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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对峙

宁明霄见到云凌时，有些诧异。他也没有料到二人再见，会是在战场上。而且如今，还是两军对峙的敌人。
他射了那一箭，不过是为了阻止云凌伤了山上的几人，倒不是刻意针对她。只不过一箭既出，就把他们的立场都摆明了。

今日的他们不是昔日的旧相识，而是战场上的对手。

云凌深吸一口气，也不再犹豫。她先是将长弓置于身前，而后才缓缓的输入真气，一支长箭搭上银白色的弓身，静静瞄准了宁明霄的方向。

宁明霄见云凌摆出了这个架势，微微一笑。他坐在马背上，身形挺拔，手中的长弓也似回应云凌一般，举至胸前。

二人就这样静静的瞄准对方，仿佛周围再没有他人。

就像是约好的一般，同时放开了手中的长箭。

冰与火的对峙，是为了征服彼此。

这一击十分迅捷，又十分短暂。结果又是如此出人意料的，相安无事。

不过还不等他二人再有反应，马建云却突然大喝一声。

云凌转眼去看，就见到马建云与一个身形魁梧的大汉战在一处，二人的打斗十分激烈。不过马建云显然是受伤不轻，身上的盔甲也沾满了血迹。

许媛见云凌无碍，很快就重新投入了新一轮的战斗。她此行的任务本就是为了保住马建云，自然是以他的安危为主。

很快的，许媛就拼杀到了马建云身旁，与他一起对抗那个大汉。

云凌听到的那声大喝，却是马建云落败的不甘怒吼。

她见到许媛苦苦支撑的样子，明白她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当下也顾不得太多，拔腿开始往许媛的方向跑去。

她答应过许盛，要替他好好照顾许媛的。尽管不论她做什么，许盛都不可能再复活了，但是替他守护好他的妹妹，她却是能够办到的。

只要能救下许媛一命，她欠他的情应该也能够减轻一些了。

云凌不顾一切的朝着许媛的方向飞奔而去，她的举动落在宁明霄眼中，却让他有些失望。

正在许媛差点被对手的巨斧斩断手臂的一瞬间，云凌终于及时赶到。

她迅速用利剑为许媛挡下了这一击，手上原本愈合的伤口又迸裂开了。虎口处的剧痛也让云凌明白了对方的天生神力。光凭力气，她根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

只是云凌怎么会轻易就屈服。她先是对许媛使了个眼色，令她带着重伤的马建云快速逃离，自己则是强撑着与大汉对峙。

宁明霄坐在马背上，远远看着云凌的一举一动。他自然是不会让马建云就此逃离的。但是看着云凌片体鳞伤的样子，不知为何，心中就有些不忍。

最终，他纵马奔驰，径直朝着许媛和马建云的方向追了过去。

云凌与大汉过了几招，身上的伤口便又多了几处。她明白这个大汉虽然是个明士，实力却并不在她之上。不过是仗着天生气力过于常人，这才能够将她困住。

马建云之所以不是他的对手，不过是因为他在此前的打击中，没有了自信，因此出手就有些犹豫不决。而许媛方才又为了救他们离开落石阵，耗费大量真气。

明白了对手的实力之后，云凌也不再客气，一个闪身与大汉拉开距离，随手就将利剑化作了长弓。

她已经明白自己的近身攻击不如大汉，但是实力又在他之上。与其长久的对峙占不到好处，不如拉开距离采取远攻。

很快的，几支羽箭就携着风雷之势对着大汉的四肢飞了过去。

云凌的箭法很准，很快就抑制住了大汉的行动。不过她却是无心恋战的。因为她已经看到宁明霄的行动了。

原本，她只要静静的看着宁明霄取了马建云的性命，她便能够从这场战役中脱身了。不管是成为俘虏，或者是死于战败。但是她却不能够眼睁睁看着许媛在她面前丧生。

云凌心中焦急，嘴唇也被她咬破了。血腥味让她下定决心，再出手救她一次。这一次过后，她们的恩怨就算是一笔勾销了。

在心中暗暗给自己鼓劲，云凌终于迈开了脚步。她的身手灵巧，在拥挤的人潮中很容易就将大汉摆脱了。

不过尽管云凌的动作很快，待到她与宁明霄正面对峙时，许媛已经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了。

她的一身衣衫被鲜血染透，分不清究竟是谁与谁的血液在她身上交融，犹如血染成的修罗一般可怖。

云凌扫了一眼许媛狼狈的样子，终于对宁明霄开了口。

“宁师兄，可否与我一战？”

她的问题十分简单，却无人能够看透她平静的伪装之下，那颗不安分的心脏。

宁明霄也没有料到云凌几次三番的救人是为了什么。在他看来，云凌实在是个难得的人才。

不仅因为她的实力远胜常人，还因为她的聪慧。

只是他却是猜不透她的。

扫了一眼地上已经昏死过去的马建云和奄奄一息的许媛，宁明霄轻轻点了点头。

“若是云师妹真的打算与我为敌，那么便开始吧。”

说罢，宁明霄竟然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手中的长弓一挥，就变成了一柄利剑。

剑尖的寒芒，如同冰雪闪耀一般，让云凌心中一冷。

云凌自然是不愿意在此露怯，很快就抽出利剑与宁明霄对峙起来。

原本二人之间尚有一段距离，却随着他们的动作，一点点的靠近了。

宁明霄出手如电，手中的长剑毫不犹豫的就对云凌挥了过来。云凌反手一挡，很快就挡住了这一击。

二人长剑相撞，碰撞出了火花点点。

宁明霄见此情形，对着云凌微微一笑，很快就再次发动了攻击。他的剑法十分凌厉，与他一贯给人的温润气质不同，具有很霸道的杀气。

云凌与他对战，心里有些激动。高手之间的较量，胜负只在一瞬之间。

很快的，二人之间的优劣就一目了然了。云凌于剑法一道果然不及宁明霄，很快就只有招架抵挡的份了。

见到自己已然占了优势，宁明霄这才低声轻笑起来。“云凌师妹，趁早投降吧。你必败无疑了。”

“宁师兄，虽然胜负已分，不到最后一刻我是不会放弃的。”云凌听出了宁明霄语气中的一点调侃，有些羞恼。

宁明霄听了云凌的回答，很是不解。“难道你一定要为马建云同我拼命？你应该知道，叛军的下场！不如趁此机会，弃暗投明如何？”

面对宁明霄的劝降，云凌却是狠狠一咬牙，不再多话。她手上的力道却是加重了几分。

见自己的劝说无效，宁明霄眼神一闪，胸中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见云凌冥顽不灵，也有些气恼，出手就更加快了几分。

终于，云凌手中一滑，长剑落地。

寒冷的剑尖抵上了她的脖颈，一丝寒意沿着剑尖渗透进她全身。

云凌睁大着双眼，凝视着宁明霄。

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感受，她只能够无措的站在原处。

宁明霄定定的站着，看着云凌此时的模样。她的身上沾满了血渍和泥土，一张苍白的小脸没有一点血色，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背后，被风微微吹起。

这样的年轻，这样的纤细。

他明白自己对她下不了手。

就在宁明霄犹豫不定的时候，云凌突然察觉到背后的动静。

后背的寒意让她反应过来，有人正瞄准着他们的位置，企图暗箭伤人。

云凌心中一紧，还未等她想出解决的办法，身体却下意识的开始行动了。

宁明霄只看到云凌有所行动，以为她还想要反抗，手腕微一用力，就将长剑划过了云凌的脖子。不过出乎他意料的，云凌并不是想要反抗，而是上前抱住了他。

感受到身体被重物压制，宁明霄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腾。二人顺势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待停住了身形，宁明霄才发现方才他们二人站立的位置，赫然出现了几把银光闪闪的飞刀。

一声脆响，突然四周陷入了一片烟雾之中。将士们顿时乱作一团。

宁明霄镇定的开始指挥着众人原地待命，手臂却加重了力道，将云凌牢牢的抱在怀里。

他能够感觉得到，透过衣料，云凌的身上的那点温暖，心情又因此沉重了几分。

他也明白是自己误会了云凌的意思，有些羞愧。自己终究只是个自大的人罢了。

宁明霄抬手摸了摸云凌脖子上的那条血痕，好在伤口不深，只是擦破了一点皮肤罢了。还好因为他的不忍，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

等到烟雾散尽，却已经不见了马建云和许媛的踪迹。宁明霄明白云凌被他们当做弃子，借着二人对战的机会逃离了。

想了想，他看着双眼紧闭的云凌轻叹一口气，起身将她横抱在胸前后，便下令撤军。

穷寇莫追，他明白经过这一番打斗，军心涣散。能够取得这一战的胜利已经算是达成了预先的目的，便也不用再追究了。

云凌其实并未昏倒，她一直都保持着清醒。只是在烟雾弥散时，忍不住就靠在了宁明霄身上，不愿再睁开眼。感受着宁明霄温热的胸膛，她的心又有些不受控制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