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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晋升（下）

克瑞斯知道自己的等级晋升速度与其他法师相比，或多或少都要快上一些。哪怕他并没有比其他人做过更多的努力，哪怕他每年至少有一半时间都呆在浮空之城以外，哪怕他仅仅只喝过一次精力药剂。
精力药剂本身并不是蓝色的，而是一种明亮的天青色，颜色和尚未熟透的芒果差不太多。这种药剂在配置的时候添加了璎罗花的汁液，而这种蓝色的汁液虽然对身体没有什么坏处，却很难被排除体外。如果你频繁的服用精力药剂，这种汁液便会渐渐聚集在你的嘴唇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将你的双唇渲染成一种迥异多变的蓝，从青涩到妖冶，再到忧郁，最后成为一种深邃。

在魔法帝国以前，璎罗花的汁液常被用来当作一种化妆用的染色剂，爱美的女子们将其涂抹到的双唇、指甲、以及眼角处，以便让自己显得更加妩媚动人。

而到了帝国时期，精力药剂被法师们发明了出来，而璎罗花作为这种药剂的一种无法替代原材料，其价格也是水涨船高、节节攀升，一直高到了绝大部分人都无法承受的地步。然后和其他的很多东西一样，变成了诸多特供给法师们使用的魔法材料之一。

这种药剂的作用是让使用者的头脑在得不到休息的时候，仍能保持绝对清醒，其功效和咖啡有些类似，但是效果更强大。且药剂本身几乎没有任何副作用，前提是你不会去考虑它能让你的嘴唇变蓝，以及大脑和精神因长时间得不到休息而可能会变的虚弱。

克瑞斯喝的那瓶药剂是他自己配置出来的，还加了少许的番茄汁来改善口感。喝完药剂之后，头脑确实会变的清醒一些，那种清醒并不是兴奋或者亢奋，而是一种冷静，感觉做事情会更加专心，并且在药剂持续期间，你再也不会感觉到困意。

克瑞斯的另一个灵魂曾经还在地球上时，也体会过这样的感觉，那是因为一杯咖啡。当时他还在上大学，在某个节日请心仪的女生去了一家颇有情调的咖啡厅，然后他很装逼的点了一款从电视上听来的咖啡种类，然后他结账，然后他便一整晚都没有睡好。他不知道那是因为那杯咖啡实在太过于提神，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只是在后来，他再也没去过任何的咖啡厅，再也没去过……

对于一个有组织并且替组织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人来讲，晋升这样的大事自然有组织上的人替他保驾护航，克瑞斯的情况便是如此。

晋升所需要的法阵是由高阶法师为克瑞斯专门量身绘制的，尽力保证效果能达到最好；各种晋升时所能用到的药剂也是任由克瑞斯来选择；最重要的，足有两位高阶法师会在克瑞斯晋升时为其把关，这在低阶法师的晋升中几乎无法见到。

这其中有一些小小的缘由。原本克瑞斯的晋升是由格里菲斯高阶法师负责的，而杰森高阶法师是格里菲斯的朋友，他在听说过克瑞斯的一些情况后，对我们的小法师表示出了浓厚的兴趣，正常意义上的浓厚兴趣。他希望克瑞斯能同意他在现场进行观摩，克瑞斯当时并没有多想，便很爽快的同意了。

其实对于克瑞斯的晋升，还有很多得到消息的法师想要和杰森法师一样，对其进行现场观察。个中的原因很简单，克瑞斯是整个魔法历史上唯一一位能在同一时间施放两种法术的法师。

他们认为克瑞斯的天赋已经完全跳出了天赋种类的框架，从各种‘质’的不同，变成了‘量’的不同。天赋之间的区别从一匹马和一只毛驴之间的区别，变成了一匹马和两匹马之间的区别，这无疑是十分值得研究的。

只可惜，被研究者本人却并不想被研究

……

在专门用于法师晋升的独立房间内，格里菲斯高阶法师在仔细的核查着地上的晋升法阵。这个法阵是普通晋升法阵的改良版，是他和老朋友杰森专门针对克瑞斯设计的，能够将克瑞斯那比同阶法师几乎多出一倍的精神力全部有效的调用起来。

以克瑞斯此时的精神力状态，即便使用普通的晋升法阵，没有药剂和高阶法师的护航，他也有九成以上的把握能够晋升成功，但是在他听过两位高阶法师对他的建议之后，他决定冒一点小险，使用一种从未有人用过的晋升方式——双恒定晋升方式。顾名思义，也就是在晋升仪式中，越阶在灵魂内同时恒定两种法术。

没有人知道这种方式所带来的结果是什么，因为在这之前从未有人尝试过。克瑞斯经过再三考虑，最后决定选择两位高阶法师给他设计的这种专门的晋升方式。

这无疑会比普通的方式要危险很多，但是却也并没有危险到如履薄冰的地步。因为在这种晋升方式里，克瑞斯能随时中断其中一种正在恒定的法术，来全力完成另外一种，从而将双恒定晋升方式改回正常的晋升方式，以此来保证晋升仪式的顺利进行。

“能跟我说说双施法是个什么样的感觉么？”杰森法师站在克瑞斯旁边，看着他一管一管的往自己嘴里灌着各种药剂。

先是‘刺痛者的呢喃’，俗称专注药剂，这种浅灰色像石灰水一样的药剂会让精神力变的更为敏锐、专注，在灵魂上刻画各种魔法符号时能有效的降低错误的可能。不过这种药剂的药效发挥起来比较慢，所以克瑞斯需要提前将它灌倒肚子里。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杰森法师阁下。”克瑞斯咧了一下嘴，那药剂不仅和石灰水外观很像，味道也特别神似。“和两只手同时适用刀叉是一种感觉，只需要一些练习，之后便可以熟练的运用了。”

“这么说你之前是练习过的了？”杰森高阶法师好奇的问道。

“确实练习过。”克瑞斯没有隐瞒。

“那你什么时候练习的？为什么会去练习呢？难道你之前就知道你能同时施放两种法术，从而进行的专门训练？”杰森法师越发的好奇了起来。

克瑞斯随后又将‘精力药剂’喝了进去。精力药剂的药效发挥的很快，而且持续时间也颇长，能完全贯穿整个晋升过程。所以早喝、晚喝影响都不大。克瑞斯此时是用它来抵消嘴里的那股石灰味的。原本的精力药剂味道有些像胡萝卜，虽然没有番茄汁好喝，但是终归比石灰要强上很多。

“在我成为法师之后。”克瑞斯咂了几下嘴，“之后我就发现自己的精神力与以往相比，有很大的不同，有一部分精神力在施法时并没有被调动起来。然后我就对其进行了许多次尝试，便发现这部分精神力居然可以独立施法，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我在用不同的精神力独立施法的基础上不断练习，最终使其能够同时施法。”他并不想说的太过详细。

最有效的谎言是九成真话，只有一成是假话。当你的九成细节全部为真时，那一成假话在别人听来，也便与真话毫无区别。

“魔法学徒的灵魂在成为正式法师时的晋升仪式上所进行的蜕变，一直是法师界悬而未解的课题，困扰了我们法师数千年的时间。”杰森法师叹了口气，“这样看来，你的情况很可能只是一次灵魂蜕变中的小概率变异罢了。”

克瑞斯又小心翼翼拿出了一瓶墨绿色的药剂，仔细的灌进了嘴里——‘赛门的软泥怪骄傲’，这种药剂能有效的增加灵魂的韧性和强度，使其在意外发生时所受到的伤害能降到最低。能直接作用于灵魂上的药剂少之又少，这种药剂每瓶的价值能买下半个塔伦镇。

“您说。”克瑞斯沉吟着，“您说两个人的灵魂能相互融合在一起么？”他表情有些严肃的对杰森法师问道。

杰森法师笑了笑，“当然，”他说道，“这种情况在古代其实并不少见，并且往往发生在古代的法师和普通人之间。那时的法师延长寿命的手段并没有现在这么多，有一些比较极端的法师便会将自己的灵魂直接寄生到另一个人身上，并慢慢的将宿主的灵魂吞噬，让自己取而代之。但是这并不会促进双施法天赋的诞生，至少整个魔法历史上除了你，从未有人有过这样的天赋。”

并不是吞噬，而是融合，完美的融合，克瑞斯在心里想道。但是他并没有将这些说出口。

格里菲斯法师将法阵检查完毕，对克瑞斯点了点头，“法阵没有问题，可以你的晋升仪式了，小奇美拉。”他笑着说道，“祝你晋升顺利。”

“祝你晋升顺利！”杰森法师也祝福着。

克瑞斯将最后一瓶紫色的药剂一口吞了进去，那是卡林的蜕变药剂，低阶法师的福音。这个药剂被发明之后，低阶法师们的晋升成功率和以前相比，足足高了两成。几乎每一个低阶法师的晋升仪式都少不了它的存在，克瑞斯也不能例外。

将所有药水都喝进去后，克瑞斯不小心打了个嗝，一股不难闻却也绝不好闻的味道从他的胃里蹿了出来，随后他呼出了一阵咖啡色的烟雾。

干！这些药剂不会在我的胃里起反应了吧，克瑞斯心情复杂的想道，灰色加绿色，再加蓝色和紫色，难道最后出来的是棕黑色？

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赶紧摇了摇头，将这些无聊的想法抛出脑外，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气，大步的向着晋升法阵走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