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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四章 霰无音

“宋思？”年轻的红发剑客端着一杯酒转身：“宋思是谁？”
“原来是洛城名剑夜孤云，失敬失敬！”青衫书生收起纸扇，稽首一礼，夜孤云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对于夜孤云高傲的态度，青衫书生丝毫不感到意外，因为他有这样的资格。

传闻夜孤云在北剑域洛城对抗北方的真理教，大小战斗一千六百余场，手刃真理教徒数万，击杀真理教教老三位，并且在战场上一举突破元婴期，成为北剑域最令人瞩目的年轻高手之一。

“夜公子可曾听闻两年前的北域大战？那宋思便是这一战中的关键人物，若非此人，北寒域就没有可能在短时间内聚集数万精英高手，而飘渺剑宗更不会落得自损一半根基的结果。”青衫书生侃侃而谈，引得整个酒楼中的剑修都注意了过来。

夜孤云浅饮半杯，静等青衫书生继续说下去，青衫书生也不矫情，继续说道：“北域大战中，据飘渺剑宗战后统计，仅宋思一人就击杀执事十一人，长老一名，更在决战之日和九国修真盟少主司徒初夏战成平手。”

“然而武当派镜玄真人解封引出天罚仙劫，直接让飘渺剑宗战损过半，终止了这场大战。在天劫下，身受重创的宋思能逃出生天，也说明了他的实力非凡。”

青衫书生还没说完，就有年轻剑客插话：“去年我曾跟随长辈去北寒域访友，路过冰雪苔原，如今那里只剩下一座难测深浅的大湖，残留的大战气息差一点就让我走火入魔，端的是可怕。”

楼下青衫书生说的风云际会，楼上疯剑客也正在风卷残云。

一桌又一桌，不论上多少菜，疯剑客就吃下多少菜，宋思粗略估算了一下。大约十二桌酒菜之后，疯剑客这才仰坐在靠椅上，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然后拿起一根牙签仔细地剃出牙齿间碎肉。一一吃掉。

真是一位懂得生活的大爷啊！

“吃完了？”宋思放下酒杯，这种情况下，这果酒的滋味，不大好。

疯剑客真诚地看着宋思，腆着酒红色的脸幸福地点了点头。

坑道爷的，这是捡到活宝了！不过看疯剑客这样子，也怪可怜的，宋思转身摸摸额头，向小二招招手：“小二，结账！”

“前辈。来了！”年轻的小二灵活地跑到宋思面前，拿出一个金算盘，滴滴哒哒，一息之间就算清了酒席钱：“前辈，一共是一万六千中品灵石。”

听完报价。嘴角抽了抽，这可真是能吃，宋思将灵石交付，带着疯剑客离开，谁知才走几步，突然一阵剧烈地痛感自元神中袭来，登时喷出一大口血。一时间让酒楼中的宾客惊骇莫名，以为宋思是食物中毒了。

“你怎么了？你怎么了？！”疯剑客围着宋思哇哇乱叫，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便宜饭票，才吃了一顿饭就悲剧，那是绝对不可以的，以后要再找这么好的饭票要去哪里才能找到？

“前辈。前辈，你怎么了？”刚开开心心收完账的小二也慌神了，他们酒楼还没发生过这种事情，如果这位前辈真的是被下毒了，那麻烦可就大了。这里可是紫府城。剑域的第一城，更别说试剑大典开始在即，一旦发现下毒事件，整座酒楼的人都逃不过剑域执事的追查。

慕未名受创了，而且受创非轻，宋思闷哼一声，在小二的搀扶下重新站起来：“没事。”

听到宋思说没事，疯剑客这才放松下来，盯着宋思小心地看着，生怕他又喷出一口血了。毕竟宋思现在是他的饭票，不能出一点事情的。

麻烦又来了，宋思不清楚慕未名究竟遇上了怎样的事情，竟然会伤到这等程度，更无奈的是他现在无法通过心念联系到慕未名了解具体情况。

“走吧。”宋思松开小二搀扶的手，擦去嘴角的鲜血，走下楼梯，来到一楼大厅，大厅中的气氛陡然一变，众剑修的目光尽数移转过来。

“宋思！”青衫书生神色哑然，他没想到宋思也在这家酒楼中，那之前他说的话……不妙，十分的不妙！

“哦？你就是纯阳宋思？”夜孤云杯酒转身，剑意随目光凝聚，直指宋思。

宋思停下脚步，眉宇微沉，要说在疯剑客吃饭的时间内，楼下的谈话他一句没听到那是不可能的。

不知道这青衫书生的来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特意针对宋思，不过他无疑是成功了，不过简单的一段话就引起了洛城名剑夜孤云对宋思的兴趣。

化去夜孤云的剑意，宋思咳出一丝鲜血，饶有兴趣地看了看青衫书生，继续前行。

另一边夜孤云见宋思咳出血丝，不由心生歉意，向着宋思举杯，而后一杯饮尽。“北剑阁洛城夜孤云，自罚一杯，试剑大典之上，希望你的状态不会让我失望！”身为北剑阁的青年一代新秀人物，如何看不出宋思目光中的含义，他这是被人当枪使了。

没有任何回应，宋思在众目睽睽下离开酒楼，该来的总会来，该见的也用会用剑来一试，试剑大典就在三天后，已经不远了，不是吗？

疯剑客跟随在宋思身后，对于汇聚而来的目光十分好奇，不过刚找到的饭票就要走远了，他来不及分辨众人的好坏，只能直接跟出去。

走出酒楼没走过百丈之地，宋思就被再一次地堵住了。

六位元婴期的剑修，各个生的面光如玉，头戴羽冠，一身装扮潇洒倜傥，剑意昂扬。在他们身后则有数十二名结丹期剑侍跟随，看起来排场很大。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宋思暂时还不清楚他们是想来找麻烦还是送灵石？剑意这般张扬的剑修，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就是宋思？”为首的蓝袍公子昂首问道，“听说你受伤了？还在酒楼吐血了？哈哈哈，两年前的伤还没恢复吧？”

“哈哈哈！……”众人轰街大笑，声浪中暗含剑意，向着四方传去，顿时街道的中心吸引了更多的人关注。

“不要紧。不要紧。我们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本公子可不是什么洛城名剑那种孬货，出剑吧，趁你受伤。让本公子出出名可好？哈哈哈……”蓝袍公子昂首大笑，身后五公子和十二名剑侍也在同一时间附和起来。

“哈，头昂这么高，不怕崴了吗？”宋思讥讽一句，如果这里是荒郊野外，或者他们是暗剑盟的人，恐怕又是一笔大买卖。

自嘲地摇了摇头，甩去这些不切实际的念头，看来有些事遇多了都成习惯了，这样不好。

“你！……宋思。你居然还能笑的出来，本公子打听过了，两年前你受的伤肯定触及了你的元婴本源，是不会那么容易痊愈的。”蓝袍公子语气一转，仿佛他是高高在上的主宰者一般说道：“甚至。你这一辈子都将停留在元婴初期，直到老死！”

“让路！”宋思摇摇头：“如果这里不是紫府城，你们已经死了。哈，我为什么要提醒你们。无知！”

六名羽冠公子神情愕然，一个身受本源重伤的人竟然向六名同境界的剑修挑衅，这是怎样的勇气。不过他们也比较认同宋思，如果这里不是紫府城。他们就能和宋思强行交手了。

“让路！让路！宋思让你们让路，都没听到吗？”不知发什么疯，疯剑客从宋思的身后冲出来，狂暴的剑意直接将一行十八人冲飞十丈之地，至于那些剑侍，更是个个重摔倒地。惨嗷声声。

“宋思，你竟敢让这个疯子出手偷袭我们！你可知在紫府城中私斗是什么罪吗？”一位红衣羽冠公子怒吼道。

不过回应他的是疯剑客的一脚，直接踹在他的嘴上，将这位可怜的公子踹飞三十丈，重重地摔进石坑。

“可恶！诸位。动手！”为首的蓝袍公子怒火大盛，原本是想引宋思动手，没想到却引来一个疯子，不管如何，宋思一方动手了，现在先干掉疯剑客，还怕宋思不会动手吗？

剑声铮鸣，六剑齐出，六公子的剑意竟是互相牵引，自成剑阵，一时间虚浮昂扬的剑意竟凝聚成一体，震慑八方。

受六人剑阵影响，街道两旁商铺的防护阵法自然开启，流光闪烁，围观群众们也在第一时间退出战场，进入安全地带。

大战，一触即发！

“一年一月一回头，雪花楼，江上愁；一咏一觞一飞鸿，别离中，管弦风。”高空中，清悦的诗号响起，北剑阁长老霰无音一剑流霜，击散六公子剑阵，震退跃跃欲试的疯剑客，自霜雪中翩然落下。

“紫府城内，不容私斗！”剑指一扬，霜芒迸射，六公子心头一凛，如遭雷击，他们怎么都没想到霰无音一出现就不问缘由地攻击他们。

“嘭嘭嘭……”

六公子望着指尖霜芒已无的霰无音，颤颤兢兢，他们还活着，各自互望一眼，六人都在，但是剑侍呢？

看着一地剑侍尸体，蓝袍公子惊怒交加，长剑指着霰无音，浑身哆嗦：“北剑阁霰无音长老，你竟敢杀我们的剑侍！？你可知我父亲是南剑阁大长老陆子诚？”

“不敬长辈，掌嘴！”霰无音白色披风内风雪一扬，一道无形掌劲发出，顿时将这位南剑阁大长老之子打飞三十丈，狼狈滚落于地。

“若有意见，自己上九天剑顶，如有下次，杀！”霰无音余光扫过剩余五公子，五公子无不惊魂诺诺，不敢违逆丝毫。

“霰无音？霰无音……老疯子认识你吗？不对，认识你爹。不对，认识你爷爷。也不对。奇怪？老疯子认识你吗？”疯剑客掰着手指头自言自语，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或者是——发病了。

霰无音没有理会疯剑客，瞥了一眼宋思就化成白色霜芒消失在街道中心。

“剑域的规矩，用剑来写。”这是霰无音给宋思的神识传音，宋思咳出一口鲜血，不明白这位北剑阁长老为什么要给他这样一句传音。

“咦？宋思！是宋思！你们快来！对，就是那个走哪里哪里就有麻烦的宋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