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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 市府高官的软肋

“也难怪你看不出来。钋元素在自然界中非常稀少，一般都是人工合成的，谁也没接触过啊。”
“这下长见识了。”

会议室里的医学专家们，各抒己见，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了。

……

这时，唐宇又不失时机地把他在百度里看到的内容，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不错，钋是一种放射性金属元素，地壳中含量约为100万亿分之一。

1898年，由著名科学家居里夫人与她的丈夫共同发现。之所以用‘po’作为它的元素符号，是为了纪念居里夫人的祖国波兰(polska)。”

但这时，轻工局局长柳全发立刻反问道：“怎么可能？既然这么稀少，那怎么会在电视机生产车间里出现？”

“是啊，怎么可能？”吕太槐、华思白等人也跟着质疑道。他们始终觉得唐宇是在危言耸听。认为他无非是在哗众取宠，想要达到“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目的。

唐宇却似乎早就有所准备，他不慌不忙道：“准确地说，这种‘钋’元素不是出现在电视机的生产车间里，而是出现在这批电视机里。而且……”，他停顿了一下，用超出他18岁年龄的冷峻目光扫视了一下全场，加重了语气道：“而且就在电视机的天线里！”

“什么？天线？”另一位副市长模样的中年人好奇地问道：“现在的电视机还需要天线？”

总工程师胡明勇却点点头，替唐宇解释道：“不错，陈副市长。照例，这种电视机原本是不需要用到天线的，至少在国内，有线电视普及的今天。这种外置天线已经完全用不着了。

但是，我们生产的这批电视机是出口到甸缅的。由于甸缅的有线电视还远没有普及，所以。他们的电视机还是以无线传输信号为主的。于是，我们就专门设计了一个外置天线。以适应他们当地的环境。”

在场众人都点了点头，表示听懂了，他们不禁又把目光看向了唐宇。没想到，这个还没走出校门的高中生，居然一语道破了这种电视机的关键所在。

胡明勇也转头看向了唐宇，问道：“这位小伙子，你觉得问题是出在天线里吗？”

唐宇对胡明勇点头肯定道：“不错，就是在天线里。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们。这种元素不是存在于天线本身的材质中，而是存在于天线的表面。跟天线表面的那层‘铬’混合在了一起。”

刘林生和胡明勇二人瞪大了眼睛，对视了一眼。

胡明勇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皱紧眉头道：“难道是在天线生产的最后一道工序——镀铬工艺中，出现了问题？”

刘林生也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说明，那道工艺中用到的铬金属里面出现了问题。难道说，是铬金属受到污染了？”

两人的对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一头雾水起来。唐宇也不例外。其实，他对电视机的了解。也就是一台带着显微功能的“傻瓜照相机”而已。要说到工艺，以及具体材料的应用，他就一窍不通了。

但是。为了配合两人的思路，让他们找到问题的根结所在，唐宇还是把自己在网上查到的东西又卖弄了一段：

“将钋沉积在铍上，可用作中子源，还可用作为航天设备的热源。另外，钋也用作静电消除剂，工业设备中常用到，像是胶片、卷纸、卷电线和卷金属片……”

“等等！”柳全发打断唐宇道：“你刚才既然说自然界中钋的含量只有100万亿分之一，那怎么可能在工业里面用得这么广泛呢？”

唐宇就知道会有人这么一问。他不紧不慢道：“柳局长，您说得不错。钋元素在自然界中确实稀少。但是你大概忘了，我刚才已经说过。绝大多数的钋都是人工合成的。这种工艺，在一些特殊的化工厂就能完成。”

“化工厂？”刘林生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若有所思道：“由于我们厂早就不生产外置天线了，所以这5万台电视机的天线是外包的。具体生产厂家应该是‘江林市广发电子仪器厂’。”

说着，他把头转向柳全发道：“柳局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家厂是您介绍的吧。而‘广发电子仪器厂’的隔壁，就是一家小化工厂，具体厂名我忘了。不过，好像是一家小规模的乡办厂，难道是他们在生产这种倒霉的‘钋210’。”

柳全发一听，顿时脸上有些尴尬，他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华思白。

市长华思白刚才听到“天线”二字，脸上就已经红一阵白一阵的了。因为他心知肚明，这家“广发电子仪器厂”是他小舅子开的。是他介绍给轻工业局局长柳全发的，然后再通过柳全发介绍给了创帝电器。

也就是说，这批天线，是他小舅子开的厂生产的。如果这批天线真的有质量问题的话，那这家私营的电子仪器厂就是罪魁祸首了。

而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肯定会追根溯源。如果问到柳全发头上的话，柳全发肯定会往华思白身上推的。而华思白作为市长，介绍了这么下三滥的企业，来给这批电视机生产天线，自然也就有逃脱不了的干系了。

而当刘林生提到那家小化工厂的时候，坐在华思白旁边的市委书记吕太槐也坐不住了。他的心头也是“咯噔”了一下。他记得，这家化工厂是他老婆的堂弟开的，叫什么“宇宙化工有限公司”。名字起得这么大，其实就是一家不到一百人的小厂。

这家小厂，一向以污染大，影响差，效益低而著称。要不是有吕太槐在后面撑腰，像这种小化工厂早就被市场经济淘汰掉了。

而吕太槐的忙当然也不是白帮的，他其实在这家厂里一直占着干股，每年不管企业经营情况怎么样，他都会得到近50万元的分红。当然，这些分红是划到他老婆名下的一家空壳公司账上的，所以，外人是看不出“宇宙化工有限公司”跟吕太槐之间的关联的。

刚刚在众人眼里，唐宇还只是个乳臭未干的高中生。但这么一会儿工夫，他的几句话就已经戳到了江林市府最高级别的两个官僚的软肋上了。华思白和吕太槐都死死盯着唐宇，眼睛里都快冒出火来了。但是，他们现在又不好当场发作，只好暂时隐忍着。

华思白假装像个局外人的似的，“很客观”地朝唐宇道：“唐宇，你的本事我们刚才也见识过了，对这种型号的电视机你确实很了解。但是，毕竟口说无凭，你所谓的天线里含有‘钋’元素的说法，我们还不能相信啊，你能拿出证据来吗？”

“这……”唐宇知道这问题问到自己的弱点了。他只不过是通过在大脑里的图像和数据，知道天线的外层含有放射性元素“钋”。但如何证明，他却完全没有一点知识。在化学方面，他就是一棵“大白菜”。

华思白一看唐宇哑火了，立刻感觉有戏。他朝着在座各位专家道：“诸位专家，就凭着这个高中生一番子虚乌有的猜测，和一些不知从哪里背来的咬文嚼字的东西，你们真能相信他的话吗？”

吕太槐也帮腔道：“不错。作为技术课题，我们可以慢慢研究。但现在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我们可不能就这么草率地相信了他的话啊。”

接着，吕太槐又装成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道：“在医学方面，我只是个外行。但是，我至少知道对症下药的道理。万一，盲从了这种没有科学根据的推断，贻误了治疗，那产生的后果，谁来承担？”

这时候，连董成也陷入了沉思。一开始，他还觉得唐宇的话很可信。但是，等牵涉到那32个职工的性命时，他也不敢随便拍板了。他自认是个廉洁自律的清官，也是个有所作为的副市长。但是，越是做到高位，就越会有所顾忌，更不敢在人命关天的大事上出岔子。

董梦瑶这时却对唐宇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如果说她一开始还不相信唐宇的话，看到唐宇这么一番惊心动魄的斗智斗勇的过程，她算是彻底喜欢上这个学生了。

但是，凭着她在这个会议室里的地位，就算她把“花痴精神”和盲目崇拜再发扬光大100倍，也不会产生什么效果的。

会议室里顿时又陷入了一阵窃窃私语当中，有人觉得唐宇说得有道理，有人却对这个高中生嗤之以鼻，认为唐宇不过是在哗众取宠而已。

正在这时，突然从专家们中间站出一个人来。他一头斑驳的白发，穿着件白大褂，快60岁的样子，但精神矍烁，两眼炯炯有神。

众专家见到他站起来，不禁都闭上了嘴巴，洗耳恭听起来。

这位医生开口就直截了当道：“我相信这个高中生的话，我愿意组织医生按照这个思路给病人们治疗。如果出了问题，我作为医务工作者，甘愿承担一切责任。到时候，你们说我玩忽职守也好，说我没有医德也罢，坐牢吃官司我也没有二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