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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师尊隐秘

方小虎暗自寻思：师尊言明，将肉身留给我，此举究竟有何用意？要是有珠儿在，一定能猜到其中关节！
小虎思维混乱，还没从悲伤中缓过神来，哪有心思琢磨师尊的意图？他干脆不去猜想！既然师尊将肉身留给自己，必有其深意，不如暂时保管，等日后遇到珠儿，再考虑不迟。

想罢，他向师尊的遗体告罪一声，准备用乾坤镯收走。哪知他刚一挪动，师尊的嘴巴便自行张开，一枚玉简自口中掉落。

小虎很是纳闷！有什么话不能让师兄转告，而要用如此隐秘之法呢？难道，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他捡起玉简，神识查探下，大衍真仙的话音徐徐响起。

“小虎，为师劫数在即，自知无法逃避，留下玉简，以解你心头疑惑！”

小虎心下一凛，端正心神，仔细听师尊解惑。

“小虎，我知你心中疑窦重重，你虽不说，却难免对为师心存芥蒂。有些秘密，为师不好亲口告知，只能以此方式表述，望你不要介怀。我要告诉你的秘密有三。其一，便是你来到青云界的真相！”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一顿，似乎在考虑从何说起。

“五千年前，我派遣仙界亲信前往各界，接引老祖的分身传人。其中一名亲信，去往一颗蓝色的星球，那里的人称它为地球。在那里，他乔装常人，教化众生，带领人们冲出破碎的牢笼，在茫茫星辰中寻找青云界。但是，以凡人之躯想要突破牢笼，进入青云界，无异于痴人说梦。于是，我另辟蹊径，将设置在其他星辰的传送阵挪移到这里，这才将你引来青云界。”

方小虎如梦初醒：原来自己来到青云界，并非一场意外，而是师尊一手策划。那名负责游戏测试的眼镜男，便是师尊的亲信之一。在小虎传送的最后一刻，他掐起法术，硬是将目的地换到了这里。

“小虎，其实你不是第一个传送者。在你之前，曾有几百人被接引，但无一例外全部被牢笼规则抹杀了！唯独你一人成功，为何如此，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思来想去，只好以机缘巧合加以解释。”

闻言，方小虎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自己也和他人一样，岂不是无辜送死？到时，他们又会瞄准别人，谁会在乎自己的死活呢？

只听大衍真仙继续说道：“你一定在埋怨为师，甚至认为我是自私小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草菅人命！其实，你错了，为师这么做是大仁大义之举！我历来以仁义安身，以忠勇立命，自问无愧于心。我替亿万世人寻求牢笼真相，矢志不渝，是为大仁！我答应鸿蒙老祖代为寻找分身，万年不忘，是为大义！我为保仙界千秋基业查找魔界门户，肝脑涂地，是为大忠！我不忍眼见天魔脱困荼毒人间，以身证道，是为大勇！我所做的一切，没有一分私利可图。如此，你还要记恨为师吗？”

小虎思索一阵，心里答道：“不，师尊，我不记恨。换了是我，也会如此！”

大衍真仙语气柔缓，悠悠说道：“我一生只顾保全大义，凡事以大局为重，却是害苦了你。你的家乡，天地牢笼破碎，与青云界的时空差异极大。如我所料不差，你来时的家乡，应该是方圆界数百万年之后的世界。你，再也无法回到你熟悉的家了！”

什么？数百万年之后的世界？小虎害怕自己听错了，神识一动，将师尊的话重复一遍。听罢，他还有些不信，又接连听了五遍，这才信以为真。

其实，他有所不知。当初他传送完毕之后，游戏舱上显示的时间，就是7个9。也就是说，小虎要想回到传送的时刻，还要在方圆界呆上999万年！此事听起来拗口，算起来也有些头疼。但有一句老话，却能很好地解释这个现象——天上一日，地上千年！

想想也是。方圆界的牢笼安好，规则完整。而地球的牢笼破损，规则也残缺不全。二者之间有所差异，也在情理之中！

小虎来到青云界八年。三年为凡，五年修真，到现在终于求得第一个完整的真相——他的穿越之谜！

玉简的开头，师尊说有三个秘密。如今知道了一个，那第二个是什么呢？小虎拭目以待！

“其二，是关于方大虎的身世隐秘！”

听师尊言及大哥，小虎不由一阵紧张。

“方大虎并非人类，而是一只精怪！”

“啊？”小虎诧异失声，被师尊的言语打击得不轻。

“它本是山间的一头鹿精，不幸被天敌所伤，性命垂危。为师见它本性善良，出手将它救活。可惜它伤了神识，记忆变成一片空白。适逢你初到青云界，我守护天魔封印，无法下山寻你，便将它化成人形，编造了一番过往，前去接引。为了令你信服，我施展神通，篡改了多人记忆，这才成功将你带回五老峰。”

原来如此！小虎联想之前的经历，许多事情变得清晰连贯起来。怪不得我刚到青云界几天，便被错认。怪不得当时有种被人操控的错觉。怪不得东湖村百姓都说我二人像亲兄弟。原来这也是师尊一手策划的，真可谓是煞费苦心！为了令我踏上修真之路，早日寻到魔界门径，他不惜篡改本门弟子和东湖百姓的记忆，让大哥走进他们的世界，也让这场戏看起来更加逼真！

可是，大哥待我视如己出，难道这份感情也是师尊安排的？不会，绝对不会！大哥的眼神诚挚，真情流露，没有一丝虚假。定是他本性纯良，入戏太深，对自己产生了真感情！仅凭这份感情，不论他是人是妖，我都要铭记在心，永世不忘！义姐罗湖公主也是妖修，难道我会因为她的身份，而心生隔阂吗？

小虎摸出方大虎的遗物，暗自发誓道：“大哥，你放心，不管你原本是谁，我都会把你当成我的亲大哥！你的仇，我一定会替你去报！”

大衍真仙的话音又徐徐响起：“小虎，你不要怨我，我也是因为守护封印，无法亲自前去，才出此下策的。要怪就怪天魔圣尊！他冥顽不灵，一心想要破除封印，颠覆青云界！这第三个秘密，便是关于他的。”

小虎收起大哥的包裹，全神贯注，仔细听来。

“天魔圣尊是魔界巨孽，在封魔一役中被鸿蒙老祖镇压，他的元神便被囚禁于此处崖底。我不知你有何奇遇，竟能吸收他的魔种，化为己用。天魔圣尊的魔种被灭，元神暴怒，怕是不久便会拼死一搏，唯有以为师自身修为压制，方可彻底镇压。这是我和他的劫数，无法躲过！我去之后，你要谨记一事，便是寻到他的真身，吸光他的魔气！到时，所有魔种自会消散，青云界的危机可解。切记，切记！”

小虎将此事记在心头，不敢有忘！

此时，他对师尊的一丝埋怨，已经变成了深深的自责。师尊固然欺骗了自己，但也因自己激怒天魔，不得不舍身镇压。如果说师尊是个骗子，那自己就是杀人凶手。孰是孰非，很难盖棺定论！

如今，逝者已去！再来计较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就让往事随风，一叶揭过，待自己求真证道之后，再来祭奠恩师天灵吧！

方小虎本就是豁达之人，岂会沉浸在是非功过中，而无法自拔？他深呼一口气，仿佛将胸中的憋闷统统释放。

小虎正待收回神识，哪知玉简里还有信息。只听师尊言道：“为师一应身外之物，尽归山门所有。仅余本命法宝，曰炫光镜，存于气海，你可自行拿去，想必对你有用。此后，为师再也不能帮你，凡事全靠自己。你好自为之，莫要辱没了为师的声名！”

说完，玉简“啪”地一声裂成数块，掉落尘埃。

这便是大衍真仙——方小虎的恩师，为弟子倾尽所有，在所不惜！

方小虎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遗体，在师尊的嘴角，依旧挂着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他为何而笑？是在笑方小虎呆傻，被愚弄了尚不自知吗？还是笑方大虎愚笨，身为妖怪却自己不察？或者，他是在笑天魔圣尊痴妄，被困封印还在想着为祸人间？

不是，都不是！在师尊将本命法宝传于他的一刻，方小虎终于明白了这笑的含义：他是看到了小虎的前程，期冀弟子有所作为，发自内心的欢笑！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恩似海深，情比家翁！方小虎跪下，对着师尊的遗体，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响头。

拜罢，小虎隔空吸出炫光镜，将师尊的肉身收了，整冠束带，下了山崖。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师尊坐化，他还需为冰无瑕另觅他法。大哥身亡，他还要筹划如何报仇雪恨。天魔未除，他还得寻找其真身下落。

时间宝贵，他不敢浪费！但为今之计，首先要去骨夫大哥那里走一遭，看看师尊和天魔的情况。如果可以使用招魂引，师尊或有再生的希望！

方小虎一路来到崖底，却被眼前的一幕怔住了——往日嘈杂的练功广场，此时却门可罗雀——只有骨夫大哥一人，蹲在石头上，低头喝着闷酒。

小虎快步上前，疑惑地问道：“骨夫大哥，这是怎么了？其他人呢？”

阿骨烈抬起脑袋，瞪着血红的双眼，哽咽道：“死了，都死了！”说完，又猛灌了一口，酒没咽下，人已昏迷倒地。

“什么？”小虎如遭五雷轰顶，飞奔进入巢穴。一进大门，便被里面的场景惊呆了。小虎只觉得气血上涌，双腿发软，“咚”地一声瘫软在地。他捶胸顿足，怒吼连连：“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凄厉的吼声，传出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