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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曹安见到叔叔竟然毫不在乎自己的感受，反而对着云凌态度温和，忍不住就要再次发作，却被曹言恭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了动作。
云凌也能够感觉到曹言恭对自己的审视，但是她对此却并不感到慌张。虽说与一州刺史平起平坐，她倒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窘迫。

曹言恭见到云凌如此，倒是对她有了一丝兴趣。想着这姑娘虽然年纪轻轻，胆子却着实不小，竟敢如此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想起之前听侄子曹安说起的事情，便暗中细细打量起云凌来。

云凌则不愿意在这里与曹言恭兜圈子。她此行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帮助古家一家人日后免遭曹安的报复，并不是来与曹言恭套近乎的。

当下，云凌便取出了随身携带的身份玉佩，对着曹言恭开了口。

“曹刺史，事到如今我便与您说清楚了。我叫云凌，是聚贤堂的弟子。这块玉佩可以证明我的身份。若是您对此还有怀疑，也可以派人到聚贤堂里打听。”

云凌干脆的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后，又对着曹言恭轻轻一笑，不疾不徐的说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弟子前阵子下山历练时，偶遇了您的侄子曹安。期间多有得罪，还请您多多包涵。不过今日，我并非是来道歉的。是非曲直，我相信曹刺史您一定心中有数。在这里，我便不多说了。”

曹言恭没有料到云凌口气如此之大，竟然对自己表明不是来赔罪的，心中不由得涌上一股怒火。但是当他看到云凌掌中的那块墨玉玉佩时，却又强行压下了心中的不满。

虽然目前为止，云凌身上并无任何官衔。但是一旦她历练结束，便能够入仕为官。

而能够获得墨玉玉佩的弟子，一般实力都非同一般。想必她一旦入仕，地位也不会比自己低上太多。

曹言恭知道以他自身的本事，做到一州刺史已经算是极限了。而云凌的来历如何他又不清楚。

他曾经听上头的人提起过，今年将有新人入仕，且对方实力强劲，即将以武官一途踏入官场。

想到此处，曹言恭便换了个和蔼的表情，对云凌说道。

“师妹多虑了，明明是小侄无状，冒犯了师妹。我又怎么敢叫师妹道歉呢？倒是为兄我教导无方，应该向师妹你赔罪才是！”

曹言恭说罢，便起身假装要对云凌行礼。

云凌自然明白曹言恭只是做做样子，当然也就配合着与他演了一出好戏。看着曹言恭言不由衷的样子，在心底暗自冷笑。

通过这短暂的接触，她对于曹言恭这个人确实有了更深的了解。

这个人能够有今日的地位，应该与他能屈能伸的个性有莫大的关系。自己不过表明了身份，他就能够装出如此的低姿态，向自己赔罪。实在是个老奸巨猾的官场老手。

反观在一旁惊讶无比的曹安，更加凸显了曹言恭的处世之老道，非同一般。

云凌想到此处，想起下山前曾经遇到许媛的事情。经她提醒，云凌也知道自己如今已经不再是被人忽视的小角色了。

甚至，可能已经入了有心人的眼。

云凌倒是有意弄清曹言恭此人的底细，想起林勇泽背后那一个神秘的主子，故意装出一副自己背后有人的样子与他周旋。

事实上，自从她进入府衙的时候，一直都隐约在向曹言恭传递一个信息，她背后还隐藏着一股势力。

二人寒暄一番之后，曹言恭果然已经断定云凌就是上头对他提起过的那个新人。心中更是连连庆幸自己行事稳妥，并未因为一时意气用事而得罪了他人。

呵呵笑了几声，曹言恭这才亲热的看着云凌，开了口。

“既然误会解开了，那我们便来聊一聊云师妹此行的目的吧？听说师妹这次下山是为了历练，这一路可还顺利，可曾遇到什么麻烦？师妹若有需要尽管对师兄我开口，能帮的，为兄一定帮你办成！”

曹言恭对云凌拍了拍胸脯，一副很有义气的模样，对云凌夸下了海口。此时的他倒显得很豪迈。

曹安纵然是个没什么脑子的傻子，见到叔叔在见到云凌的信物之后，态度就有了明显的转变，也能感觉出云凌的身份不同寻常，哪里还敢再多说什么，只能默默坐在一旁看着云凌与叔叔相谈甚欢。

当他听到叔叔这样说时，一颗心便开始惴惴不安起来。生怕云凌不愿放过他，旧事重提。

云凌应付着曹言恭，却也没有忘记观察曹安的表情。见到他面色泛白，便知道时机成熟。点了点头，便对曹言恭开了口。

“说起来，其实弟子的确有一事想要请求刺史大人帮忙。”

不同于曹言恭的故作亲热，以师兄妹相称，云凌还是刻意保持了距离，对曹言恭恭敬地说道。“弟子下山后在嘉禾县遇到古天一家，对我多有照顾。希望刺史大人看在我的面子上，能让他们平安度日。”

云凌的话刚出口，还不等曹言恭应承下来，曹安却是站起身来连连保证道。“这是自然，古家一家人都不错，他们家的事情以后就是小爷我的事了！”

只是他的这一举动，云凌却是不愿意领情的。依旧看着曹言恭，接着往下说道。“还有，听说古天的妻妹张氏，遇人不淑。还请刺史大人为她做主才是。”

曹安见到云凌这般不理会自己，不由得有些紧张的看着自己的叔叔。曹言恭倒是显得十分平静，瞪了一眼不成器的侄子，这才对着云凌轻笑点头，答应了云凌的请求。

云凌见到自己此行的目的达成大半，心情也好了些，对曹言恭感激地一笑，道了声谢。

二人就这样心照不宣的将这件事情了结了，继而开始闲聊起来。

曹言恭虽然隐约猜测出云凌的身份，却还是不大放心，言语中便有些试探的意思。

云凌却是不慌不忙的，按着自己的步调，将话题引到了林勇泽身上。

“说起来，刺史大人是一州之长，在官场上一定结识不少大人物吧？不知道您可认识林大人？”

面对云凌的问话，曹言恭先是一愣，随即不好意思的笑起来。“不知道师妹说的，是哪位林大人？”

“刺史大人难道不认识原本永州城的林郡尉吗？”

云凌故作惊讶的看着曹言恭，似乎真的对此感到惊诧。但是很快她就装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对着曹言恭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原来是我记错了。说起来，林勇泽大人这几年倒已经不是永州郡尉了，如今已经是一位尚武尉了呢。”

歆莱国的武官制度十分复杂，不只有保卫地方安全的郡尉，每三州还设立一位云都尉以监管这些手握兵权的郡尉。

而在云都尉之上的武官，则是尚武尉。不过这类武官与维护一方安宁的云都尉不同，却是为了边境安全而特意设立，手中的权利相较于云都尉，更要高出不少。

尚武尉常年带兵驻扎在边境，他们的存在十分敏感。虽然沧煌大陆上的统治者看似和平相处，但是偶尔也会有国家之间的争端。

云凌此时特意提起林勇泽已经升官，成为尚武尉的事情，也不过是在试探曹言恭的态度。

因为她实在摸不准曹言恭是林勇泽一方的人，亦或是那位辅国公姚舒的手下。

曹言恭听到云凌说起林勇泽，面上的神色很快放松起来，很是热情的与云凌说起自己的过往，言谈之间处处透露出和林勇泽关系匪浅的样子。

“师妹也认识林大人？从前我还是聚贤堂普通弟子的时候，就与林师兄相处的不错。后来一起入朝为官，更是时常书信联系的。”

曹言恭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云凌的脸色。见到她只是微微笑着，并未有太大的反应，反而有些不安起来。“说起来，师妹年纪并不大，又是从何处认识的林师兄呢？”

云凌听到曹言恭的这个问题，一双眼睛看着掌中的茶杯，静静凝视着杯中的茶水慢慢说道。

“说起来，林大人可是我的大恩人。若没有他，可没有我的今日。既然刺史大人与林大人是旧识，且关系匪浅。想来我们都是为主子效力的，也算是自己人了。之前的误会就此一笔勾销，刺史大人以为如何？”

曹言恭听了云凌说到主子二字时，面皮不禁抽动了一下，看向云凌的神色也有着明显的惊愕。但是他毕竟不是曹安那样的毛头小子，很快就借着喝茶的动作将自己的反常掩饰了过去。

一直暗中观察曹言恭的云凌还是敏感的发现了他的这一变化，却也不再多言，将茶杯中剩下的凉茶一饮而尽，就要起身告辞。

曹言恭见此，忙开口挽留。但是云凌却是去意已决，并不打算再多做停留。

她算是弄明白了，曹言恭与林勇泽一般，都是那所谓的主子的手下。而主子这个称呼，似乎也不是人人都能够使用的。

云凌将自己想要办的事情都做好之后，便由曹言恭亲自送着，顺利离开了府衙。

看着那两个呆若木鸡的守卫，她也禁不住露出了一个调皮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