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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话 废弃神子

“妈……”
“小夜，抱歉呢。”女性转过身，怜爱的摸着男孩的脑袋，“我们自私而又任性的造出了你们，却连给你们一个正常的童年都无法做到。”

“妈，不要走好不好。”

“你要乖乖听姐姐的话哦，无论什么时候都绝对不要抛下月月，小夜，你能答应我么？”

“如果我听话的话，你就不会走了么？”男孩迟疑的小声问道。

“来拉个勾吧，”女性蹲下身子，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如果小夜能够成为一个男子汉，好好地听月月的话，我就一定会回来的。”

“拉钩钩，一百年，不许变。”男孩擦了擦眼角，做出了最纯洁的约定。

“我们的小夜最乖最可爱了，你……绝对不是什么兵器，你只是我们的孩子。”女性伸手轻轻地按在了男孩的胸口。

“妈？”

“这次，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正常的童年。”女性用颤抖的声音自语道，淡淡的光晕从女性的手里散发出来，温暖柔和的光芒渐渐地包裹了男孩的全身。

“终焉已经进入了成长期，但是，他们不应该成为兵器。”男子惆怅的说道。

“所以，我……把人心还给了他们。”女性哽咽道，“我明明……只是想再抱抱月月，为什么，一定要让他们背负上这么沉重的责任。”

“我完成了他们的躯体，你给了他们人类的心。”男子安慰道，“终焉的成长期我已经延长到了极限，只要不进入完全期，他们就能像正常的孩子一样生活，这是我所能给予他们的最后地礼物。”

“你不担心么？”女性渐渐止住了哭声。

“为什么要担心？”男子反问，“我给了他们反抗命运的力量，你给了他们选择的权利，我相信他们，因为他们是我们的孩子！”

凌夜只觉的自己全身上下到处都在疼，尤其是脑袋，疼的简直让他发疯。简直就像有人在用老虎钳，在把他神经一根一根的从脑髓里整个抽出一般。

身体和意识完全脱节，如果不是从身上传来的剧痛，凌夜甚至怀疑自己的身体是不是还和脑袋连着。他现在甚至连一个手指都没法控制。

“马克博士，病人的意识反应开始恢复到正常域了！”

“凌夜，你终于醒了。”马克威廉斯如释重负般的长长舒了一口气。

凌夜虽然疼的死去活来，但是，意识还是相当清楚的。不过，也只能是听到。

“别担心，你的身体受到了很大的损伤，我用药物暂时切断了你身体和神经中枢的部分链接。”马克威廉斯似乎知道凌夜心中所想，连忙解释起来。

他娘的，你特么能够切断连接，为毛不顺便把痛觉也屏蔽掉啊魂淡！凌夜恨不得对马克威廉斯狠狠咬上两口，有他这样做事做一半的么！这疼的简直要人命啊。

“根据姬彩音给我的报告，你似乎是把魔性架构粒子附着到了身体的表面，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把已经固定了形态的魔性架构粒子给重新活性化的，”马克威廉斯抱着一个电子板，不断地在电子板上写写画画，“你的体液成分很有意思，竟然含有一种可以对抗魔性架构粒子侵蚀效应的特殊酶，不过问题也正是出在这里。”

凌夜现在只能默默的承受那种令人发狂的剧痛，既不能昏过去，也不能控制身体做出任何动作。

“我把这种酶叫做抗魔侵蚀酶，虽然你的身体能够分泌这种特殊物质来保护你的身体不会被魔性架构粒子侵蚀，但是这也只是短时间内。抗魔侵蚀酶极度的不稳定，而且具有高度选择性，比其他任何酶都高的选择性，这种酶只对魔性架构粒子产生活性，多余其他的魔力物质，不会有任何的作用。”马克威廉斯手一挥，数道全息屏幕投影在他的身前。

“博士，结果出来了。”一旁穿白大褂的男子将又一个全息屏幕划到马克威廉斯的面前。

点头示意后，马克威廉斯将目光扫到了刚刚划过来的屏幕上，“根据我的研究，所有神子细胞里的线粒体都异于常人，你刚刚入学，可能还没学到这些；神子体内的变异线粒体，我们称之为——魔力源，这正是神子能够产生魔力的原因。根据我刚刚得到的报告，凌夜，你体内的那种抗魔侵蚀酶很可能是把双刃剑，它在保护你不会受到魔性架构粒子侵蚀的同时，会急剧破坏你体内的魔力源。”

虽然没法发出声音，但是凌夜还是能够清楚听到马克威廉斯所说的一切，听到这里凌夜觉得自己可能又有什么大麻烦了。

“神子的魔力源一生之中产生的数量是固定的，也就是说，神子的魔力是有限的，虽然会有个体差异存在，导致魔力总量不一样，但是魔力源的数量却是恒定的。战斗越剧烈、魔力消耗越大的神子，其魔力源的消耗也就越快。一旦所有的魔力源都消耗殆尽，那么神子就会失去所有的魔力，变成普通人。”马克威廉斯揉了揉眉心，“当然，这是不可逆的过程，也是所有神子的最终归宿。”

“但是，我刚才说得是正常的损耗过程，这个魔力衰变过程可能长达十几年甚至数十年，即便是目前已知损耗最快的神子，也是经过了7年的魔力衰变期。”马克威廉斯顿了顿继续说道，“通过完整的魔力衰变期，失去了魔力的神子，其身体并不会受到太大的损伤。但是，如果是因为其他原因而失去魔力的话，根据情况的不同，可能会有不同程度的身体损伤，最严重甚至会致死。”

凌夜听到这里，突然想起了前段时间在教室里听到同学之间的传闻，他一直以为这只是都市传说的一种，但是现在听来，似乎真的存在。那个传闻里有一个词他记得很清楚——‘废弃神子’。他当时并没有去凑热闹，所以也只是记住了这么几个让他比较印象深刻的称号而已。

“废弃神子，你听过么。”马克威廉斯望着装在生命维护机里的凌夜，淡淡的说道，“这是因除魔力衰变以外，其他原因而失去魔力，可悲之人的蔑称。之所以被称之废弃神子，除了他们失去了魔力，不能再使用魔导器外，还有一个最为根本的原因，那就是，他们随时可能会变成精灵，这也正是他们被歧视、恐惧和排斥的最大原因。”

听到这里，凌夜突然觉得自己身上不是那么疼了，一种沁入骨髓的冰冷渐渐啃食着他的意识，变成精灵，废弃神子，失去魔力，这些词语不断地在他脑海里回旋。

“废弃神子，呵呵，其实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因为在战斗时受到了极其沉重的创伤还会导致魔力源尽数消失。”马克威廉斯长叹一声，“大部分的废弃神子，其实都是真正的勇者，真正的英雄，但是因为随时可能会变为精灵，却饱受周围人歧视的目光。”

一直在旁边处理数据的年轻男子听到马克威廉斯的话后，不自觉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但是很快便又开始继续处理堆积如山的实验数据，只是其脸色明显变得不太自然。

一段难堪的沉寂后，马克威廉斯幽幽的开口继续道“凋零庭院，那是世界树学院为废弃神子提供的最后仁慈，所有的废弃神子都住在那里，或者说，软禁在那里。凌夜，如果，你这次不能康复的话……”马克威廉斯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话到这里，一切已经很明白了。

凌夜现在正处于即将成为废弃神子的危险状态，如果，他没法恢复，那么，下辈子就只能在那个凋零庭院里度过了，前提是，他不会变成精灵，不然连下半辈子都没了。

为了人类对抗精灵，最终失去所有力量，然后在自己随时会变为精灵的恐慌下，惶惶度日，这就是神子的悲哀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