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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节 伊顿村18

两个管家没什么办法，施了一礼就此告辞。
等二人走后，华子良问：“安格尔，他们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是很明白呀。”

“没什么。他们以为行天下商队背后有其他贵族，想通过咱们给那个贵族传个话，让他跟舍伍德子爵争夺伊顿村。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争夺伊顿村？”

“是啊。伊顿村是舍伍德镇下属的村子，也属于舍伍德家族封地范围内，但并不是封地核心。如果有贵族挑起与舍伍德家族争夺伊顿村的战斗，有伊里奇和莱顿家族暗中相助，舍伍德子爵很难打胜的。”

“我明白了。难怪伊里奇和莱顿那么积极的跑来商队营地，还罗罗嗦嗦的说了一堆话，原来，是想挑起咱们背后的贵族与舍伍德子爵的一场战斗，他们好从中牟利啊！”发出感叹的，自然不是华子良，而是玉蝎。

行天下所有的商队主家中，恐怕也只有玉蝎对贵族社会的了解，涉及到了一个比较低的层面。轻寒、青霜和雷蒙，甚至还有福列娜，对这种层次的贵族社会斗争，都没怎么关注过，更不用说弄懂其中的微妙之处了。

“是的。但这和咱们没关系，不用管他们。”安格尔很干脆的说了一句。

“不用管他们？安格尔，你不是在主导平民革命吗？怎么能轻易放过推进革命的机会呢？”华子良在一旁说。

“推进平民革命的机会？”

“是啊。贵族之间不是铁板一块，他们同样存在着不同程度的矛盾。小的矛盾，或许就是让他们互相看不顺眼，但那些比较激烈的矛盾，完全是有可能被平民革命利用的。”

“利用贵族之间的矛盾？真的可以吗？”这下子，安格尔有些迷惑了，说：“对平民来说，舍伍德家族与伊里奇和莱顿家族都是一样的。他们之间有矛盾，也不会让任何一方改变对待平民的态度。”

“没错，安格尔，这一点你说的很对。但是，利用贵族的矛盾，也有一些区别。有不一定非要让他们支持平民革命，只要能为平民革命争取到一些更有利的条件，就可以考虑与其中之一展开一定程度的合作。”

“和这样的坏贵族合作？！我不干。”安格尔无意中说漏了嘴，把自己对贵族的分类方法给说了出来。

“坏贵族？那就是还有好贵族喽。”华子良笑了笑，说：“安格尔，你这样的分类法可有些像小孩子呀。”

安格尔有些不服气，说：“但是，以这段时间我们对舍伍德子爵以及伊里奇和莱顿家族的了解来看，说他们是坏贵族，一点儿也不冤枉他们。平民革命与这样的人根本无法合作。”

“虽然我也不喜欢把事情弄得那么复杂，也希望把人简单的分出好坏来决定自己的态度。但你要引导平民革命，就必须学会从是否有利于革命的角度，而不是出于个人好恶情感，来选择合作对象。”

华子良能说出这么深刻的一段话，却不是他自己想明白的。实际上，这是华子良在学中国近现代史的时候，学到几次国共合作，老师同学做课堂讨论时，谈到的一个历史命题。

安格尔愣住了，停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说：“华子良长老，当时你给我说的革命道理，可没有这一条。”

“是吗？不太可能吧。这么重要的道理，我怎么会疏忽了呢？”华子良有些不太确定。当时他只顾发挥得高兴，具体说了什么，还真没多少印象了。

“灵仙也在场，她能证明。”安格尔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赶紧把龙灵仙给供了出来。

可惜，眼下这个是轻寒。灵仙倒是给妹妹转述过华子良教导安格尔的言论，但轻寒根本没往心里去。所以，如今她也只能无辜的眨着大眼睛，说：“哎呀，这个问题我也记不太清了。”

华子良赶紧出来打岔：“没讲就没讲嘛，现在告诉你也不迟。这个革命呀，除了发动平民和争取贵族中的同情者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就是利用统治阶级内部的矛盾，在初期为革命的生存与发展挤出一道生路。这个呀，就叫做革命的统一战线。”

“革命的统一战线？”

“没错。当然，这个统一战线的关键，就在于革命的领导权问题。如果领导权都随随便便的交了出去，那就是投降路线了。”华子良又接着发挥了一通什么是革命的领导权的问题，如何保证领导权，以及建立统一战线的基本原则和方法等等。

这一次，听他讲课的，可不只是安格尔一人。商队的七个主家和两个护卫也都在场。

轻寒、玉蝎和福列娜还则罢了，她们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虽然感觉华子良说的头头是道，却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到后来，福列娜甚至很不给面子的打起了呵欠。

嗯，轻寒和玉蝎其实也有些犯困，但她俩不太敢当着众人的面拆华子良的台。虽然说，那些真正听进去的人，根本不会在意其他人的反应，她俩也克制着没有露出厌倦的神情。

安格尔就不用说了，听得最认真的就是他。吕西安和蒙蒂埃也总算知道了当年安格尔教给他们的革命道理是从何而来，眼下有机会听到真传，自然听得聚精会神。而且，二人也知道华子良是精灵抚养长大的龙阶长老，就算这个名人效应，也能给他们提神不少。

雷蒙平时话不多，但他对社会的思考未必就比安格尔少。实际上，青霜选择做流浪贵族之前，是征求过丈夫的意见的。雷蒙了解到流浪贵族的一些内幕后，当时就表示赞同青霜的选择。

他做出那样的表示，可不是因为青霜成为流浪贵族，用了特殊的修炼方法，可以很快提升到超阶。嗯，妻子比他高出一个位阶，对雷蒙来说，实在算不得是什么值得庆贺的好事。当然，两人的感情很好，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就是了。

现在听了华子良的讲述，还有联系刚才安格尔透露出来的一些信息，雷蒙推断出：那个平民革命，未必是安格尔自己设想出来的，背后鼓动他的人，应该就是华子良。

虽然雷蒙不知道华子良为什么这样做。所谓长老不能直接插手三族社会内部政治事务的规定，以雷蒙的地位，自然知道有不少可以绕过去的方法。实际生活中，长老们也没有完全断绝对三族政治事务的影响。所以，华子良不直接插手平民革命，用他现在是长老的理由来解释，其实说不通。

但是，雷蒙再怎么怀疑，也不得不承认：华子良眼下讲的道理，确实大有可行之处。那么华子良为何不亲自执行呢？雷蒙有些困惑了，只能认真的听华子良讲述，试图从中找到问题的答案。

青霜也是听得非常认真的一个。严格来说，她现在要做的事，也属于一场革命：宗教革命。革命的目的，同样也是要在三族社会产生巨大的影响，动摇现有社会统治的秩序。从这一点来说，她和安格尔有可以合作的共同目标。

但是，从长远来看，两人又是竞争的。安格尔和青霜所引导的革命，都是想在三族社会获得巨大的话语权。安格尔是为平民争取，抑制贵族特权。

而青霜呢，却是要实现贵族的联合，进而产生出更大的力量。这样一来，贵族相对于平民的优势地位将会得到更大加强，特权问题，恐怕会更严重一些。

好吧，青霜也看不惯那些欺压平民的贵族。她甚至已经打算好了：要在将来的宗教教义中，增加合理提高平民社会地位的内容。就此而言，她似乎也能与安格尔合作。

但最后涉及到革命的领导权问题，青霜实在无法设想出如何与安格尔合作的可能。大家划分势力范围的话，那与现在三大帝国各占一块也没什么差别，青霜实在不愿意。

正好这时华子良讲完了革命的领导权问题，停下来打算喘口气，青霜便毫不客气的开口问道：“华子良，安格尔的平民革命是你出的主意，我的宗教革命也是你出的主意，那你倒是帮忙分析一下，我们是否有联手的可能？如果有，又该怎么解决领导权的问题？”

青霜这么一问，华子良傻眼了：貌似政权与神权的争斗，在地球，也是一个闹出过好几场大战的根源吧。自己一不小心，怎么在诺拉打开了这样的一扇门啊！将来政权与神权起了冲突，那些被牵连进去枉死的人，可不都是因为自己的无心之过，才遭受了无枉之灾啊！

这却是华子良被自己的知识*误导，一下就陷入了宗教战争的思想误区的缘故。在诺拉，安格尔主导的平民革命，还有青霜主导的宗教革命，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现在就考虑两者之间政权与神权的战争问题，实在有些嫌早。

真要说起来，反而是二者与诺拉社会现有的贵族统治阶层发生激烈冲突的可能性还大一些。当然，即使出现这样的冲突，也不会发展成地球上那种杀人盈野、血流漂杵的惨烈战争。更大的可能，是直接针对首脑的斩首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