丝闯荡江湖的感觉，美中不足的是，他并不会武功，否则一路南行一路踢馆，想想就令人心动不已。

而且让赵佶比较好奇的是，他们这一路走过的地方也不算少，甚至不乏途经一些武林中极有名望的宗派山门，但是所见到的武林中人却少，不要说那些成名已久的宗师人物，就算一些江湖小虾米都不多见，着实令赵佶倍感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