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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小法师进城

“您真从容！”在等待守卫队长的答复时，商人对克瑞斯恭维道：“之前面对那些长矛和弓箭时，可把我吓坏了！直到现在我的手都在颤抖。”达伦将自己确实在颤抖的双手举了起来，以示自己没有说谎。
“只要你找到办法，那些长矛、弓箭不会比鬣狗和风蛇更为可怕。”克瑞斯答道，他并不相信一位常年在豪猪石林内行走的商人会被这样的小阵仗吓到，达伦估计是两边都不想得罪罢了。商人只是商人，不是贵族、战士、亦或者法师，所以他有他自己的难处和苦中，对于这点克瑞斯很能理解。更何况克瑞斯根本不需要别人为自己挺身而出，我是法师，我为自己代言，不，是出头。

商人看着那些仍未将武器归鞘的伊卡守卫说道：“这些伊卡人如果能够有点理智的话，在您展现出那些非凡的法术之后，应该不会再阻止您入城了。”

“但愿他们的长老不仅仅只是长的老。”克瑞斯随口说道。当你明面上的牌就已经比对手所有的牌都大时，对手最后作何选择便显得不是那么重要。克瑞斯在此等待只是想表现出对伊卡城邦的一种尊敬，并非是没有办法进去。但是尊敬往往是相互的，他希望伊卡城邦懂得这个道理。

“不能否认，‘长的老’确实是他们最显著的特征。”商人对克瑞斯介绍道：“伊卡城邦遵循古制，认为岁月会带来丰富的智慧和经验，而后者则更为重要。所以他们尊敬长者，并从其中选举那些颇受爱戴的老人，组成议会，引导城邦未来。因此他们长老们的年龄基本都比较大，72岁的康德拉长老是他们中最年轻的，属于少壮派。”说到‘少壮派’三个字时，达伦和克瑞斯都笑了一下。

“所以您不要着急。”商人说道：“年龄大的人做事终归会有些慢，这点您得谅解。”

“我只是希望他们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克瑞斯答道：“我的意思是，打扰老人家的睡眠终归不是件好事，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不麻烦他们。”

“还是麻烦一下的好，法师阁下。”商人擦了一把汗：“这对双方都有好处，您千万别着急，千万别急。要不，我让马文再给您唱一首？”

“不必了，还是让那个可怜的年轻人自己呆会吧，如果他一张嘴，我便感觉时间过得更慢了。”克瑞斯赶忙拒绝，。

商人回头看了一眼仍处在‘僵尸’状态，对周围发生的事情不闻不问的马文，无奈的说道：“生活并不总是眷顾着每一个人，所以我们有权利悲伤。”

……

守卫队长没有让克瑞斯等太久，显然长老们做决定所需要的时间并没有跟他们的年龄成正比，这点让克瑞斯很是欣慰。那个脸上表情比伊恩法师头发还少的守卫队长再次来到了克瑞斯面前，直直的看着他，什么表情也没有——这么形容显然有些多余。

几个呼吸后，守卫队长才说道：“长老们同意你进入伊卡城邦，希望你不要给这里带来灾难。我会派人监视你，你好自为之。”说完之后，他让伊卡城的守卫们将武器归鞘，解除了敌对状态，给商队让出了一条道路。

我为什么要给这里带来灾难？克瑞斯有些不明所以，他对守卫队长反驳道：“如果大海要咆哮，谁也阻止不了，除了法师。我希望你能记住这点。还有，如果你想去监视风中的尘埃被吹到了何处，尽管去做，如果有效的话。”

……

伊卡城邦给克瑞斯的第一感觉是‘杂乱’，这种杂乱却又不同于加兰诺。那个商业都市就像是用上了所有色彩的油画，颜色丰富的同时，却又让人的眼睛应接不暇；而伊卡更像是下雨天被甩到裤子上的泥点，灰扑扑的，单调而凌乱。

城里的建筑搭建的并不规整，街道也时宽时窄。不知从哪个巷子里窜出一只母鸡，咯咯叫的拦在了道路中央，被商人一哄，扑棱着翅膀居然飞到了路旁房屋的雨沿上，伸着脖子不满的看着下面的众人。

车队在街道上缓慢的行驶着，周围的伊卡人偶尔有和商人打招呼的，不过大多都打量着克瑞斯，有些成年人看向克瑞斯法袍后，眼中充满了厌恶，而年轻一代更多的却是好奇。

一个三岁左右的孩童向车队的方向跑来，似乎是对克瑞斯旁边的白牙很感兴趣。孩童跑到一半时突然摔倒，哇哇大哭，他母亲在后面将孩童抱起，用沾着口水的亚麻布擦拭着她孩子哭泣的脸，那样子和母猫舔舐自己的幼崽毫无分别。

克瑞斯向这对母子走去，他向孩童伸出了右手，手掌摊平的展示在孩童面前，上面除了手指上戴着的三枚指环外，空无一物。但是下一刻，一个香甜的橙子便十分突兀的出现在了克瑞斯的手掌中，橙子散发着水果诱人的芳香，吸引了这对母子全部的目光，不过她们显然对橙子出现的方式更为在意。

孩童伸手将橙子抓在了手里，他母亲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克瑞斯，小法师则回以善意的微笑。气氛本来十分友好，可是克瑞斯发现孩童母亲的脸色突然变的有些难看，他发现她正盯着自己的左袖口，显然那上面的图案是造成这一切的元凶。

法师在这里就这么招人恨么？克瑞斯看着那位母亲抱着孩童跑向远处，又将孩童手里的橙子仍到地上，心里十分不平衡的想道，我在别的城市可是十分受欢迎的！！嗯……不包括那个村庄。

商人达伦走了过来，看着被仍在地上的橙子说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种血橙可是只在王国南部的‘杜兰苏城’附近盛产，在这个季节还是很贵的，就这么浪费了还真是有些可惜。不过您不要在意，伊卡城的人除了酸枣，想来也没见过什么水果，他们可能认为那东西并不能吃。”

“你我都知道，这和水果是否能吃根本无关。”克瑞斯看向街道的前方：“不过我想有人应该能解答我心中的疑问。”

商人顺着小法师的目光看去，一位穿着灰白色长袍的老者站在车队前方的不远处。老者又高又瘦，有如细长的麻杆，颌下的几缕白须被梳理的很是柔顺。

达伦认识这个人，他赶忙走上前去：“康德拉长老，许久不见，您的身体还是什么健硕。”

“时间并不长，达伦先生。”康德拉笑着回应道：“我们上个月刚刚才见过面，难道达伦先生忘记了么？”

商人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我的年龄超过了您的一半，但是记忆力却连您的一半都赶不上，这真是令我惭愧。”

“达伦先生是贵人多忘事而已。”康德拉说道：“这次这么短的时间又回到伊卡，想来不是为了再收购伊卡的‘红宝石’吧。”

“我这次来确实是有别的事情。”商人将身形让开，向康德拉介绍起从后面走来的小法师：“这位是克瑞斯法师阁下，他来到伊卡是为了调查，不，是询问一些事情的。”

康德拉长老是个样子颇为和善的老人，穿着宽松的亚麻布长袍，双手拢在在袖口内，对克瑞斯露出善意的笑容，与小法师遇见的其他伊卡人态度截然不同。

“你好，远道而来的克瑞斯法师。”

“你好，康德拉长老，叫我克瑞斯就可以。”小法师说道：“我受魔法协会之命来到伊卡，主要是想询问一些事情，问完我便会离开。”

“我能冒昧的问下是关于什么的么？”

“具体的我也不瞒你，是关于伊卡城前段时间死去的那个男孩，他应该是个魔法学徒，协会认为他的死亡有些不寻常。”克瑞斯表情严肃的说道。

“对此我了解的并不太多，不过我们可以先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聊。”康德拉说道：“想来诸位应该还没有吃午饭吧，那么就由我这个东道主请各位品尝一下伊卡当地的美食。说美食并不太确切，毕竟这里的物产与外面相比，比较匮乏，但是伊卡城邦绝不会让到来的客人饿着肚子。”

“那再好不过。”

伊卡城邦比克瑞斯想象的要大，至少吃饭的地方在小法师看来并不算近。车队里的护卫们被商人安排在了经常落脚的旅店里，而他自己则陪在克瑞斯身边，尽心的充当着向导。

在路过一个巨大的广场时，克瑞斯看到了广场中央耸立的三尊雕像，这三尊雕像的穿着很有伊卡特色，以亚麻和兽皮为主，简单而朴素。三尊雕像分别握着长剑、锄头、以及渔网，很明显的体现出了战士、农民、以及渔夫三种职业的特色。

雕刻的不错，比法师广场上的那尊雕塑强多了！克瑞斯在心里想到，至少能让人一眼看出是什么，这点很重要。

在路上，康德拉长老对克瑞斯问道：“你看上去很年轻，我知道法师们的相貌往往与真实年龄都相距很远，但我仍旧认为你没到20岁。”

“您猜的应该没错。”克瑞斯答道：“您可能会有疑问，认为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为什么要说‘应该’？那我不妨坦诚的告诉你，事实上我的具体年龄连作者本人都忘记啦，所以只能给你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