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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 青木小小

“这小女孩好生胆小，和那穷凶极恶的鬼道众生却是不相沾呢。”
众人虽然知道这女孩是鬼子，但看她这个样子也觉得拿她没有办法，就连那李庄武也觉得用刑的话太过不堪，毕竟，谁没有孙女呢，更何况这个小女孩实在是漂亮的不像话，实在令人不忍下手。

就在此时，房外传来噔噔噔噔的脚步声，又夹杂着‘爷爷爷爷’的乱叫，似乎很是着急地样子，众人早已知道是谁，俱都摇头失笑起来。

却不是青薇又是谁？此刻她跑进房间，突地发现很多人在，而且都是她爷爷辈的人，不禁小脸红了红，不过仍旧是小跑到老太公身边，只是将到嘴的话都吞下去了。

那小女孩也停了哭声，偷眼看了青薇几下，不时拿袖子擦了擦满脸的泪水，原来是真的被吓哭了，不是拿假哭换同情呢。

“咦？”青薇也注意到了她，却是很是惊喜的样子，“这小孩儿是谁呀？好漂亮啊！”说着忙蹲下身去，猎奇般地盯着她看个不停，又皱了皱眉，掏出手帕帮她擦脸，“怎么哭这么脏？谁欺负你啦？告诉姐姐，姐姐帮你出头！”佟老管家却是更尴尬了。

此刻那小女孩也是盯着青薇的大眼睛看个不停，任由青薇将她脏兮兮的小脸蛋擦干净，仿佛没有那么害怕了。“好啦，干净啦！”青薇嘻嘻笑着，将小女孩拉了起来，自己找了个座位，又将小女孩抱在自己腿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我叫青木小小。”那小女孩依偎在青薇的怀里，早就不害怕了，只是她像是看不够青薇的眼睛似的，老是回过头来盯着青薇的眼睛看。

“青木小小？好可爱的名字啊，你家是哪儿的呢？”青薇见她老是回头看自己，又将她横着放在自己腿上问道。

“噢，我家是在那边，”青木小小用手乱指了一下，又往佟老管家身上指去，“我和娘亲被那个坏爷爷给带到这儿了。”不过很快见到佟管家突然看向自己，又吓得往青薇怀中直钻。

“你娘亲！”顿时数股声音猛地响起，似乎夹杂着惊慌，青薇有些不解地望过去，却是发现包括爷爷在内的十几个人都是站了起来，又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你娘亲在哪？”

青木小小又被吓了一大跳，小嘴一撇似乎又要哭出声来，青薇见事情似乎很是严重，忙哄住了青木小小，问她：“告诉姐姐好不好，你娘亲在哪儿？”

青木小小似乎突然伤心起来，哭道：“他们都是骗子，说要带我和娘亲来找哥哥的……呜呜……可是忽然就把我关起来了，娘亲也不见了，哥哥也没有……呜呜……哇哇……”

青薇听得云里雾里，却是看见众人都是面色复杂，爷爷抚着额头似乎有些头疼地问道：“你哥哥，不会是叫吴虚吧？”青薇忙又念给青木小小听，青木小小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喉咙里却是重重地嗯了一声。

青薇听了又惊又喜，“原来你就是吴虚哥哥的妹妹啊，诶？你不是应该十岁的么？”青薇扒拉着腿上的青木小小，疑惑地道：“你怎么可能有十岁呢？”

此时老太公让红芙附耳过来，慎重地讲了几句话，就见红芙就领着青薇将青木小小抱了出去，青薇巴不得想出去呢，这个地方对她来说太老气横秋了。

老太公苦笑一声，道：“看来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一个名叫朱聪时的客卿也点头道：“鬼道毕竟与地狱道不同，那地狱道众生都是化生而出，不是胎生，不是卵生，阴气极重，在人界不能久存。鬼道中人都是胎生，因此能够长存人间。这青木小小必是不知是何缘故从小附身在那小丫头体内，因此同知同想，误把吴虚和他母亲当做了自己哥哥、母亲。不过虽然道理讲得通，毕竟太过匪夷所思了。”

“只是为什么她会记得自己的名字呢？”

“或许，她在那吴曦儿体内和本体意识在轮流控制身体，一方控制的时候另一方必然是没意识的。这种情况可能会对身体产生某些影响，再加上青木小小是鬼子之身，很容易就能造成吴曦儿身上时刻都痛的病症。”

“只能如此解释了，不过，这可如何是好？突然出现的那帮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和这青木小小有无关系？和那鬼子母又有无关系？而且青木小小的身份毕竟还是鬼子，鬼子母这关是无论如何逃不掉的。还有，她究竟是如何跑到吴曦儿身体里的？”

“有关系那是肯定的，只是不知到底是什么关系罢了…………”

不说这十几人七嘴八舌地议论一通，吴虚却是早在老太公回到李府之后，就慌慌张张地跑来见到了母亲妹妹，然后老太公就让这惊喜交加的三人团聚去了。

对于钟绮英母女来说，自从四十多天前吴虚只身前来谯郡之后，也是一直都没再见面，而且一路上八千多里，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来说，简直是危险重重，她们也是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

不过无论如何，现在总算是团聚了，而且最重要的，曦儿的病情已经得到了明显地好转。吴虚在这一刻，简直兴奋地想哭出来。四十多天的日日夜夜，他无时无刻不是处于极度紧张的疲惫之中。白天要抓紧赶路，省吃省喝，还要躲避猛兽，应付强人；夜里要找地方留宿，忍饥挨饿，防备黑暗中的危险，而且一整天都会忍不住地挂念家中，夜里更是常常失眠，甚至还要担心找不到目的地。不过一切的一切，现在都以曦儿的健康划上了完美的句号。

只是，那鬼子母到底是怎么回事？妹妹身上又怎么会附身了一个鬼子？吴虚听到母亲讲起来龙去脉之后，也是疑惑不已，再加上母亲知道的也不多，都是老太公告诉她的，吴虚更是疑窦丛生。而且据母亲说这次老太公身边的人死伤了很多，吴虚终究是耿耿于怀，心中内疚不已。不过在吴虚问出这些疑问的时候，钟绮英的神情有些犹豫之色，似乎知道点什么，只是当时兰堇也是在场，她并没有多说。

至于兰堇的身份，钟绮英却是第一眼就猜到了，老太公之前就已经给她商量过两个孩子的事情，她自然是一百个愿意。吴虚毕竟已经十六岁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而且这两个孩子能够结合，某种程度上讲也算是一种缘分。只是刚开始她有点担心这两个人地位悬殊，毕竟不太合适，儿子的出身肯定也会给他招来白眼。作为母亲她自然了解，吴虚虽然看着随和，但骨子里一向是有股傲气，平时碰到原则问题也是从来没有让过步，她会有点担心儿子不习惯。不过很快老太公就很是详细的说了那个女孩子的情况，她听了也是唏嘘不已，却是再也没有顾虑了。有时候她甚至会想，那么好的女孩子你们不懂得疼爱，那就别怪我儿子把她给抢过来了。

而今天一见之下，钟绮英更是立即就有一种感觉，这简直生来就应该是自己儿媳妇的女孩啊，她高兴地拉着兰堇的手说个不停，倒是把兰堇惹得小脸蛋红彤彤的，她当时可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愿意跟着吴虚来呢。

这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气氛，三个人都知道那场未来的婚姻，但有两个人却都认为只有自己才知道，尤其是兰堇，一直把它当做是很大很大的秘密。虽然她也很疑惑为什么吴虚的娘亲会对她那么亲切，甚至会有几丝猜测，但她并不认为吴虚有所知情。只是，她也有点不确定了，因为她突然发现，这个少年每次看着她的时候都会有一种‘她属于我’的感觉，弄得她每每心慌不已。

或许，这就是存在于两个相互吸引的人身上，所独具有的**的魅力吧。可能在很多很多年后，吴虚仍然会认为人生之中最美好的，莫过于那一场注定会发生的初见罢了。即使，短暂是它的宿命。

吴曦儿这些天一直都在犯困，自从老太公将她身上的鬼子拘拿出来之后，她身上的疼痛感已是日渐减少，只是仍旧是面黄肌瘦的，这些天她每天都吃了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吃过了就呼呼大睡，连哥哥过来的时候都不愿意醒。

不过，吴虚可是一点都不介意，他安静地坐在曦儿的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甚至在兰堇回去了很久之后还在那儿坐着，仿佛永远也看不够似的。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是发现母亲也是静静地站在他身边，欣慰地看着他和曦儿，一如他自己。

“兰堇是个好孩子啊。”钟绮英感叹了一声，犹豫了片刻，终于决定要开始尽到自己的使命了，“小虚，你……该成亲了！”

吴虚久久无言，他已经猜到老太公肯定和母亲商量过那件事情，听母亲的语气，想必她也很喜欢兰堇，而他自己，可能也是……很喜欢的吧？

自从他从那座深宅大院之中走出来，十年来受尽了人间冷暖，却也造成他过早的成熟，虽然他只有十六岁，但心智上却从来没有当自己是个孩子，他要承担的简直太多了。可是，感情的事他却从来没有经历过。之前他发现自己对红芙有一种特别的感觉，那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但是在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也就被他主动淡下去了。虽然有时候他的脑海中还是会闪过一个白色身影，甚至是……令人面红耳赤的旖旎**，但他还是选择将那段往事淡下去。

至于兰堇，可能从他们见第一面的时候起，两人就置身于一种特殊的氛围之中，渐渐地心境便随之被感染了吧。甚至兰堇被感染的时间还会更长，就像慢性中毒一样，等到两人都发觉的时候，却是已经无药可救了。

此时吴虚听到母亲的声音，脑海之中思绪在缠缠绕绕地飞转，电光火石的一般，仿佛刹那即是永恒。他终于突然间明白，自己好像多出了一个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