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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验尸

苏陌去了停尸间，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至。
萧子祁说道：“虽然现在已近冬日，但为了保存尸体，停尸间里还是置了不少冰。你等一会儿，让人给你拿件披风过来。”

苏陌摆了下手，“无妨。”

仵作正在一边休息，看到他们进来，立即站了起来，恭敬的行礼。

苏陌往盖着白布的停尸板上看了眼，问仵作：“除了记录薄上的这些，可还有别的发现？”

仵作躬身说道：“没有了。”

苏陌努了下嘴，走到尸体前。

萧子祁赶忙挡住她，“莫要凑到近前，小心有尸毒，你想检查哪里，交代给仵作。”

仵作也忙道：“县主，还是让小的来吧。”

苏陌没吭声，揭开那具最新的尸体的白布，顿时一张被划得血肉模糊的脸暴露出来，因为之前淋了雨水，脸上有些伤口泡了水，感觉异常恶心而狰狞。

苏陌脸色蓦然一变，额角青筋突跳的也很厉害。

萧子祁脚步匆匆的走过来，将白布重新盖上，“还是出去吧，你若是觉得哪里还有不妥的，吩咐下去。”言罢，示意仵作去拿皂角和苍术水过来。

苏陌稳了稳心绪，“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个人心狠手辣的令人发指，宫人也是人，如此草菅人命，天理难容。”

萧子祁心下无声一叹，萧子允也害怕事情败露，自然是要做到万无一失的。

之所以来之前没有告诉她这两个宫女就是出自东宫，也是因为他的私心，想要借着这件事，与苏陌多多接近，好好培养感情，这样才好日后提出求娶的请求。

她用力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眸中一片平静。

走到尸体前，重新揭开白布，目不转睛的盯着尸体，“脸上一共29处刀伤，应是以锋利匕首为之。”

说着，她看向仵作，见仵作还僵站在那里，皱眉，“我说，你记录。”

冯玉青拿过记录薄以及毛笔，“臣来记录好了。”

苏陌点了下头，继续说道：“脖颈有多处淤青，不是被打所致……”说着，她又仔细看了看，“应是掐痕和咬痕。”

不用验别处，她就已经可以肯定这小宫女死之前肯定被人施过暴，这红草莓这么多，对方一定是头精力旺盛的狼。

眼睛转了转，她突然想到之前在马车里，萧子祁因为逍遥散而不受控制的事情，不禁暗想这事一定是萧子允那个变－态干的。

但是现在她需要证据，这里又不能验精斑，也没有DNA提取机器，说别的都没用，最好能够找到点儿什么有利的证据出来。

继续向下检查，“身上多处淤青，与脖颈上的淤青基本一致，掐痕和咬痕。”

她就要脱下宫女的亵裤，萧子祁耳朵上一红，轻咳一声：“这样不太好吧。”

苏陌蹙眉，看了眼这停尸房里的另外两人，冯玉青面上虽然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可是目光已经移向了别处，仵作皱紧眉头，垂首不语。

她心下有些气恼，明明刚刚在外面她跟冯玉青说过的，而且萧子祁也听得很清楚，只有验明下－体，才能够有足够的说服力证明之前是否有过性侵的经历，这些男人怎么这样！

“你们要是觉得不好，把眼睛闭上，我验完了，冯大人再记录吧。”她没好气的说道。

脱下了女子的亵裤，那里简直惨不忍睹，苏陌深吸了口气，心下升起些许的自责，她本意是恶整萧子允那个变－态，却没有想到最后会害了一个这样鲜活的生命。

她用力攥紧双手，心里如同烧着一团火，愤怒的，自责的……

帮女子整理好亵裤，她声音微哽，“冯大人，继续记录吧，此女死前被性侵过，也就是施暴至少达五次。”

如果不是中了逍遥散的萧子允，她真的不相信谁还能有这样的精力。

冯玉青看着她的目光又变得深邃不少，说着这些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没有一点儿的窘迫，连经历过几次都能查出来，这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萧子祁看到她那悲愤的表情，有些担忧的抬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如果很压抑，先出去休息一会儿。”

虽然还没有看第一具尸体，但是被掩埋多时，那尸体肯定更加惨不忍睹，他真的很担心丫头。

苏陌看他眼，“我没事。”

另一具具尸体，同样被划得面目全非，她一边说着验尸结果，一边示意冯玉青记录。

最后，当她看到宫女胸口的一只脚印时，眸光突然一亮，让仵作去取一把尺子，仔细的测量了脚印的长度和宽度，确认那的确是一只男人的脚印后，又让萧子祁看了眼。

见萧子祁眼波落在别处，她没好气的踹他一脚，“你眼睛看着别处，怎么还能看出这究竟是不是用内力弄出来的？”

萧子祁脸色古怪的红了一下，本王怎么能够当着你的面儿看别的女人的胸脯？

苏陌无语，就要招呼蓝玉，被萧子祁阻止住。

他快速看了眼，“的确是内力高深之人弄出来的。”

苏陌眼睛危险的一眯，再睁开时，眸底闪烁着灼灼的华彩，她半勾嘴角，凭着这些，就不信萧子允那个变－态还能为自己辩驳！

记录好了一切之后，苏陌用皂角和苍术水净了手，“冯大人，宫中内力高深的侍卫应该不多，内侍不在考虑范围之中，那么就请冯大人连夜将这些符合条件的人集结在一处，务必要将东宫的音离也算在其中。”

冯玉青也是个人精，听苏陌这么说，暗暗猜测着这两个宫女应该是出自东宫，说不定还可能是太子所为。

只不过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她这么说其实是想要对太子先施行心理战术。

有勇有谋！

他目光深邃且充满赞赏的又看了一眼苏陌，无意间接收到萧子祁警告的目光，赶忙轻咳一声脚步匆匆的离开。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萧子祁亲自给她倒了杯茶，“身上冷不冷？”

苏陌把玩着茶杯，“我是不是挺坏的？”

萧子祁挑了下眉，“为何这样说。”

苏陌轻叹了口气，“因为自己的私心，却不想害了……”

她的话没有说完，便被萧子祁截口打断，“莫要这样自责，人活一世，自有其命数，第一个宫女并非因你而亡。”

苏陌怔了下，惊讶于萧子祁竟然能够将她看穿，有些无奈的扯了扯唇，“但不管怎么说，还是有人因为我而殒命，感觉自己是个坏人。”

原本一身正义感的她莫名其妙买了一顿早餐掉到了下水道，穿来这里后，就开始各种算计，有时候想想，她其实真的谈不上是个好人。

萧子祁握住了她有些冰的手，“不要背负这么多，让自己这么累。你若是再自责，就这样想，你原本也不想，但是是别人逼的，你若不反抗，不狠下来，你就只有被动，被欺负的份儿。”

苏陌一瞬不瞬的望入他宛若夜空星子的瞳眸，“你不会觉得我是个蛇蝎女人，这种感觉……很好。”

萧子祁嘴角微微勾起，“疼你都来不及。”

苏陌见四下无人，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字，萧子祁看了后，宠溺的摸了下她的小脸，“诚如你猜测的那样，是。”

苏陌将桌子上的水渍擦去，看来她的目光很犀利，冯玉青果然是他的人。

很快，冯玉青便通知他们，已经将符合条件的人都集结在了一处，人并不多。

苏陌挑了下眉尾，看向萧子祁，“去破案吧，倒要瞧瞧他的心里阴影面积有多大，一颗心的承受能力有多强！”

萧子祁点了下头，扶着她上了马车。

因为得了老皇帝的吩咐，所以，今晚大理寺以及负责查案的相关人员可以自由出入皇宫，萧子祁的马车没有受到任何阻拦的就驶入了皇宫。

东宫之中，萧子允有些焦躁的走来走去，音离竟然被冯玉青给带走了，难道那两具尸体并没有处理干净？

这般想着，他心中愈发不宁，尤其在听说老皇帝竟然让萧子祁全权负责，苏陌那个贱人也参与其中，更是不安。

凝眉想了想，最后去了朝凤宫。

皇后此时已经歇下，白日里出了那样的事情，她也曾想过会不会与太子有关，但是后来想想，太子这些年行事滴水不漏，十分稳妥，并不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听闻萧子允连夜来此，心里打了个突儿。

“母后，儿臣有一件事要求母后帮忙。”萧子允直接就跟皇后开门见山。

皇后看到他面上的抓痕，面色一骇，“难道那两个宫女都是你宫里的？”

萧子允沉默着，没有说话。

皇后面色登时大变，“允儿，你怎么如此糊涂？皇上之前颁下的圣旨，你……”她急怒攻心，竟是说不下去一句完整的话。

萧子允垂首，“母后，现在不是责备儿臣的时候，听说父皇让老三全权负责这件事，不管这两个宫女是否因为儿臣而死，万一老三要是生了歹意，只怕儿臣……”

皇后用力一收拳，“你先让本宫好好想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