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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始祖剑域

世界之大，莫非九大王朝之土。英城地处冰晶王朝北域偏远之地，算不上什么大城，至然也谈不上富裕。不过英城百姓虽不能丰衣足食，却也勉强可以自给自足。
此时缓和的春风吹过英城的每一片角落，携带着那满怀的绿意，如海水一般涌来。新燕衔泥撘巢，墨梢初生嫩芽，百花含苞待放，金鳞跃水探腰……

整个英城都笼罩在盎然温暖的春意之下。春－光懒困倚微风，英城的人们总喜欢趁着这茶余饭后的空闲时光寒扯一翻，好纪念这美好活泼的春季。而他们嘴中念叨最多的还属叶云。

在英城，除了属于冰晶王朝势力的城主府外，便属四大家族势力最大，声望最高。而叶云便是四大家族之一叶家的族长，他三十多岁便已修行到灵感境巅峰，虽放在整个冰之国算不上什么，但在这北域边荒之城，实属传奇人物，要知道英城其他四大家族的族长可还徘徊在灵感境几重天里。

在寻常百姓眼里，叶云修为高深莫测，恍若神明，力可通神，实乃一位大人物。而在英城的大人物们眼里，叶云境界高深，资质极佳，既是一个恐怖的竞争对手又是一个合作的好对象。

四大家族之一的安家最是看重叶云，安家族长安康盛更是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安以晴和叶云的的儿子叶风定下了娃娃亲，使得两家结下了良好的友谊关系。尽管如今世人皆知叶风是个文武皆无所成的废物，但安康盛却并没有取消联姻。

所以人们在谈到叶云的风光和叶安两大家族联姻之后，便将话题巧妙的转移到叶风的身上。他们悲痛的贬斥着叶风，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用一种怜悯而又无奈的调调，说出的话却带着一股奇怪的嘲讽之意，充斥着几分幸灾乐祸，还有几分快意。

世间最难以捉摸的本就是人心，复杂而又沉重。

叶云的心此时更是无比的复杂与沉重。他双手负于身后，看着眼前这不成气候的儿子，怒道：“我让你罚跪，你心中可是不服？”

叶风双膝跪在地上，一张脸却倔强地抬起，听了叶云的话，大声回道：“孩儿不服！孩儿不知何错之有，竟要罚跪！”

叶云冷哼一声，喝道：“你已经气走了九个老师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妇孺皆知。你可知整个英城的人都在看我叶家的笑话？”

叶风答道：“那就让他们笑死好了，我本来就无心问学，那些‘之乎者也’念得再好又能如何？”

“你！”叶风听了火冒三丈，“啪”地一声扇了叶风一巴掌，吼道：“那你想怎样？难道非要被人说成一个武不武文不文的废物？”

叶风捂着被扇得红肿的脸颊，一股辛辣的感觉甚是难受，但他依然咬着牙，不肯低下头去认错，反而注视着叶云，说道：“我本就是一个废物，让他们说说又如何？”

他的表情虽然透着一股僵硬的倔强，但他的双眼却弥漫着一股雾气。看着他眼中的那股雾气，叶云心头一软，叹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你对修行一路还不死心，但天意如此，你又何苦死死挣扎。世界有许多路，许多选择，一户窗户封闭了，打不开了，那就去开另一户。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若将心放在文学上，稍有涉猎也好，到时候为父走些后门，在王朝为你某个文职，总比浑噩度日要强得多。你已经十七岁了，算是大人了，应该考虑怎么过日子了！”

“文职？那些人在俢者面前根本就是一群狗，一群蝼蚁。纵然当上了文官，还不要看他人脸色？”叶风咬牙道。

“呵呵，看脸色？”叶云自嘲般一笑，道：“除了修炼到那圣境的大贤者，谁不是看人脸色活着？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就算你能修行，一样还得看人脸色活着。”

“如果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叶风偏脸道：“我不信世界修炼方法就只有一种！我始终不甘心！”

“啪”！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叶云怒喝道：“你还想修魔不成？”

世间，有光便有暗，有白就有黑，有正派自然便有魔教。正派敬仰昊天，皆以《天魂引》为基修行元气之力，再借诸般对元气的感应操控手段创造出百万种威力不凡的武学。而魔教却是信仰大地，以《山海经》为基修行**之力，吸取山海蕴含之精华淬炼己身，将**力量练至坚不可摧的地步。据说，魔教强者一拳之威可击破虚空，排山倒海。不过关于魔教传言最多的还是他们为了修行**而茹毛饮血、屠戮生灵、玷污千百名少女等等恐怖事件。

所以人们都憎恶着修魔者，叶风当然也不例外，所以他自然未曾想过去修魔。

世间修炼者虽多，却只创造出这两种修炼方法，除了修炼先天元气的《天魂引》外可取的便只有修炼肉身的魔学《山海经》了。所以叶云听了他的话才会那么气愤。

叶风默然地忍受了这一巴掌，缓缓地低下头去。他终于认错了，说错了话，这话若让外人听见定会把他当做异类处置。但他的眼神还是那般倔强，他还不肯认错，因为他不甘心。

哪个年轻人不是怀抱着远大的抱负？但现实又能容下几个人的不甘心？

叶云显然已经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他想，纵然叶风再如何的不甘心，时间终会将他的不甘心给捏碎，就像来自地狱的一只魔手，毫不留情。他叹了一声，转移话题道：“听说你今天打了叶秋两巴掌？”

叶风侧脸抿嘴道：“没有父亲这两巴掌打得重！”

叶云微微一怔，又叹了口气，说道：“你且退下吧。你刚结交的那个小伙伴伤得不浅吧？等下你去找药物总管叶重长老，他会给你疗伤药。”

“是！谢谢父亲！”叶风起身，跪僵的腿微微颤抖，咬着牙，如一个瘸子般一拐一拐地向外走着。

叶云看着他消瘦的背影，突然道：“其实还有一种修炼方法！”

“修魔？”叶风略带嘲意的回头问道，嘴角漫着苦涩的浅笑。

嘲讽的是谁？笑的又是谁？谁又在嘲笑着谁？

叶风又低下头去，一拐一拐地迈着脚步。待走至门前，打开房门，刺眼的阳光一瞬间向他扑来，叶风用手腕遮着眼睛，那一刻，仿佛有种要被一张巨口吞噬的感觉。

阳光性暖，但冬天留下的寒意并未完全退去，叶风依然感觉有点冷，可是屋子里比外面更冷。他缓缓地朝着门槛踏出一步。

“不是修魔！”叶云说道。

叶风那本该踏出门槛的一步便那么突兀地停顿在空中，然后慢慢地收回。叶风深吸了口气，转身看着叶云，拳头紧握，中指的指甲已经陷进了掌心，然后折断，指头和掌心皆有鲜血流出。

可他却似乎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傻傻愣愣地看着叶云。

叶云眼中闪过一抹痛苦之色，说道：“我族传承始于五千年前圣者巅峰强者亦是始祖叶不凡，据记载始祖在达到圣者巅峰之境不久后不知何故突然间全身修为全废，体内气海破损，变成像你一样无法汇聚元气的……废人。”

“但始祖并不甘心从此与修行之路绝缘，最后以剑入武，单靠一把剑幻化出世间万法，大败诸多圣境强者。因其以剑入圣，便被人们尊称为剑圣。之后又过了千年，始祖不知为何离弃了家族，从此再也没有出现，如人间蒸发一般。而当时咱们叶家处在冰晶王朝最繁华的中域，没有了始祖这座大山压阵，便被其他势力排挤出去，最后只好安定在北域英城这个贫瘠之地，”说到此，叶云又是长叹一声：“从此族中再未出现过像始祖这般超凡入圣的大人物，叶家再也没有了那时的辉煌。”

叶风没有接话，默默地听着。

叶云继续说道：“始祖虽然无缘由地消失，但在他离开千年之后，却有一位绝世美女送来了他的剑域。”

“剑域？”叶风忍不住疑惑道。

“到了入圣之境，便能创造一种小世界，在那片世界里，圣者几乎是无敌的存在，掌控着那片小世界的所有法则，而这片小世界被称为‘圣域’。而始祖以剑入圣，便将这片小世界称为‘剑域’。这剑域里，想必会有始祖传承下来的以剑入武的修炼之法！”

“剑域在哪里？”叶风问道。

“剑域便在宗祠口的剑碑里。”叶风说道。

“我要进剑域，哪怕是死！”叶风说道。他当然看见叶云之前眼里闪过的那抹痛苦之色。想必剑域中定会有不少危险，不然叶云不会在此之前从未提起。更可能是九死一生，不然剑域不会成为秘密，叶家也不会自始祖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风云人物。所以他不仅是下决心，更是明志，以死明志！

叶云感觉心中微痛，胸口起伏着，说道：“为了防止外族之人对剑域起贪心，给族中遭来祸害，这剑域一事都是我们叶家世代族长口传之秘。而族长则可以挑选族中人才入剑域求取传承，族中每四年一届的族中会武最开始便是为了挑选入剑域的人才。但接连一千多年选拔出来的众多才俊却没有一人从剑域中活着出来。之后的族长们便对剑域不抱有任何希望，再也没有选拔族中人才去剑域求取传承，只是把剑域一事按照族规一代代的口传下来。”

“那我要怎么进去？”叶风问道。

叶云看着叶风那坚定的脸庞，脸庞抽搐着，眼中雾花打转，终是深吸了口气，说道：“你将自身鲜血滴在剑碑上，便能感受到剑域的召唤之力。”

“谢谢父亲！”叶风对着叶云深深一鞠，又跪下地去，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哽咽道：“请恕孩儿不孝！”三个响头下来，额头已经青紫一片，地板都微微凹了下去。

叶云不忍去看，紧紧地闭着眼睛。但听着“砰，砰，砰”的响声，一滴眼泪却从眼角缓缓地溢出，顺着他原本刚毅的脸颊一直滑落下去，滴在了那地板上凹下去的地方。

叶风缓缓地站起，不再停留，大步踏出房外。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一直延伸到叶云的脚下。

叶云低头，看着那渐渐离去自己双脚的修长黑影，默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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