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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王二萱卖红薯

除夕这天艳阳高照，一上午就驱散了天空中几分寒气，演出场地里，要准备的所有工作阳林都检查了三遍，除了还没到位的主持人李承乾让阳林有些担心之外，其余的都还比较满意，古月刀文的独唱‘海阔天空’被阳林从演唱会的节目表里剔除了，这让他很不高兴，直到阳林答应为他的嗓音专门创作一首歌曲他才肯罢休，整日里埋头研究制作的他显得有些憔悴，阳林给他在观众席里挑了一个仅次于李二的好位置，希望这位跟社会快要脱节的大唐科技人能在这场演出里放松一下自己。
王二牛和胡子玉是先后到达会场的，他们的身后都跟着一大票人，王二牛身后跟着的是长安城的各路商贾，一进场他们就直奔两面回音墙下的档口，他们在细细考察王家村推出的商品，有些甚至已经开始叫书吏们书写订单合同，胡子玉带来的人是捕快衙役在长安城里吆喝出来的，这些人不是城外的灾民，大多数是长安本地人，家里条件都还算过的去，就是跑来看个热闹的，在人龙抵达巨大的舞台前面的时候被孙大圣的猴子军分隔成了几片，用护栏拦着，防止踩踏拥挤。

除了这些，长安城里的各种吹糖人，扎灯笼，卖冰糖葫芦的手艺人都在演出场地外面摆起了摊子，而人口基数最为庞大的灾民们大多被巨大的回音墙上的招工启示所吸引了注意力，阳林最关心也是这个问题，演出开始的时间还早，阳林正拿着大喇叭将各个厂的招工要求一一念给广大的灾民听，所谓的要求其实基本不算要求，首先是你要进入的工厂尽量离自己分配的砖瓦房比较近，二是有兴趣，特长的注意选择自己喜欢的厂，三是商量好每户进厂人员的数量。原则上，每四口之家允许一人进厂，多出来的按倍数计，青壮优先。男女不限。

正在正发愁着开春之后将何去何从的灾民们一下子找到了除回乡以外的另一条出路，所以他们对贴在场地外面的招工启示比场地内的表演更加感兴趣。

李二的车驾到了，数十万人的现场让他的护卫队显得特别的单薄，沿途的灾民们看到皇帝车驾后自主的让开一条道路，甚至有许多受到朝廷医疗或粮食救济的特殊家庭还嚎啕大哭的跪在道路两边谢恩，搞的本来十分兴奋的李二多了几分惆怅，下令内侍打开车驾的窗帘，沿途向挥手示意免跪，紧张的内侍显得有些多余，沿途没有任何人对皇帝有不轨的举动。

“仁者才是无敌的。小林子这句话说的对。”李二握紧了长孙的手牵着她走下了马车，他决定走到百姓中间去，看看是不是再也没有人将他当成敌人，再也没有人愿意造他的反，不得不说。他的运气真好，马永全和催二凡两双眼静在人群中扫到快发晕的时候他们终于进到了场地内。

“请注意，请注意，每个厂的初始待遇都是一样的，每天三十个铜钱，请选择离自己住处近的厂报名，带齐自己的妻子儿女。进厂的同时办理登记入户手续，陶瓷厂招工三万人，水泥砖瓦厂五万人，造船厂八万人，男工优先，食品厂两万人。染料厂三万人，制衣厂十万人，女工优先，其余各厂人数军不低于一万，大家可以找招工量比较大的厂优先......”

大喇叭里。阳林的声音有些嘶哑起来，维持几十万人次序的工作绝对是个体力活，三千猴子军加上他这个大喇叭都干不过来，基本不认字的灾民百姓们各自领着自己的家眷无头苍蝇似的在人群里乱转，由于东十厂和西十厂还没有落成，有些甚至连厂房都没有开建，他们根本不知道那个厂离自己新分配的房子近，更不知道这些厂都要求些什么，只是在嘴里碎碎念着每天三十个铜钱这样的高薪工作千万别没了自己家的份。

“每天三十个铜钱？小林子这是在把钱财往外面撒么？长安城里一个月能拿半贯钱的壮汉都不多。”长孙将舞台上用大喇叭里喊出来的声音听了个大概，不解的道。

“他确实是在把钱往外面撒，要说这个世界朕最不担心谁有钱，那就是小林子，他把从有钱人口袋里赚来的钱都撒给了穷人，变相的在完成我打压士族的政治目标，只是听他的招工规模，东西十大厂加起来怕不是要招几十万人，不算别的投入，光工钱一个月也得好几十万贯，真不知道他手头上的钱能不能运转过来。”内侍们从李二进入场地之后就开始分散警戒，被分割成一块块的百姓管理起来很简单，李二一边跟长孙讲解着，一边招手叫后面的几位皇子和大臣上来，节目开演的时间被阳林定在了下午，李二之所以要早早的来，也是为了看一下东西十大厂的新鲜产物。

“父皇，丽质闻到了烤红薯香味，哭闹着要吃呢！”李承乾一把拽着不愿在他身边继续跟着李二走路的李丽质率先靠过来道。

“嗯，朕也闻到了，不仅有烤红薯，还有煮玉米的味道。”李二微笑着摸了摸李丽质脸上的泪痕将她一把抱起来道，至于高度白酒的味道，早上起床必喝上两口的李二已经见怪不怪了。

“承乾，你去台上将小林子叫过来，红薯玉米这样的稀罕物都是要拿来做种的，怎么现在就开始煮食了？”长孙的铁公鸡病又犯了，大唐的宝贝就差被她逐件登记了，更何况是宝中之宝的红薯玉米。

“不必了，小林子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用意，现在他正在忙正事，别去打扰他，叫内侍通知沿途的百姓，朕今日所到之处，百姓一路免跪，诸位爱卿也陪朕一同瞧瞧咱未来东西十大厂的产物。”李二阻止了李承乾，一手抱着李丽质一手牵着嘟着嘴的长孙向回音墙下的档口走去，在封建社会女人即使再聪明也有着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眼界不够开阔，足不出户的她们还有个喜欢看热闹的毛病，一看起热闹就会很快把什么都忘了，长孙也没能例外。

出售红薯和玉米粮种的档口排在东十厂一排档口的首位，红薯档是由王二牛的老婆王二拉打理，负责帮工的是王二萱，只见一张比玉还白的纸张上写着‘极品红薯，又香又甜，多吃不腻，少吃解馋，既能养人，又能通气。’

一帮大人物的驾临让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王二拉腿肚子有些发抖，刚才一个阴阳怪气的太监来告诉她皇帝要来她的档口视察，可以不用跪，人家早就见过皇帝的王二拉压根就没想过跪，是被这帮笑咪咪的看着自己的王公大臣给吓着了。

“红薯粮种，一斤十贯，买十斤送一个烤好的红薯尝鲜，多买多送，不买走开。”还要属不省事的王二萱胆大，初生牛犊不怕虎啊！直接就对这帮大唐权利最顶端的人物下了逐客令。

“呵呵，小姑娘的嘴可真够利索，是你家小神仙叫你这么卖的吗？”十贯钱一斤已经不足以用高价来形容，应该说是天价，房玄龄是到过几次王家村的人，知道那里的人都是把天授驸马喊小神仙，故而打趣道。

“我家小神仙说，长的像官家人的要十斤十斤的卖，长的像富人的要一百斤一百斤的卖，要是胡人来买，要把价格翻倍了卖，我认得你，你是个大官，所以叫你买十斤。”王二萱的话将众大臣都逗笑了，看了一眼李二怀里口水直流的长公主李丽质，众大臣纷纷开始摸起了腰包，一百贯买十斤粮种虽然是高价，但买皇帝个好还是值得的。

“不用摸了，你们不可能背的动一百贯钱，我家小神仙说只有交子诞生之后人才能随意的买卖东西，那，你们看到写交子的书吏了么？去那里登记你们要买的数量，拿交子来我们这领红薯，交子上有兑现的日期。”王二萱指了指远处场地里最为忙碌的书吏官道。

“呃。”

心里还在掂量着用什么东西作价抵一百贯的大臣目瞪口呆，没想到人家早早的就将这一切算计在内，火急火燎的薛万彻插队在书吏那里开了一张十斤红薯的交易合同之后才在王二萱这里换了个红薯，献宝似的将红薯让给了李丽质先吃，交易的那张交子也被李二要了过去。

“诸位爱卿过来看看这交子。”

只见李二手上一张裁剪的方方正正的白纸上写着‘贞观元年腊月三十日，甲方以一百文够得乙方十斤红薯粮种，约定缴现收货时间为贞观二年二月十日到二月二十日，约定缴现收货地点为大唐食品厂采购大厅，约定甲方缴纳定金为黄金三两合计三十贯，甲方到期不缴现提货视为放弃交易，不退还定金，乙方在规定期限内任何时间不能出货则双倍赔偿甲方定金连本带利九十贯，立据为证，甲方签字，用印，乙方签字用印，公正人签字用印。”

这个交子其实是一个简单的交易合同，在一方没有现金，一方没有现货的情况下就完成了交易，有签字，手印，和官方的公证人开具票据，双方到期履行交易问题就不大了，而且公证人顺道就可以扣除交易产生的税收，按照大唐商税三十税一的规定，完成这样的一笔交易，官方就赚了三贯多钱的税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