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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守城

阿阔台和他同父异母的弟弟索阿，身穿着父亲赐予的皮甲，骑马立在高坡之上，望着坡下黑压压的蒙古勇士，弟兄两个不禁浑身热血沸腾。自觉可征服一切！
阿阔台拨马而出，对坡下一脸热切的蒙古骑兵道：“明天，我们就要攻下对面的城池，创造部落的辉煌，你们将是永载史册的勇士！”

听到下面传来的粗重喘气声，看到一双双充满**的眼睛。阿阔台几乎忍不住要大叫起来，难怪几位哥哥那么喜欢征战，原来这种感觉是这样的奇妙。

“抢光他们的钱财”。

“带走他们的女人！”

“成吉思汗！”

等到他回了营帐，先锋官早就等候多时了，将城内的情况一一汇报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呆滞之后，阿阔台突然朝吴昕咆哮道：“你不是说已经安排好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官兵？”

吴昕也愣了，呆呆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知道的是，山贼早就和官兵达成了秘密协议，他们送的那些钱，吞了就吞了，难道他们还敢去讨还不成！

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不会再来，吴家谋划的复仇，漏洞太多。阴谋被放到阳光之下，便注定会得到一个大大的悲剧。

面对着阿阔台还有那些部落族长喷火的目光，他瞠目结舌，无言以对，唯一可以确定的一件事，便是吴家似乎被人阴了。

“我要杀了你!”阿阔台怒气冲冲的朝他舞动着马鞭，吴昕躲避不及，被狠狠抽了一鞭子。阿阔台又要打，被他弟弟拦住，小声道：“难道你真的想空手而回？”空手而回！不，绝不可能！阿阔台用力的甩着手中的马鞭，真不甘心啊！

要是空手而回，家里的老弱妇孺这个冬天得饿死一多半；要是空手而回，这些跟着自己打算分一杯羹的族长，立刻就会和自己翻脸；要是空手而回，这辈子就只能做一个五百勇士部落的族长了吧！

绝望啊绝望!没有带任何攻城器械奔袭而来，原本指望着能捡个大便宜，让族人刮目相看，谁知道吃了闭门羹不说，还被一棒子敲得屎尿横流此时此刻.如果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了，阿阔台能想象几个哥哥肆意的嘲笑，这是绝对无法接受的，“一定要攻下灵丘!”阿阔台恶狠狠的盯着吴昕道：“不然我就把你点了天灯，祭奠上天!”

吴昕苦笑着点点头道：“好吧，我来想办法。”

当夜原本打算夜袭的蒙古人便在城外住下，城内的明军虽然人数上占了优势，又是以逸待劳，但并没有出击的意思，毕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至于出城冲杀，还是省省吧，多危险啊。说不定蒙古人巴不得你出城来上那么一遭。

说是想办法，其实也没多少办法可以想，不过是造一些攻城的用具。还好木匠这类的人才，就是那些野蛮人也是像宝一样的保存着。

第二天，第三天。鞑子陆陆续续的又来了许多人，都是听说灵丘城有内应，可以一举而下，想要过来分一杯羹的，结果不免有些失望。不过那已经造好的一架架长梯还有其他攻城器械，让这些后来的人不免生出一些想法。而且鞑子的粮草也渐渐的见底了，毕竟就是俘虏来的汉人数量也比他们多，更何况几乎每个人都是一人双马，人吃马嚼的，那点顺来的东西很快就要空了。

鞑子不善于攻城，而且城墙上的防备也几乎没有破绽，所以鞑子也只好等到天亮才开始进攻。

城上的执勤的军民敲响了警钟，鞑子的军马掀起了漫天的烟尘，待到近了，便听到沉闷如暴雨般的脚步声……

伴着那马蹄声、脚步声越来越近，城头百姓的心，也越来越紧。看着那遮天蔽日的旗帜，百姓心中的恐惧，也越来越甚。

就在军民们要被恐惧压趴下的时候，城头突然响起了“咚咚、咚咚……”的战鼓声，起先是一只鼓在响，紧接着变成两三只，五六只，然后越来越多的鼓声加入。那振聋发聩的声音催人亢奋，将鞑子带来的压抑感一扫而空！

这是陆千总特意安排的，他知道虽然西北人最不缺的就是血勇之气，可是初上战场免不了要被鞑子的冲锋阵势给震慑住，非得用些手段提振起来才行。

当鞑子到了城下的时候，便看到了城头旌旗飘扬，人头攒动。城下如刺猬般的附墙，还有深深的护城河。每个人都想把自己藏在阿阔台身后，他们可不像阿阔台那么需要名望的，就是随便下乡抢点东西，也够部落渡过这个冬天的，没必要磕的头破血流的。

阿阔台一个眼色，自然有亲近的人出来率领先锋去试探城内的布防和火力。

那些不参与攻城的自然也是不会闲着，除了看守俘虏的人外，其他的人都去压制城头的明军了。

城墙上的灵丘军民被压制住了，攻城的牛角也吹响了。早就等不及的攻城队便举着盾牌，拿着自己惯用的武器。嚎叫着向前冲，却被护城河挡住。一下子停滞了下来。

便有偻寇举盾抵挡城上射下的矢石。余者则在其掩护下，使出吃奶的力气，用早就准备好的短梯和木板，架起了十几条简易的桥。连月没有下雨，护城河的水只有丰水期的一半，倒是给鞑子占足了便宜。

城上的刘坚看了，对陆千总道：“看来护城河挡不住他们。”

陆千总点点头道：“倒是小觑了鞑子。”却又冷笑道：“不过这样就想过河，未免想的太简单了些。”便命令部下用更密集的射击，阻挠敌人攻城。城墙下没有多少闪避的空间，而且后面的长梯急切间也架不起来，一时间，伤亡有些惨重。

阿阔台既然下定决心要赌上这一次，又怎会半途而废？他命人在队后压阵。

若有退后者——杀！犹豫不前者——杀！进退两难，再加上城破十日不封刀的许诺，鞑子们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就这样，僵持了一刻钟，城墙上的箭枝变得稀稀落落的。毕竟大多数是临时招来的，多射了几箭，有些人的手都要抬不起来了。伴着城下一声欢呼，一架长梯被架了起来，紧接着其余地段也架起了长梯，鞑子们兴奋的冲上梯子。

两丈高的城墙，只要他们上去了，凭借他们蒙古人的武勇——回去后，他们也能豢养上几个奴隶，睡几个女人。

他们有他们的想法，可是守军也有自己的计划。随着陆千总的一声令下，城上的守军也不跟他们客气了。早就等不及的滚石擂木倾泻而下许多鞑子躲避不及，当场便被拍成了肉饼。那些侥幸躲过去的没高兴太久，礌石将临时搭好的木桥瞬间就摧毁了，后援来不得，被困在城墙之下，除了少数的幸运儿，其他的都去投入了上天的怀抱。

鞑子被打得血肉横飞，只好无奈退下。城上军民则齐声欢呼。都觉得鞑子不过如此，一个个兴奋的不行。

刘坚连忙命民夫担酒肉上城，搞赏军民，一时间满是欢声笑语，人人称颂。

打退了鞑子一波进攻，刘坚想着应该要多准备点守城的器械，于是就下城调度去了。不想被留在城头的阿金跑了过来，“少爷，您快去阻止。陆千总，他要杀人！”

刘坚连忙又穿上衣甲、登上城楼，往外看去，就见蒙古骑兵驱赶着数千汉人百姓，来到城上弓箭射程之外。那些蒙古兵手持着弓箭，呈扇形包围着惶恐不安的百姓，那些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过大部分都是壮年的男子。

人群本来哭喊成一片，但蒙古兵毫不留情的射杀了几个人，登时鸦雀无声，死一般的寂静。

便听一个声音，高声对这些老百姓道：“现在给你们一条生路，就是扛起这些泥包，将护城河填满，只要你们完成任务，我保证放了你们!要不就让城里面的人打开城门放你们进去也行！”

话音一落，蒙古人便又开始驱逐他们……他们可没什么心慈手软的说法，但凡是不听话的，直接就杀了，甚至稍稍有些犹豫，也有被杀的。

杀了之后还不罢休，甚至还有两个鞑子比试起谁杀的多。“畜生!”看到这一幕，刘坚目眦欲裂，一拳捶在城砖上，登时鲜血崩流。边上的阿金赶紧道：“少爷，您的手流血了。”说着便要上前为他包扎，却被刘坚一把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