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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虚与委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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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如松这边杀气腾腾的布置计划，一方面防备阿台攻占古勒寨，另一方面准备让佟养性和觉昌安去送死，如果后者不答应就趁机宰了丫的永绝后患的时候，佟养性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哦？有趣，有趣。待我看看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让他进来”听到亲兵的报告，李如松先是一愣，旋即饶有兴趣的说道。

同时李如松朝成毅等人一使眼色，除了有任务的李宁、刘长春、杜飞三人离开营帐以外，剩下的成毅、僧格林沁、杜坤、韩边外一个个刀剑出鞘，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末将佟养性拜见少将军”不一会佟养性走了进来，一进来就主动给李如松下跪行礼，恭敬的说道。

“呵呵，佟将军深夜到访布置有何贵干啊？”笑眯眯的看着佟养性，李如松全身紧绷，死死的盯着佟养性问道。

虽然估计佟养性没胆子在这里刺杀自己，但小心驶得万年船，李如松不得不多加提防。自己刚得到佟养性和觉昌安密谋的情报，佟养性就突然造访，这其中也是没点事情，说出去傻瓜都不信。

“启禀少将军，末将刚才去拜访建州女真左卫督指挥觉昌安，本想与他商量一下，我家与建州女真左卫的牛羊皮货生意。可末将万万没有想到，这觉昌安狼心狗肺，居然因为少将军征调建州女真左卫讨伐阿台，就欲对少将军不利，想要谋害少将军。末将感觉此事事关重大，于是与其虚与委蛇，稳住觉昌安，赶忙前来少将军这里禀报，少将军可要早作提防啊！”佟养性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焦急的说道，看样子还真像是一心忠于李如松，忠于朝廷的忠臣良将。

原来刚才佟养性离开觉昌安的住所，往回走的时候，越想越感觉不对劲：

“常人都说这李如松有鬼神莫测之能，手中的斩马刀就是阎王爷的判官笔，只要在生死簿上一勾，就取人性命。我俩的谈话，说不定早就被他知道了。而且李如松身后可是数千彪悍善战，杀人如麻的险山军，俺答那么强大的蒙古汗王都败在他手里。觉昌安这样的家伙，怎么可能弄死李如松？别万一这老东西刺杀李如松不成，拉老子当垫背了”

琢磨了一番，佟养性决定“死道友不死贫道”，直接卖了觉昌安保住自己和身后的佟家，向李如松高发觉昌安。

这个时代的人笃信鬼神之说，李如松号称险山阎罗王。每次作战必带头冲锋，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经常杀的满身是血，又由于他所指挥的战役从无败绩。所有很多百姓传说，李如松本是地府的阎罗王转世投胎，凡间的刀剑箭矢根本伤不到他。其本人有鬼神莫测之能，手中的斩马刀就是阎王爷的判官笔，一刀下去，对手就在生死簿上除名。

作为一个汉人，还是倒卖私货的女干商，佟养性的家族极其笃信鬼神之说，这也是他这么快决定告发觉昌安的原因之一。

闻言包括李如松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一愣，这家伙居然这么主动就叛变敌人，投入人民的温暖怀抱了？

“操，莫非老子有传说中的王八之气？一漏气，什么魑魅魍魉都纳头就拜，乖乖当孙子了？”李如松心里稀里糊涂的想着，紧盯着面前的佟养性。

其他人一愣神之后，又杀气腾腾的盯着佟养性，害怕他是故意这么说降低李如松的戒备心伺机发难。

“这家伙身后有大家族拖累，此地又是我的大帐，这么多人在场，即使杀了我他也不可能全身而退。看来是为了自己的家族和荣华富贵，打算把觉昌安卖了啊”思索了一番之后，李如松挥挥手，示意成毅等人取消戒备。

看到李如松的动作，成毅等人虽然将已经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一下，但还是一副戒备的姿态，只要佟养性稍有异动，马上将其剁成肉酱！

“我的天啊，这些将领不愧是阎罗王的部将，刚才那股子感觉我都快要疯子。只要稍有异动，恐怕这些人会毫不犹豫的动手宰了我啊”趴在地上的佟养性，此时早已是冷汗涔涔。

刚才一进来，佟养性就感觉到了极其浓烈的杀气，整个帐篷里所有人都死死的盯着自己，手中刀剑出鞘。

这一刻佟养性已经明白了，觉昌安跟自己谈话的内容，十有*已经被李如松知道了，自己只要稍有差错必定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别看他刚才朝李如松行礼，交代事情表现的极其从容，实际上早就被吓得尿了裤子，只是天黑穿着盔甲和数层衣服才没有丢丑。

“呵呵，佟将军不愧是我大明边军中的忠臣良将啊！快快请起”李如松死死的盯着双膝跪地的佟养性，直到后者快要紧张的晕过去的时候，李如松收回了目光，温和的说道。

直到此时，一直杀气腾腾戒备的成毅等人，才彻底放松下来，刀剑入鞘，嘻嘻哈哈的坐回到椅子上，勾肩搭背的喝酒聊天，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而佟养性早已被吓得趴在地上，全身软绵绵的动弹不得了，听到李如松让自己起来，连忙打起精神手脚并用的想要爬了起来。奈何刚才被成毅等人浓烈的杀气吓得几乎虚脱，怎么用力也爬不起来。

“呵呵，本将军没那么可怕吧？怎么佟将军被吓成这样啊？莫非本将军很恐怖吗”笑眯眯的一把拉住佟养性的胳膊，将其从地上拉起来，李如松随口问道。

“少将军说笑了，早就听闻少将军少年英才，雄才伟略，是我大明辽东冉冉升起的一颗将星，末将仰慕已久，今日能如此近距离看到少将军实在是诚惶诚恐，所以才有如此丑态，少将军勿怪勿怪”刚会过点神的佟养性听到这句话，差点又被吓得从椅子上掉下去，忙不跌的的说道。

“这李如松是神仙吗？怎么老子心里想什么他都知道啊？那我佟家除了举家投靠，被他吞并哪里还有别的活路？”嘴上一连串的说着恭维的话语，佟养性心里那个震惊。

“呵呵之前佟老爷确实曾经派人拜访险山，可是啊，那些人居然冒充佟家的家仆，在险山横行无忌，为非作歹，根本不把本将军放在眼里，逼得本将军不得已将他们就地正法。这让本将军很奇怪啊，佟老爷或者佟将军，是打算与本将军交个朋友呢？还是压根打算收我当条狗呢！”李如松笑眯眯的说着，说到最后已经是眼冒寒光了。

“少将军误会了，都是底下一下奴才不懂事，佟某平时疏于管教才，才闹出如此大的误会。至于少将军将那些狗奴才就地正法之事，末将还得感谢少将军，帮助我佟家除了这些恶奴，以正我佟家家风。过些日子，末将必定和家父一道，亲自前往险山拜见少将军。以后少将军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佟家上上下下为少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闻言佟养性反而轻松了许多，笑呵呵的解释道。

不怕恶人，就怕不开口的人，这李如松如果一直不说为什么对之前佟家递出的“橄榄枝”视若罔闻，佟家除了卖身投靠晋商别无他法，这也就是佟养性为何对李如松又恨又怕的原因之一。

但既然李如松说出来，之前为何杀了佟家派过去的家奴，对佟家爱理不睬，那就是表明愿意与佟家交好，只是一个很好的信号，也给了佟养性一丝希望。而佟养性今夜主动报告觉昌安密谋的事情，所求的正是李如松的信任和接纳！

“嘿嘿，先稳住你，等本大爷腾出手来，利用晋商彻底拔掉你们的根基，在把你们这些豪族一锅端了”看着佟养性的表情，李如松心中暗道。

李如松很明白，佟家等辽东豪门，在辽东的势力可谓根深蒂固，即使杀不了自己也能给自己找点麻烦。这样的话对于李如松逐步经营辽东，把辽东变成属于自己的独立王国是很不利的。

于是李如松趁着佟养性通风报信的机会，主动伸出“橄榄枝”，果然收到奇效，佟养性立马抛弃了之前的“误会”。

“嘿嘿，这些家伙就是一群贱货，得先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才高兴”心里鄙视佟养性等人的所作所为，李如松表面却极其温和。

“既然佟将军如此推心置腹，如实倒还真有一件事情需要佟将军去办啊，事成之后必有重谢，到时候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可以说是信手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