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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屠宰场

魔皇巫傲在魔域的名声就像响雷一样，震慑了魔域众多凶魔上百年，也让魔域停止了互相征伐多年，靠着巫傲的名号，这些向来是仇敌的魔域各族才能团结在一起，向人类发起进攻，差点就让人类濒临灭绝。
而魔皇师，虽然巫傲虽然从来没有提起过，但巫傲的敌人却不会放过这一个可以让巫傲名誉扫地的消息。

巫傲曾经向人类拜师学艺的传言在十年前就在魔域里传开，魔皇师的身份也一直是魔域各族竞相揣测的对象。

巫傲已经多年不曾露面了，所有的事务都由他的十几个皇子在打理。

魔域中也渐渐流传着巫傲已经不在人世的消息，特别是当巫傲的第三十个儿子巫沉带着一头仙兽出现在魔皇宫，与他的大哥大战出手，并将他大哥和宫中嫔妃全部赶出皇宫后，魔域中各族哗然。

魔皇初阶的实力，公然篡权，驯服仙兽麒麟，手持巫傲从不离身的佩剑……

所有的一切，都让一些魔域的名门望族开始起疑。

巫沉急着率领魔族大军攻打人界，是为了建立威信，出征之时，所有的魔族都在期待着巫傲能路面支持巫沉，然而巫傲并没有出现，只有他的残影留音，表示要将皇位传与实力最强的皇子。

这样一来，很多人心中都已经猜到，巫傲一直不露面，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故意不露面，让这么多儿子凭实力争夺皇位，并且在暗中观察有哪些种族是不忠于皇室有逆反之心的，一种是巫傲已死。

虽然有巫傲已死的可能性，却没有多少魔族敢冒被灭族的危险，挑战魔皇的权威。

再加上巫沉已经俨然有了新一任魔皇的实力，虽然仅仅是魔皇初阶，但在魔域中一向有着超越巫傲的天纵之才美名，若想将巫氏一族取而代之，就必须除去这个初具皇者之质的皇子，不能斩草除根，一旦被巫沉突破魔皇三阶，到时候，没有哪一个魔族能承受巫氏之怒。

巫氏一族的威望虽如日中天，但这都是在巫傲的阴影下，一旦巫傲已死的消息传出，魔域将再无宁日，这也是巫沉急于建立自己威望的原因。

魔族各族高手如云，隐藏实力至深，没有绝对的把握，是绝对不会在巫氏一族面前表现出来的，都在暗自盘算，为自己的族人打算。

只有鹫翅人一族，从巫傲还只是魔尊七阶的时候，就已经跟巫氏一族成了莫逆之交。

连年征战，为巫氏一族立下无数的战功。

鹫翅人战将单于光，就是鹫翅人一族中实力最出色的一个，与巫傲本是同一个时代的魔族才俊，曾经一度与巫傲齐名。

有太多关于巫傲如何精明狡猾精于算计，利用朋友上位，而身为同样有资质成为魔皇的单于光却因条件所限止步于魔王七阶不得寸进最后战死沙场的传说，但鹫翅人一族从来不将这些传言听在耳中，始终与巫氏一族密切合作。

每一次征战，热血忠诚的鹫翅人总是冲锋在前，以至于每一次征战中，立功最多的就是鹫翅人，而死伤最多的也是鹫翅人。

经过多年的征战，巫傲始终没有让这一族休养生息，不管事大事小，都有亲信鹫翅人随从出面，而鹫翅人也将这种待遇视为至高无上的荣誉。

“你们的先祖单于光死的时候，曾用千里传音术给老道传了一条临终口信，拜托老道看顾你们鹫翅人一族，老道不问俗事多年，每每想起他，心中总难免有些歉疚，如今迫不得已要出手，先杀的却是他的族人，造化何其弄人……你叫什么名字？”

鹫翅人眼中再没有疑色，看着眼前邋遢却慈祥的道人，眼中闪烁着好奇，正要开口说话，邋遢道人笑了笑，“单于城，你是单于光的后代吧？”

鹫翅人浑身一震，他的确叫单于城，单于光第六代嫡系子孙。

邋遢道人脸色一沉：“别开口，用尽全力攻击，别让人起疑，记住老道一句话，留着性命，以待来日。”

说着，伸出一只手，一把金色透亮的灵剑出现在他的手中，如同水晶，却又无形无骨，仿佛全由仙灵之气凝聚而成。

“接下来你所看到的，是你的先祖从老道这里学过的剑术，能记住多少就看你的悟性，也不枉我与于光师徒一场。”

鹫翅人还没来得及明白是怎么回事，眼前金光一闪，邋遢道人手中的仙剑从他胸口处刺入，他浑身如触电般抽搐起来，一双褐黄色的眼睛咕噜噜地转动着，像是控制不住地手舞足蹈起来。

仅仅十秒钟左右的时间，邋遢道人将剑抽离了他的胸口，剑身不见一丝血迹。

在外人看来，邋遢道人剑下并没有留情，直刺要害。

血柱从鹫翅人的胸口中喷射出来，足有三米多高，惨烈至极。

鹫翅人的眼神却一直都盯着邋遢道人。

作为鹫翅人一族中百年难得一出的奇才，无论是样貌和才智，都已经接近当年的皇室血脉巫沉，若不是巫沉这些年得益于魔皇丹的功效，他与巫沉是魔域中并驾齐驱的两大少年天才。

这次征战，巫沉将他选为先锋将军，让他冲锋在前，表面上看，是对鹫翅人一族的重用，但他却隐隐感觉到其中有什么不妥。

他其实并不愿意像他的先辈一样，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荣誉，在自己尚在飞速进步的时期，没头没脑地跟其他低劣魔族一样消耗在战场上。

只是一向以来的家规组训就让他视为巫氏一族战死是光荣至极的事，他虽有过抗拒，却不敢不服从。

如今眼前的人类是他先祖的师尊，一语道破单于光留下来的祖训中最难解的一句话，也是单于光在最后一战出征之前留在祖训密谱上的一句话。

“错，错，错，错已铸成，又能如何？是我亲手断送了族人的未来。”

句子凌乱似梦呓，充满了自责和懊悔。

邋遢道人的身份，他不敢再怀疑，一语道破了他的名字，仿佛能直透对方的心里，这份道行，已不能用人和魔来定义。

远处的魔族少年已意识到这边有些怪异，脸上闪过一丝狠厉，却哪知道邋遢道人有这份心灵传音的本事。

“单于城，你在干什么，想辱没你们鹫翅人一族的荣誉不成，还不尽力杀敌！”

鹫翅人条件反射办地再次露出坚定和决绝的神色，大喝一声：“魔皇万岁！”

邋遢道人眼中露出欣赏的神色，“老道送你一程。”

说完，手中仙剑刷刷两下，将他一对翅膀给生生砍了下来，接着，剑尖直直刺入他的喉咙，与此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里一颗小小的金色药丸射入这鹫翅人的口中，抬起一脚，全力将他踢飞出去。

鹫翅人浑身骨骼像被踢碎了一般发出可怖的断折声，喉咙被刺穿，血像喷泉一样洒向天空，断线风筝一样飞向灭仙海，足足飞出数公里之后，才噗通一声掉入海里，沉入海中。

所有人都看见这邋遢道人下手狠厉，都以为鹫翅人必死无疑，却哪知道，鹫翅人沉入海底之后，身上发生了奇怪的变化，他背后翅膀被砍的地方还有喉咙处的那道致命剑痕，开始慢慢地愈合，身上冒出淡淡的金光，身上也发出咔咔咔骨头黏合般的声音，身体渐渐地往数千米的灭仙海底深处沉去……

……

而此时，魔族的大军已经攻打到了邋遢道人的身边，邋遢道人原本眯着的小眼睛突然睁了开来，精芒大作，望着远处的魔族少年，神情再没有之前的漫不经心和无所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肃杀之气。

“你果真不退兵？”

魔族少年决然道：“至死不退！”

邋遢道人哈哈两声：“人生在世，是该有所坚持，坚持是对还是错，只有让结果来验证，为了一个目标，至死方休，哪怕失败，也不失大丈夫的气概，你跟你父亲很像，却又有太多不一样，也许你将来会超越他，但今天，你注定要惨败！”

邋遢道人说完，身上剑芒大盛，无数金光闪亮的小剑，从他身上迸射而出，如万道金光，光耀夺目……

时间仿佛被静止在这一刻。

魔族士兵脸上的拼死一搏之色，张大了嘴，面目狰狞地呐喊，不顾一切地举着兵刃扑向邋遢道人。

魔族少年终于动容，脸上神色复杂至极，嘴里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万剑穿心……果然是父皇的师尊，果然是他……”

……

十万魔族大军，尸横遍野。

这不是一场战争，是一个人对十万魔族士兵的屠杀。

血染红了灭仙之海的海岸，海岸边被灵能炸得坑坑洼洼，每一个坑都有数百米之宽，数米深，海水倒灌，从空中看去，如被流星撞击后的星球表面。

邋遢道人依旧悬浮在空中，身上滴血不沾，护体金光变得有些暗淡。

他的神色依旧从容，微微有些喘息。

仙兽麒麟遍体鳞伤地嵌入了一座巨石块中，无法动弹，金色的眼眸渐渐地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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