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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棋盘太大

随后，司城静命人拿来了名册，她想看看苏夫人给她安排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春莹和小琴，两人都是最近才入司城府的，而且两人家世清白，都是附近邻村的贫困人家，且户籍上面都有明确的记载，不像是来路不正的人。司城静想，大约苏夫人也不好善作主张，所以干脆选了根底清楚的人，即便是有心人利用，调查起来也方便些。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素锦的东西也打理好了，司城静便稍作准备，前去秋堂，会会这位刘侍医。

一路走来，司城静觉得傍晚的景色甚美，尤其是走到秋堂前的时候，仅仅只看院前那开得鲜艳的花就知道，住在里面的主子定是不简单。要知道现在可是冬天，虽然过年难免显得喜庆，但是要在这严冬中将花园打理得这般好，除了主人重视外，当然少不了好的花种子，要不然，即便是你再重视，那也开不出这般繁茂的景象。

只是司城静有点奇怪，现在时辰尚早，怎么秋堂的院门就关上了，难道今日刘侍医并没有来请脉？司城静吩咐人前去叩门，好一会儿才有人过来开门。

“见过嫡小姐。”下人看到是司城静，赶紧上前磕头请安。

司城静忙不迭的问道，为何院子的门会这么早就落锁，现在这个时候，不是侍医该过来请脉的时候吗？

那下人回答道，原来今日一早医馆就派人来传话，说是两个侍医被夫人派出去赈济，又要留下一人守馆，所以不能来请平安脉了。

司城静听到后，简直是火冒三丈，她和苏夫人说的话，简直都被他们当做耳旁风了，堂堂司城府的姨娘，怀有身孕竟然没有人过来请脉，难道他们司城府的命，还不如街上那些流浪乞丐的命吗？

“素锦，你亲自去请，就说是我的吩咐。若是他们还推辞，就别怪我撤了他们的医馆，让他们回乡养老去。”

“小姐，何必这么大动肝火呢。”司城静抬头，是赵姨娘的声音。

“赵姨娘，你怎么出来了。快，扶赵姨娘进去。”司城静连忙上前扶起赵姨娘，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不，天色甚好，小姐可愿陪我走走？”赵姨娘对司城静说道。

“这，姨娘你的身体？”司城静有些犹豫。

“无妨，我的身子我自己有数，况且，御医也说了，让我适当活动，这样才有利于孩子呢。”赵姨娘安慰道。

“那行，你进去拿件厚一点的披风，另外，你们抬好轿撵，跟在后面。”司城静一一吩咐道。

赵姨娘看着司城静认真的模样，心下十分感动。要不是有苏夫人和嫡小姐，她们母女根本不可能出得了偏院，自己如今更不可能怀上孩子，这简直是老天爷的恩赐。但是她也知道，要想生下这个孩子，该有多艰难，且不说府里有人看不得自己怀孕，只怕是防不胜防啊。

“小姐，我知道您和夫人事事为我考虑，可你们想过没有，我看得出来，别人自然也看得出来。”赵姨娘意有所指的说道。

司城静疑惑的看着赵姨娘，她一时半会还听不懂赵姨娘的话，只得顺着话接道：“知道又怎样，还不是有人明里暗里使绊子。”

赵姨娘叹了口气，说道：“这正是我要说的。夫人特地为我安排了一个侍医住在秋堂里，这样一来，别的侍医即便是我们想请，也是很难请动了。毕竟要是孩子没了，将军肯定第一个不会放过他们的。”

司城静恍然大悟，说道：“赵姨娘，你的意思是，我娘这样安排，反而对你不利，会让旁人有更多的机会下手。”

赵姨娘点点头，一边说道：“我正是这个意思，今日就算没有任何人指使，我也能猜到不会有侍医过来替我请脉，这是他们逃都来不及的事情，又怎么会主动前来呢？所以我想...”

赵姨娘的话还没说完，司城静就抢先说道：“所以，你想让我娘撤走你院子里的那个侍医，然后让医馆的人全权负责？”

赵姨娘抿嘴一笑，摇摇头，表情十分的落寞无奈，却又假装无所谓。不得不说，这样的赵姨娘的确很美艳动人，让人挪不开眼。

“我和小蝶十分感激夫人和小姐，而我这一生，有小蝶一个孩子，已经很知足了，现在我只想好好的看着小蝶长大成.人，然后能嫁个如意郎君，这样我就能如愿了。这个孩子，来得太意外，我和小蝶才稳定下来，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成为众矢之的。”赵姨娘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有万般不舍，但是却又执着的放下，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怜惜。

“那依赵姨娘的意思，是要打掉这个孩子吗？可是他毕竟是你的亲骨肉啊。”司城静真的不能相信，会有母亲不爱自己孩子的，竟然能忍心亲手杀了自己腹中的孩儿。

“他不能做我的孩儿，是命里和我的缘分太浅，我谁也怨不得。若是没有他，我和小蝶还能好好生活下去，但是有了他，说不定我连小蝶都保护不了了。”赵姨娘悲恸的说道。

“不，赵姨娘，相信我，我一定能护着你们母子的。”司城静还是不愿意让赵姨娘打掉这个孩子。

“小姐，不日你就要嫁入逸郡王府，府里的事即便是你安排得再好，也总有顾不到的时候，一朝天子一朝臣，往后是个什么光景，还真的不好说。所以，长痛不如短痛，说不定，借着这个孩子，我们还能好好计划一番。”赵姨娘对司城静渐渐诱导，终于，司城静总算明白了赵姨娘真正的意思。

司城静觉得，赵姨娘的话不无道理，可是，她实在是不忍心亲手杀了一个小生命，赵姨娘看着司城静说道：“小姐，若是你不敢下手，那么就让我亲自来吧。”

司城静并没有回答她，而是说道：“这件事，我也不能拿主意，待我回去和娘商量好后，再告诉你答案。在这期间，赵姨娘，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切不可自作主张，做了傻事。”司城静反复叮嘱。

吩咐下人小心翼翼的将赵姨娘送回去，司城静也回了清风居，虽然司城静一直故意让自己变得坚强、冷血，可她真的要对一个小生命下手的时候，她真的犹豫了，她的心，还没有狠到这种地步。

回到清风居后，司城静原原本本的将她和赵姨娘的谈话告诉了苏夫人，苏夫人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并没有如司城静一般惊讶，只是，苏夫人也端坐在贵妃椅上，暗自沉思了好一会。

就在司城静以为，今夜苏夫人不会给她答案的时候，苏夫人开口了：“此事我同意赵姨娘的做法，但是，须得有万分的把握才行。切不可赔了夫人又折兵。”

司城静静静的看着苏夫人，头一回，她觉得苏夫人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柔弱，自上次赵姨娘小产，苏夫人被司城忠责罚之后，她就觉得，苏夫人与以往有很大的不一样了。但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司城静却又说不上来。

“静儿，我不屑于害人，但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人害了我。所以，别怪娘无情。”苏夫人似是看出了司城静的心思，她幽幽的说道。

“娘，难道是谁在暗中害了你不成？”司城静惊讶的问道。

“暗中？若是暗中陷害，我反而觉得高兴。可她们都觉得无需暗中，即便是明面上出手，咱们都没办法阻止。你说，这是不是他们太看得起我们了。”苏夫人自嘲的说道。

司城静想，这中间大约是发生了什么她还不知道的事，所以，苏夫人才会这般反感。

但是这些日子，苏夫人一直都待在府里，并未接触过什么人啊，又会有谁在她面前下手，她还没有察觉到的呢？

“静儿，不光你有眼线，我也有的。你知道为何你兄长到现在还没回来吗？”苏夫人意味深长的看了司城静一眼，说道。

司城静诧异，在她的认知里，苏夫人是不问世事的，即便是之后的夺回府里的打理权，那也是为她考虑，没想到苏夫人也是如此的，工于心计。

“为何？”司城静确实没有调查过她兄长的事，难道这些不是朝廷上的旨意吗，难道还跟府里的人有关？

“你的兄长早就平定了夜国叛乱，你表姐回京也有些时日了，可是每当我一问你兄长的事情，你爹就支支吾吾的，顾左右而言他，我心下疑惑，这才派人去调查。”苏夫人细细道来。

司城静此刻有一种预感，她的兄长，和她，是不是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牵起来了，所以，苏夫人才忍不住出手了。

“直到前日我才知晓，你兄长周围出现了忘恩负义之徒，原本你兄长可以在你大婚前回来的，但是有人半途拦截住了你兄长，这才延误了回京的路程。”

司城静隐隐感觉到，这件事跟雪苑的容氏，脱不了干系。要不然即便是这样，苏夫人也不会第一个对容氏下手，光是这次裁撤人手，苏夫人就做得干干净净，根本没有给容氏留下一丝反击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