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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高士成哗变

高士成愣了，你铁良这是什么意思？我的这些兵虽然是混混组成的，但你们满人的部队也好不到哪去。
现在冲过去十不存五，明日冲的话十不存九，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摆明了要让我们这些绿营去送死吗？

而且满人的话，高士成一向都不相信的，现在铁良嘴里的十不存五，听在高士成耳里却是十不存九，而明日的话，基本上就是去一个死一个。

“可是现在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再冲的话恐怕就不妥了，再者天这么黑，连路都看不清楚，路又不平，根本就没办法冲啊。”

高士成再次劝说道。

他是实在不想让部队冲，这两万人中的一万人可是他的家底，而另外一万则是另一位游击手下的兵，出发之前那位游击似乎是提前得到了消息，称病不出。

而清廷似乎也有了对其动手的念头，既然有病，那就回家养老吧，于是乎直接剥夺了他手下的一营人马，责令高士成去接收，携带着一起去剿匪。

清军绿营总人数大约是在六十万人左右，但这只是官面上的数字，每营有六百余人，这也是官面上的数字。

实际上绿营的人数跟编制上的人数有很大的差别，就拿高士成手下的一营人马来说，编制人数是不到七百人，但实际上却有一万人。

在清朝这种现象并不少见，而这时候绿营每营的人数在五百至一万不等，具体多少人就看统领的参将或者游击有多大本事了。

其实高士成本来还挺高兴的，借着这个机会可以吞并对方的一万人马，如此一来的话他也就破了一个记录，第一个手下拥有两万人马的汉人将军。

但他却不知道，让他统领那一营的计策是铁良提出的。

铁良是什么人？还未出道便知道汉人手中不能有兵，否则早晚要反，所以铁良从一开始便施下计策，先让高士成统领两万人。

反正有一万不是他的，用起来也不会太心疼，然后慢慢的再把高士成本部人马给弄进去。

说实话，若是高士成老老实实的，只把人马控制在一两千以内的话，铁良还不会对他动心思，要怪就怪高士成太贪心了，竟然敢偷偷的把一营人马扩编到一万人，不收拾你收拾谁？

“没办法冲也要冲，朝廷养了你们这么多年，现在也该到你们报效朝廷的时候了。”

铁良表情鉴定的说道，右手却始终握在尚方宝剑上，似乎是在警告高士成，我有尚方宝剑，你要么上，要么就被我砍头，自己选吧。

‘草泥马的鞑靼狗，朝廷养了老子多长时间？每月就给六百人的军饷，而且还是蹭蹭克扣下来的，老子养了一万人的部队，每月赔进去多少钱？’

高士成在心中大骂道，虽然这话不敢说出来，但也要找个方式告诉铁良，部队是老子自己养的，跟你们没关系。

不过对面的李三才似乎不想给高士成这个开口的机会，高士成刚在心中骂完，那边便有了动作。

‘轰！轰！轰！……’

十颗炮弹几乎在同一时间在前方道路上爆炸，一团团橘黄色的火焰瞬间爆发了出来。

夹杂着大量的钢铁碎片，地上被炸碎的石头，以及被带起来的泥土，还有一些被炮火引燃的木头碎屑等物品不断的杀伤着攻击范围之内的清军士兵。

因为猝不及防，清军还没有完全形成统一的意识，所以第一轮炮火清军可谓是死伤一边。

狭窄的道路成了他们被屠杀的重点，十门步兵炮按照先前商量好的坐标，每门炮打一个地方，几乎在同一时间，大约一公里长的清军都受到了炮火打击。

两万人马挤在狭隘的道路上，一旦遇到大规模的炮袭会怎样？肯定是死伤一片。

1896式步兵炮虽然威力不足，但在这种环境下还是足够用的，70毫米的口径足以确保几十米范围以内可以遭到绝对的打击。

而1896式步兵炮体积较小，炮弹重量也不大，所以装填的速度很快，在清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第二轮炮击便再次落在了他们的头上。

‘轰！轰！轰！……’

一团团橘黄色的火焰腾空而起，战场上的温度更是瞬间飙升，到处都是人体碎屑，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与士兵的哀嚎声。

此刻清军已经被打懵了，根本就不知道接下来他们该怎么办？在这种狭隘的道路上，连个躲避的地方也没有，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在下一轮的炮火攻击中，他们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等死？

炮弹没有给他们太多反应的时间，又是十颗炮弹在第一颗炮弹落点相差不远的地方爆炸。

每一颗炮弹都能带走大约几十名士兵的生命，加上肆意乱飞的弹片与石块，被碰上了便是死伤。

清军在之前显然没有预想到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而他们甚至都没有想到，会遭到炮击。

所以前进的队形也比较紧密，可以说是一个挨着一个，士兵之间相互间隔的距离最远也不超过两米，大多都是一至一点五米之间。

这样的队形，在这种地形下一旦遇到炮击，将会是致命的，可以说若是不及时逃跑的话，等待着他们的只有一个命运，被全歼。

“冲！冲！冲！他们装弹需要很长的时间，一旦我们冲上去了他们的火炮就失去作用了，他们只有这一道防线，据可靠情报，现在里面至少有一千万两白银，打赢了之后大家尽情拿，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见状，铁良也意识到情况的不对，但更危险的是部队的骚动。

他们本就是绿营汉军，现在又是让他们来打汉人，心智本就不坚定，再遇上这种地狱一般的战场环境，谁还敢往上冲？

可是就要接受失败了吗？不，铁良是绝不会甘愿接受失败的，对于他来说，这场战斗只有胜利，不可能有失败。

张野与高士成之间不管谁胜谁败，他铁良都是成功的，至少他成功的借助了其中一人的手，消灭了另一只汉人部队。

现在他倒是希望张野可以胜利，最好全歼高士成的这两万人，这样的话他出去之后便可宣扬张野的狂暴，对待汉人俘虏也不手软，更是见一个杀一个。

两万人没有活着的便是最好的证据，当然了，即便有活着的也不要紧，铁良会让他们消失的。

如此以来，铁良便可成功激起其他绿营的怒火，促使他们仇恨张野，即便不敢上前来攻，也绝不会与其同流合污，站在一起。

铁良也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既要消灭这些不太听话的绿营军，也不能让张野强大起来，归根到底，他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保住清朝，让爱新觉罗氏可以继续统治下去，让百万满人可以继续过人上人的生活。

“冲你妈的头！铁良，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什么心思？想让老子带着弟兄们跟张野硬碰，最后你渔翁得利是吧？他妈的，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让我们这两万多号人活着。弟兄们，活捉铁良，把他献给张将军。”

事到如今，铁良竟然还执迷不悟，当然了，在高士成看来，铁良此时的计划已经彻底的暴漏了出来。

能拿着六百人的军饷拉出一万人的部队，这本就证明了高士成不是寻常人。否则的话当初也就不会把这一万人给硬生生的吞下来，但就是太贪心了，所以才会引起铁良的不满。

又或者说他表现出来的实力让铁良感到震惊，所以决定要除掉他，以及他手下的部队。

从刚一开始铁良说出此时冲十不存五，明日冲十不存九的话的时候，高士成就完全明白了铁良的意思。

他就是想让这两万绿营当炮灰，冲上去去消耗张野的实力，然后他在渔翁得利。

满人不重视汉人的生死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但做的这么明显就太欺负人了。高士成一边道出了铁良的心思，同时振臂一呼，招呼着身便的亲兵拿下铁良。

反正左右都是个死，倒不如那些铁良献给张野，反正自己手下有兵，到了张野那边也依然可以做个统兵，至于以后？那就以后再说吧，能活两天咱就绝不只活一天。

“你……”

听着高士成的话，铁良心中猛然一惊，暗道不好，自己已经做得很隐蔽了，但却还是被高士成给发现了，当下便有些语塞。

未等他有所反应，跟在高士成身边的亲兵便逼了上来，而铁良带来的两百多护卫也被砍倒了一部分，剩下的也只是苦苦支撑。

而高士成则借着先前铁良发愣的机会悄悄的退出了战圈，铁良只有两百人，又处于正中间，根本就逃不掉。

而那些士兵们听到铁良的计划之后，也是满眼通红。

咱虽然是混日子混吃混喝的，你们平时不拿俺当一回事也就算了，现在是你需要我们的帮忙，不惦记我们的好倒也算了，竟然还敢算计俺？丫的不造你的反造谁的反？

“停！停止炮击！”

半山腰，一直拿着千里镜观察情况的军官忽然看到对面清军大乱，似乎自己打了起来，急忙大喊着叫停了炮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