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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林秀珠

徐在明的家算是比较大的，一间客厅，摆放桌子、沙发、电视等物品还有很大空余，四间卧室，其中一间由于徐珠贤经常在这边休息，隐隐已经变成她的“专属”，里面全摆放着少女的私人物品，类似青蛙军曹，一大一小什么的。
此时小家伙正在“她的”卧室里看书。

终于没什么心事压在心里，徐在明刚才被徐珠贤赶跑的瞌睡虫又跑了出来，便打算去洗澡早点睡。

可是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徐在明接通，讲了不过一分钟就挂断。

“怎么回事？”姜美熙问着，把刚刚帮徐在明拿出的睡衣又放回去，看徐在明的准备出去的样子。

“嗯，是秀珠那丫头，她从美国那边过来了。”徐在明迟疑地回答，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有些高兴，又有些不乐意，很矛盾。

“那丫头过来了？到哪儿了？下飞机没？”姜美熙连续问道，表情非常惊喜。

“已经到了，刚才打电话叫我去接她。”说着就去自己房间拿被徐珠贤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准备出门。

灯火通明的机场在夜晚丝毫不见冷落，各形各色的人来往匆匆，每个场所总是会有一两个“中心”，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而此时机场的“中心”是一道靓丽的身影，一只白色点缀着五角星的旅行包旁边坐着一位俏丽的女孩，看上去并不大，十五六岁的年纪，却有着这个年纪少有的娴静气质。上身是一件修身的长袖t恤加上一件无袖的黑亮夹克，勾勒出少女刚刚发育的身材，细胳膊细腰，给人一种瘦弱的楚楚可怜感。

下身则是浅色紧身牛仔裤，两条纤细笔直如铅笔的双腿交叉伸直，其下穿着简单帆布鞋的小脚不时百无聊赖地互碰一下。

尤其摄人心魄是女孩那白皙的皮肤，甚至不带一丝血色，让她看着好似从一幅水墨画中走出的可人儿。

女孩粉嫩中带着晶莹的嘴唇微微嘟起，一对吊梢眉也很是生动地皱着，让旁边路过却又流连回头的大叔和大哥们不由得就涌出一种心疼的感觉。

少女眼睛并不大，但是其中神采却给人一种惊艳感，加上少女貌似在寻找期盼什么，目光总是在周围路人身上停顿打量，那种关注感更是助长了周围人的兴奋。

好似一位少女明星出现在机场，引起的关注越来越大。

“抱歉，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地方吗？”搭讪无法避免，终于还是有位大叔厚起脸皮，顶着其他人有些恶意的眼光上前了，只要行动便有机会，少女的美貌显然值得他如此做。

少女经常面对这种来自陌生人的问候，早已轻车熟路，藏住眼底的一丝狡黠，使劲瞪大双眼使自己显得无辜一些：“i’msorry，ican’tunderstand。”

大叔的心神一下就被少女那萌萌的表情给击溃，加上英语并不太好，只得尴尬地点了下头，留下一句“myenglish，呃，not……good。”后，逃也似的快步离开了。

大叔的失败并没有对其他人的积极性造成打击，接下来少女的身边越发热闹起来，周围人流量明显的越来越多，被搭讪的频率也变成了几分钟一次。

少女处理的很好，每次搭讪都被她用各种巧妙的方法避开，语言阻碍对机场的大部分人来说并不算难题。

“这位影响机场秩序的小姐，请跟我来一下。”一个不熟悉但又印象深刻的嘶哑声突然在身后响起，林秀珠还没回头，便先露出了笑脸。

徐在明装作机场工作人员故作严肃的声音还没落下，面前的人儿就直接转过身扑了过来。怕她摔着，徐在明连忙伸手抱住，好轻。

“oppa再不来我就要被别人强行带走了。”自己不用一点儿力，把娇小的身子完全交给徐在明抱着后，林秀珠把头闷在徐在明的胸口，瓮声说道，语气里尽是委屈。

周围看到听到这一幕的人的神情，顿时从对徐在明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的咬牙切齿变成了尴尬，不过想到少女刚才那种风轻云淡一一应付的举止，而且发现她会说韩语，恍然下都觉得有些丢脸，被一个小女生耍了。

很是自然地揽着林秀珠的肩往外走去，另一只手提着她的旅行包，很不客气地说：“你这个小腹黑，谁喜欢拐走算了，没有条小尾巴我不知道多轻松。”

林秀珠斜着自己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柔柔地看着他，也不说什么，只是轻微地反抗；“oppa！”

徐在明看着她脸上根本不可能在这个年纪出现的妩媚，太阳穴不由突突地跳起来，真是个妖精，这妮子三年没见更厉害了。

想起什么，徐在明装作很随意地问道：“这次来韩国准备待多久？”刚才电话里并没说明。

面对这个问题，从下飞机以来一直很从容的林秀珠却显得有些踌躇，一边偷偷打量着徐在明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地说道：“这次来就不回去了。”

见他皱起眉头，林秀珠面色紧张地飞快解释：“我在韩国这边的入学申请已经通过了，你可不能赶我走！”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他。

1994年，徐在明还在美国的时候，他在孤儿院和别的小孩打架时遇见了林秀珠，那时候的林秀珠，还只是个六岁的黄毛丫头，因为瘦弱，看着就像是一个大头娃娃。

没有父母的孩子往往自尊心尤其强烈，不存在谁对谁错，孤儿院的孩子无父无母，徐在明没有父亲，因此而起了口角，进而演变成了打架。

可能因为对面人多，看不过去独身一人的徐在明被欺负，林秀珠站在了徐在明这边。

不过打起架来，徐在明才突然发现自己有了一个要保护的拖油瓶。

不存在英雄救美或者美女救英雄，只有两人被一群下手不知轻重的小孩一起殴打的情节。

两人被送进医院的时候，徐在明身上有三处骨折，林秀珠伤势较轻，身上只有很多瘀伤。姜美熙来医院的时候，徐在明请求自己妈妈收养林秀珠。

因为是单亲家庭，平时工作又忙，姜美熙很难照顾到自己的孩子，所以为了他有个伴，姜美熙很轻易地答应下来。

收养手续有点艰难地办了下来，三个人作为家人就这么一起生活了六年，直到林秀珠被那对在美国实在生活不下去的韩国夫妇找到为止。

哭了很久，眼睛肿到已经看不见东西的林秀珠后来还是跟着自己的亲生父母走了，姜美熙出于对秀珠的喜爱，给了那对夫妇一大笔钱，直言是留给秀珠的生活费和学费。

两人已经出了机场的大厅，面对那张只要是个人就会心软的颜，想到她不顾一切地过来自己这边，徐在明说不感动根本不可能，可是美国那边毕竟有她的亲生父母。

狠着心冷下脸，徐在明尽量淡化自己的语气：“你的父母怎么办？他们同意了？”不愿意因为自己让女孩背着个不孝的骂名。

借着身后的霓灯微茫，林秀珠从缩在他怀里的角度，只看见了他带着冷意的侧脸，没见着他眼神中藏得不深的关心。

咬着下唇，突然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飞速探过头去用嘴唇点了一下徐在明的脸颊，但是因为太着急，竟擦到了他的嘴角。

林秀珠缩了一下头，脸有些红，但还是强撑着与愕然看过来的徐在明对视。

徐在明被偷袭成功，表情怪异，摸了一下被亲到的地方，喃喃道；“才几年没见就在美国学得这么开放了？”

只一句话就让林秀珠抛掉了羞涩，转而气鼓鼓的，扭头不看他。

为了讨好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亲他一下，竟然这么说！

徐在明等了半晌，没有等到林秀珠的回击，便用肩碰了她一下，“虽然我知道我魅力大，让那些小女孩可以抛弃家庭要死要活地要跟我在一起，但是你林秀珠可不是一般的小女生。“

知道他一贯自恋的毛病，没理他那臭模样，林秀珠语气有点飘忽：“他们不要我了……你是不是也不想要我了？”还带着一丝哽咽。

徐在明先是顿了一下，消化了一下她话语里的内容，转而皱眉：“不要你了？什么意思？”语气有点压抑，掩饰着心里有些升腾的怒气。

听见徐在明明显带着关切的声音，林秀珠继续别着头，不让他看见自己眼里忍不住的欣喜，嘟哝回答了他。

林秀珠的父母与她毕竟分开那么多年，而且林秀珠对他们感情又淡，开始因为经济不那么拮据相处的还算融洽，后来过了一段时间，她父母得自姜美熙的那笔钱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就开始觉得这个女儿是负担。

林秀珠在外面上学，并不与他们住在一起，联系便渐渐少起来，到最近，甚至根本没了联系，甚至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生活费都是她自己兼职赚取的。

这次能来韩国上学，也是费尽了千辛万苦，向美国的相关部门反映自己的情况才获得准许，过几日还要向美国那边发送自己这边监护人的具体资料。

徐在明没再说她什么，只是微眯着双眼，眼中点点冷光闪过，当初第一次见那对夫妇时就已经很反感他们了，抛弃过秀珠也就罢了，后来又将秀珠从他们家里带走，让他花了很长时间才将心情调整过来，是用秀珠和亲生父母生活在一起会很幸福的理由说服自己的。

沉默了一会，徐在明终于按捺住自己沸腾的情绪：“以前在电话里怎么不讲清楚？”

听见他有些责怪的语气，林秀珠更委屈了：“你什么脾气自己不清楚？小狗只是对你龇牙都会被你扔掉，我敢告诉你吗？“

林秀珠很清楚徐在明的性格，如果知道自己在美国生活的并不好，一方面肯定会把自己带回韩国，这当然是自己想要的；但是另一方面，只怕自己不管怎么阻止，他也会对那对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夫妇进行报复，这不是她愿意看见的结果。

当初扔掉她捡回家的流浪狗，可是让她和徐在明怄气了好多天。

“那就在家里住下吧，美国那边都收拾好了？”装作没听见她说的，徐在明随口道，这种事情不需要和妈妈商量也可以。

终于听见想要的回答，林秀珠自然不会纠缠，眯起笑眼，点着头：“过两天我的东西就寄过来了。”声音里哪还有哽咽，只有明快。

徐在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林秀珠恍然抬手捂住自己翘起的嘴角，有些懊恼的表情跃然于脸上。

实际上林秀珠对这件事虽然有些郁闷，却并没有太深的感觉，从某种意义上说，亲生父母更像是对她生活的“破坏者”，徐在明和姜美熙对她太好了。

这次借着上大学的理由，她可是很欢快地飞来韩国“投奔”自己亲爱的妈妈和哥哥的。至于会不会被接纳，那是用得着担心的问题吗？

装着被伤到的可怜模样把事情告诉徐在明，只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

有些怜惜地揉揉女孩的头发，徐在明多少明白了一点她的心思，她是真的希望和他们在一起生活。但是再次被亲生父母抛下，就算感情再怎么淡漠，心底那种被抛弃的悲哀感是不会淡化的。

为了安慰她，徐在明转移话题：“等会回到家给你介绍一个小妹妹认识，你们要好好相处啊。”想到小贤那种认真的性格，和秀珠的古灵精怪碰到一起可能会发生的事，徐在明自己便先笑了起来。

“小妹妹？”林秀珠突然道：“难道oppa在韩国的这些年已经背着我出.轨了？”

“对啊，我就是出.轨了，这次回来可要使劲讨好我才可以，不然你oppa就被别人抢走了。”徐在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转而笑眯眯道。

林秀珠瘪瘪嘴，不说话。徐在明当然只是说的玩笑话。

两人坐出租车回家，一路吵吵闹闹，回到家已经接近十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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