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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毒魂渊 第七章 一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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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蓝如镜，印在眼中，使人心灵都为之洗涤，空旷的山巅上，云雾袅绕，宛若仙境，这里是神隐山，据说，有神仙来此隐居，故而得名。

山上有一处洞府，洞府上铭刻着三个朴实无华的大字：蔑天府，在洞府前，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手持一柄开山斧，正施展着玄妙斧法，每一式看似简单，可当这些简单招式链接在一起时，却有一种浑然天成之感。

他本是一名无名乞丐，在有限的记忆里，整日为能续命的食物而奔波，在一个寒冷的雪夜里，又冻又饿的他，本以为会就此死去，成为野狗腹中糟粕，不曾想，弥留之际，一团耀眼黑光降临，问他：“你可愿跟为师走？”

乞儿没有想到其他，眼里有了一丝神采：“你那里有饭吃，有衣穿吗？”那恐惧的眼中，满是渴望。

那团黑光沉默了片刻，似点了点头，那乞儿跟着点了点头，于是，被那团光包裹着，来到了传说中神仙居住的地方。

一晃八年了，那永远沐浴在一片黑芒中的身影，教他读书识字，更传授了不俗的武功绝学，使得他才十五岁之龄，就已站在了这个世界巅峰的一列人中。

“天弃，来为师这里，”一道声音在少年心中响起，少年沉默片刻，而后收了满是锈迹的斧头，向着洞府走去。

洞府不大，只有数十个平方，以及侧面的两间卧室，全身黑芒萦绕的人影，盘膝坐在一蒲团上，平静地看着走入洞府内的少年，眼里不起丝毫波澜。

少年入内，恭敬的跪拜道：“天弃拜见师尊，不知师尊唤弟子来有何事？”是眼前这人给了自己新生。更让自己拥有了许多人都梦寐以求的武功，是最值得自己尊敬和爱戴的人。

“天弃，你随为师学艺已有八年有余，转眼间。你也长大成人，该有你自己的生活了。”声音分不清男女，平静中却带着一抹慈意。

少年神色一变，而后沉默下来，良久，才问道：“师尊这是要赶弃儿走吗？弃儿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弃儿可有惹您生气？”少年声音平静中带着急切。

沐浴在黑芒中的人影沉默了，因为少年已经站起身来，叹了口气，道：“须知读万卷书，还需行万里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可明白？”

少年转过了身，身后背着那满是锈迹的斧头，淡淡地道：“师尊保重，弃儿明白了。”

少年走出洞府。身后再一次传来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没有丝毫停留，脚下化作幻影，向着尘世奔去，这一去，将独自面对一切，这一去。可能淹没在滚滚红尘之中，成为红尘中的一粒尘埃，随波逐流。

夜幕降临，火堆旁，少年双手抱膝，愣愣地看着跳跃的火苗。心里没由来升起一股别样的情绪，这让他想到了一天前，有师尊相伴，这种感觉是从不曾有过的，鼻子微微发酸。可少年倔强的没有让眼泪流下。

他知道这是什么情素，师尊曾经说过，那是孤独，当你踏上修行路时，你就注定了孤独，当时他不明白，此时却是有所体会。

初次体验的感觉，格外强烈，以至于少年的身子都止不住轻微抖动起来，可他死命的咬紧牙关，尽量使自己不再颤抖。

他不害怕孤独，尽管孤独可能会陪伴他很久很久！

少年站起了身，向着远处的巨大城池走去，那巍峨的城门，宛如洪荒猛兽的巨嘴，吞噬着一个又一个远来的独行者，少年也将淹没其中。

没有处事经验的他，刚进城不久，就被人扒了包，所幸六感通达，狠狠教训了那小贼一顿，心里开始警惕起来，可他依然被人利用同情心，骗去了所有盘缠，可笑的是，他还开心的认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直到无意中，再一次遇到他所接济的人，暗中观察下，才发现自己竟像傻子一样的被人愚弄了，怒火滔天的他，愤而杀人，遭到官府通缉。

这些许经历，让他的心开始变冷，越发的感到孤独，一路逃亡，仗着武艺超群，杀得官府胆寒，可朝廷岂能低头，天价悬赏下，各路高手尽出，致使他始终活在逃亡中，没有一刻的安生。

这时的他，满脸胡渣，神色说不出的疲惫，可那双眼睛越发的冷漠，只要发现他的人，无论老弱，尽皆抹去，这致使他的心越来越冷，偶尔休息时，他开始怀念有师尊的日子，眼里有着追忆，那人生中的八年，成了他最美的时光。

可这无穷尽的追杀，也使得他越发成熟，曾多次想着，逃回师尊那里，可他每每刚生出这个念头，就被他强行抹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可我的路又在哪里？难道就是这无止尽的逃亡？”

少年想不明白，神色冷漠中，与四名黑衣人厮杀数个回合，两声惨叫划破长空，干净利落的结束了那来自杀手门的追杀。

昏暗的夜色下，少年沐浴鲜血，眼里划过一抹精光，“我很孤独，孤独可存于我心，因为修行路注定孤独。”

少年背着那少了许多锈迹的斧头，迈步向前走，“我的路不知道是什么，可我当下的路是逃脱无尽追杀，而最强力有效的方法，就是粉碎一切追杀的根源。”少年眼里有着惊天戾气。

于是，少年踏上了一条血腥杀路，四处网络亡命之徒，更是研制了一种控制人心神的毒药，以此收复各大门派，召集天下兵马，最后插旗称帝，号：天弃大帝。

天弃大帝手下有着数不尽的武林高手，更是控制了当世第一军神，一路攻城掠地，所过之处，无不臣服，很快便改朝换代，前朝王族在他的血腥手段下，十不存一。

当少年君临天下时，一团黑光出现在了天宫上空，无人看见，也不可能看见，望着身着紫金华袍的少年，没有言语，更没了叹息。

少年端坐在王座上，看着天下人朝拜，心里没由来一阵失落，叹息中，一个人走向了他的后宫，此时的他刚过二十五，俊朗无比，贵不可言。

看着偌大的后宫，这里有全国各地佳丽，只是，他没有临幸任何一人，回到了御书房，房门四闭，一个人躺在青香木椅上，此时的他，眼里有的只剩无尽茫然。

当下的路似乎走到了尽头，他并没有在权欲中迷失自己，可这安逸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也不是他所要走的路。

战争，在他一声令下，开始了，使得他的天弃帝国版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着，所过处，顺着昌，逆者亡。

天弃大帝之名，传遍无尽大地，二十年后，他把帝位传给了他最满意的子嗣，而后独自一人踏上了远去的路。

这二十年因为自己的残暴，没有一人敢与自己对视，更惶让有个能说真心话的人，就是自己的子嗣，依然如此，这使得他的心彻底冷了，这让他越发想念师尊，只是师尊在他称帝后，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这次，他去了大地的尽头，那里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海，可他想去彼岸看看，也许，在那里，能够找到自己的路。

一条孤舟上，身着黑色长衫的中年男子，看起来十分儒雅，可这儒雅的外表却散发着一股天上地下，舍我其谁的势，负手看着这起起伏伏的大浪，眼里深邃如一汪深潭。

就这样，他开始寻求着他的路，宛如那渴求归家的游子，在寻找归家的路，很孤寂，很萧瑟，如此这般，随波逐流，岁月不觉流失，中年人眼里终于有了些许波动。

“拜师，初时是为了能够吃饱饭，穿暖衣，渐渐地，彻底融入了师尊的世界，师尊成了自己唯一的亲人，当师尊让自己去走出自己的路，当时的自己，年少冷漠，心智不成，以至于有些赌气。”

中年人目中有了异样的色彩，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眼里逐渐平静，踏入红尘，荆棘丛生，踏上血腥杀路，这条路走了好远，当幡然醒悟时，不觉间，两鬓已斑白，回首间，浮生若梦，浮华不过虚妄。

海上漂泊十年有余，孤独常伴左右，融了心，沁了魂，成为了彼此不可分离的一部分，以至于，自己喜欢上了孤独。

回想着自己走过的路，中年人神色露出感慨，站起身，对着虚空一拜，沉默中，再次一拜，直到三拜后，虚空中出现了一团光。

“弃儿，你可曾找到自己的路？”时空变幻，大海消失，中年人又回到神隐山的洞府内。

中年人神色平静，再一次对着黑芒身影一拜，“我不是弃儿，可我走了弃儿的路，这不是我的路。”随着其话语，其容颜逐渐变得年轻，直至十五岁少年时，才停止，只是目中的沧桑，始终沉淀在那。

沐浴黑芒的身影脸上似有了一丝笑意，轻声开口道：“那你的路，在哪里？”

“这不是我的路，也不是我的世界，能左右我的，只有我所在乎的人，就是老天都不行，弃儿之路有着太多无奈，所以他会迷茫，始终不知路在何方，我的路，不在这里。”

盘膝坐在蒲团上的人影沉默了，轻点了头，道：“你我相遇即是缘，缘隐缘灭，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