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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节 伊顿村6

开头的几个村民，安格尔还有些放不开，只问了华子良已经提到的几个问题。聊完之后，安格尔把此他们交给商队的其他人，并示意给他们二成的优惠。
安格尔和村民谈话时，只是选了个稍微僻静些的角落以避免打扰，并没有刻意避开众人，那些村民完全可以听到他们的谈话。

他们见商队果然毫不犹豫的履行了华子良之前给出的优惠条件，就算有几个村民说的是差不多的内容，商队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如此一来，即使是这些村民中最坚定的怀疑论者，也不得不承认：行天下商队的承诺，是认真的。

前面那几个村民，都是其他人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村邻居，自然不可能是商队找的托。如此确凿的证据，比任何动听的言论和华丽的词藻都有说服力。

等轮到那个首先对华子良说的优惠表示兴趣的女村民时，不等安格尔发问，她很大胆的说：“刚才，华子良主家不是说，还能给出更大的优惠条件吗？安格尔主家，是不是你问的问题越多，我回答的越好，就可以得到更大的优惠？”

安格尔看了一眼华子良，点了点头说：“是的。”

“那这个更大的优惠能到什么程度？”

这个问题，安格尔可不敢直接回答了。虽然行天下商队并不在意利润啊经营啊什么的，但是，给村民更大优惠的尺度，他也不能随便给呀！

安格尔又看了看华子良。华子良站出来说：“嗯，优惠幅度可以加大到三成甚至四成都没有问题。如果确实提供了重要的信息，行天下商队拥有的贵族物资，也可以开放给你们交换。而且，同样享受先前交换平民物资的优惠。”

“哗”的一下，那些村民沸腾起来。优惠幅度的提高，还不算太惊人的消息，但是向平民开放商队拥有的贵族物资可以交换，那就很了不得了。

商队和平民的交易模式，历来是用平民物资和金银币，交换平民手里攒下的贵族物资，可从来没有把商队的贵族物资也开放给平民交换的。

要知道，商队产生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为了搜集平民手里的贵族物资。这种做法就是要用不损害平民生产积极性的方式，解决平民暗藏贵族物资的问题，为贵族获得更多的物资。

实际上，如果平民可以获得搭配合理的贵族物资，配合在一起使用，在消耗同样物资的情况下，实力提升的速度，绝对比贵族快。这个道理很简单，实力位阶越低，要提升一阶，难度自然更小。

平民虽然不太了解商队出现的原因，但对上面那个道理的认识，未必就比贵族差。他们之所以愿意用自己掌握的贵族物资交换平民物资，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这里的土地都是贵族的，即使是生产出来的平民物资，有很大一部分也要交给贵族。不用手里的贵族物资交换的话，这里的平民基本生活所需都无法满足。

何况，就算村民们宁肯付出结衣缩食的代价，不把手里的贵族拿出来交换也没用，他们根本没办法利用这些物资快速提升实力。贵族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防备平民私用贵族物资的可能？

防范平民私用贵族物资的可能，贵族使用的措施非常简单。一方面，贵族制定了非常严格的产量标准，控制了平民可能拥有的贵族物资总量。

另一方面，贵族们把每片区域种植的作物品种限制了一下，每个地方的平民，就只能拥有非常有限的几种贵族物资。缺少其它种类的贵族物资配合使用，平民根本没办法利用手里的贵族物资。

商队当然可以掌握数量和品种都很丰富的贵族物资。但即使不考虑商队与贵族的关系，那些贵族对自己扶持的商队，也不可能没有防范措施。

贵族在他们提供给商队的储物装备上设置专门的记录魔法阵那都是小意思。其实，每个商队里头，都有贵族安排的监督人员。

这种监督人员的身份并不公开，他们平时也不会借这个身份干涉商队的运营。实际上，在没有发生什么事之前，这些监督人员和普通的商队成员没什么两样，也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是谁。明确的说，他们就是潜伏在商队里的间谍和特务。

等商队一旦触犯了贵族的底线，敢私下处置贵族物资，这些潜伏者就会浮出水面。到那个时候，别人才知道他们的身份。但此刻为时已晚，商队将会面临一次清洗。虽然不至于流太多的血，那些商队的主要成员，甚至是几个商业家族，都可能会被替换掉。

当然，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的手段，诺拉贵族也会。这么防备着商队的同时，他们也给了商队主家一点儿希望：好好干，贵族大人觉得你表现得不错了，可以赏赐你一些贵族物资，帮你或你在意的人提升实力。

所以，诺拉社会从古至今的商队，恐怕也只有行天下他们这个异类，敢大鸣大放的当众宣布：向平民开放交换贵族物资。

自行处置商队的贵族物资这种事情，某些商队主家为了自己，暗中偷偷私用一些，就已经够胆大包天的了。像行天下商队这样，不谛是当众扇那些贵族的耳光啊！

华子良宣布：向村民开放贵族物资的交换也是优惠条件之一。村民们沸腾了一下，马上又表示难以置信。

这也难怪。虽然伊顿村的村民们并不十分清楚商队和贵族之间那种弯弯绕的关系，但从他们的亲身生活经历中，还是能觉察出：华子良的这个承诺，实在有些难以实现。

商队换来的贵族物资说是属于商队的，但实际上，还是属于贵族的。村民们又不是没有问过别的商队，他们早就知道这个道理。

华子良见众人不信，干脆叫来吕西安和蒙蒂埃，拿出他们的储物袋，把行天下这一路上换来的贵族物资都亮出来。只要有人回答问题说的好够资格，当场就能交换。

行天下的七个主家，储物装备都太过高级，没法当众拿出来冒充商队的储物装备。也只有吕西安和蒙蒂埃的储物袋还合适一些。

但这样一来，让几个更了解商队本质的人惊讶不已：商队护卫，实际上也有监督商队的意思。但看行天下的这两个护卫，在商队主家面前，似乎太规矩了些。

行天下商队开门做生意的时候，罗宾和西蒙便溜达着往这边来。出于各自的原因，他们对行天下商队都很关心。商队整理货物的时候去窥探比较犯忌讳，两人自然不会靠近。既然已经开门做生意，他们也就不用避忌什么，可以过来看看了。

其实就西蒙来说，他对华子良等人的做事风格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今天并不是特别急迫的要来看商队做生意。

但罗宾要来呀！他想了解行天下商队，最好的办法，就是旁观商队在做生意时的表现。

西蒙和罗宾算是老相识了。这条商路西蒙也走过好几次，免不得与大名鼎鼎的罗宾盗贼团打交道。当然，在此之前，他俩只是认识而已，不能说有什么交情。驼队只负责运输，盗贼团打劫，又不可能跟驼队为难，两人还真不太容易产生交集。

但这一次，罗宾把握不住行天下商队的风格，心里没底的时候，不太想直接和商队主家做比较深入的交流。所以，罗宾便找上了西蒙。至少，他俩以前就认识，而且西蒙也比较了解盗贼团的事，两人不至于无话可谈。

他们进了商队的营地后，并没有跟其他村民一起往里凑，而是在一个不太显眼角落里呆着，既能观察到周围的情况，也不会引人注意。

华子良用优惠条件吸引村民注意，安格尔向村民打听伊顿村，甚至华子良公开商队赚钱的秘密等等，并没有让罗宾对行天下商队有什么特别的看法。最多，也就是让他暗赞一句：这个华子良还真会做生意。

但是华子良宣布向村民开放贵族物资的交换，甚至让两个护卫把商队的贵族物资都摆出来，罗宾可无法保持淡定了。

商队是什么，说白了，那就跟盗贼团一样，是贵族的一件工具而已。别看盗贼团和商队处于一种敌对的态势，实际上，背后操纵它们的，都是贵族。

这矛盾吗？一点儿也不。就以舍伍德子爵为例，他可以扶持悍牙盗贼团来勒索经过自己封地的其他贵族支持的商队。但同时，他也扶持了一个商队，到别的地方交换物资。当然，到了别的贵族的地盘，他扶持的商队，也会受到那个贵族扶持的盗贼团的勒索。

这就是一种平衡，虽然贵族不直接出面，但背后决定一切的，还是贵族。

罗宾做了几十年的盗贼，这个事实早就被他看穿了。要不然，他怎么会有自己再挣扎，其实还是在贵族手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