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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事态变化

ps：
谢谢birth1118的打赏，嗯，久违的打赏了。

兰德尔不顾一切的抱紧柯特，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柯特的身体僵硬却温暖依旧，从他的发梢中，兰德尔闻到了渴望已久的味道。一瞬间，兰德尔几乎融化在柯特的气息里。她笨拙的移动，转到柯特的正面。兰德尔想要亲吻柯特，但她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根本不得要领。结果两个人的鼻子撞在一起，只能在酸痛交错的感觉中分开。

柯特踉跄倒退，步伐大得夸张。他受到的冲击主要在精神层面，谁能料到兰德尔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柯特不知道该惊喜还是震骇，多年来，他第一次有了手足无措的感觉。某些东西从柯特的内心深处涌出，灼热得难以置信。他转身冲下阶梯，狼狈的跑向远处。背后传来兰德尔的啜泣声，但柯特始终没有回头。

直到冲进主堡内的花园，柯特才停下脚步。他的呼吸杂乱且急促，喉咙撕裂般的疼痛。柯特单手扶着墙壁，用另一只手在怀里掏摸。他摸了好一阵，才取出灵容。柯特把嘴唇压在冰凉的灵容上，清晰的感到自己在发抖。他的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却没有任何的感觉。

“阿妮，阿妮！”

柯特用沙哑的嗓音呼唤阿妮，他知道自己的紧张从何而来。当兰德尔抱住柯特的时候，他并非毫无动摇。阿妮肯定知道，她能察觉到柯特内心的变化。柯特不敢想象，阿妮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只是紧握着灵容，一遍又一遍轻呼阿妮的名字。

阿妮悄然出现，平静的凝视柯特。她的眼中没有感情，仿佛又回到了与柯特初次相遇的时候。柯特哑口无言，隐然感到一种冰凉彻骨的悚然。他伸手去抚摸阿妮，仿佛摸到一具冰做的木偶。阿妮漠然的站着。她连脉搏都没有。当不安逐渐遍布柯特的脸庞时，阿妮用没有任何情绪的语调说道：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柯特。但我累了，不想再伪装下去。阿妮这个名字一点意义都没有。我是没有感情的种族。你已经发过誓，要在死后把灵魂送给我。那么尽量活得精彩些吧，让你的灵魂变得更加瑰丽多姿。对了，你仍然打算刺杀艾欧厄姆吧？祝你好运，艾欧厄姆的灵魂也很有价值。如果你们同归于尽的话，那才是最好的结果。”

阿妮静静的矗立在原地，看着柯特握紧拳头，再用嘴咬住。她仿佛一座恒古不变的雕像，对齿缝间流下的鲜血视而不见。柯特用另一只手扣住胸口，那姿势就像是要徒手挖出自己的心脏。阿妮歪过头。脸上既没有痛惜，也没有困惑。她单纯的观察了柯特一会，然后平静的说道：

“游戏结束了，柯特。其实联系你我的是契约和誓言，那才是坚不可摧的。你是我第一个欺骗的人类。相当有参考价值。现在做你该做的事情去，当你的生命终结时，我会取走约定好的灵魂。在那之前，你可以尽情的享受人生。”

“撒谎！你撒谎！”

柯特从喉咙深处发出咆哮，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阿妮毫无反应的闭上眼睛，化作光点消散。在她消失的地方，留下一个苍白的光球悬浮在半空。柯特本能的跨步向前。用双手掌捧住光球。于是汹涌的感情席卷而来，透过他的掌心直达灵魂。

刹那间，柯特仿佛回顾了与阿妮相识至今发生过的一切。他陡然明白到，这个光球是阿妮丢弃的感情和记忆。阿妮真的欺骗了柯特，她是没有感情的种族，至今为止的种种。都只是伪装而已。

柯特轻轻的咳嗽，他的喉咙翻滚着咸腥的味道。在月光的照耀下，柯特一步步的倒退。他靠在墙上，然后跌坐到地上。异样的空虚感升腾而起，将柯特的内心吞没。光球已经在他的掌中溃碎。什么都没有剩下。

直到把脑袋塞进花园中央的水池里，柯特才取回理智。他掠开湿发，开始重新回忆今天发生的每一件事情。在过去十分钟内，柯特苦心经营的一切全都毁了。他把情绪丢开，仔细的评估整个过程。他坚信自己得到的结果不合理，肯定有哪里不对劲。

在柯特看来，兰德尔的爆发情有可原。艾欧厄姆把兰德尔逼入了绝境，这种时候人会自然的寻求倾诉和保护。但阿妮的反应则非常可疑，她在短时间内前后反应完全不一致。柯特后悔自己喝了酒，不然的话，就不至于会搞成现在的局面。

最坏的情况下，阿妮可能真的厌倦了现状，选择抛弃掉感情和记忆，这种猜测让柯特战栗。记忆是人与人之间的唯一联系，失去了它，柯特和阿妮之间的缘就被切断了。

于是柯特再度取出灵容，呼唤阿妮。但灵容一片冰凉，不知何时变成了死物。柯特不断的尝试，始终得不到任何的回应。他最后终于确信，阿妮的意识已经离开了灵容。或许阿妮在失去感情和记忆后，没有了留在柯特身边的理由。她可能返回了黑塔，满足于成为黑塔的塔灵。

柯特感到内心变得荒芜一片，那是种只能用枯竭来形容的状态。他默默的在花园里坐了一整个晚上，直到天亮才站起身。柯特找到古兰特，要求立刻返回千法城。古兰特本想挽留柯特，但在看清柯特的憔悴容貌后，他放弃了。

安排船只需要时间，柯特的做法是带上黑珍珠号的大副杰克，由兰德尔施法，一路传送去深水港伯格那。随后柯特命令兰德尔返回咏夜堡，负责带领剩下的人回千法城。他自己则拖着杰克找到黑珍珠号，直接冲了上去。

黑珍珠号的船长拉斐尔就在船舱里，柯特的突然出现把他吓得面如土色。在拉斐尔的身边，有四名穿黑衣，戴面罩的男子。他们一起眯起眼睛，沉默的盯着柯特。柯特毫不在意的走到拉斐尔面前，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立刻起航，我要回千法城。你的所有损失都会得到补偿，我以千法议会的名义，命令你马上出海。”

“……只有您一个人？”

拉斐尔开合了几下嘴，很是疑惑的发问。他看起来像是松了口气，边上的四名黑衣男子则缓步散开。柯特抬手摁住涨疼的额头，十分不耐烦的说道：

“没错，就我一个人。我要回千法城，立刻！”

“那就好，真是吓了我一跳……”

拉斐尔若有所思的点头，忽然浮起诡秘的笑容。他抬手搓响手指，使得数道反魔法力场同时打开。一瞬之间，整个船舱就变成了禁魔区域。柯特微微一愣，接着陡然感到左臂剧痛。他低下头，看到圣夜的臂甲缝隙中插着一把匕首。杰克正快步逃开，他边跑边喊道：

“他一个人来的，拉斐尔大人。这是抓住他的好机会，我保证没有其他人跟着！”

“你们……”

柯特讶然的扫视四周，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视线之内，四名黑衣男子纷纷拔出短剑或军刀。他们在面罩下面浮起笑容，而躲去边角的拉斐尔则大笑着说道：

“我差点以为您撞破了我们的计划，柯特*师。有人出大价钱悬赏您，死活不论。这几位是我从毒蛇巢雇来的高手，绰号叫沙蛇。您听说过他们吗？一条沙蛇就能取领主的性命，您最好还是投降吧。”

这是背叛，柯特终于明白了过来。有太多的人想要杀他，或许拉斐尔收了谁的钱，也可能从一开始就是卧底。当柯特的身边兵强马壮时，拉斐尔无从下手。但他一直在找机会，直到柯特魂不守舍的闯进来。

柯特毫不迟疑的拔剑，他找回了平时的状态。插在胳膊上的匕首一直刺到骨头，彻底废掉了柯特的左手。他用单手平举碎魂剑紫怨，无法从剑中感到丝毫的力量。反魔法力场剥夺了柯特的施法能力，同时还压制住紫怨和圣夜附带的魔法。

沙蛇们踏着轻柔的步伐靠近柯特，他们是战斗的高手。船舱只有二十平方左右的空阔地带，柯特没办法应付那么多人。他沉着的后退，靠到墙壁上。当第一个沙蛇跨出滑步，压低身体冲过来时，柯特的双目中闪过了银光。他显现出等级二的心灵异能，体验痛苦。

体验痛苦是道相当特别的心灵异能，它能迫使受害者回忆起一生中承受过的最大痛苦，并重新体验。冲向柯特的沙蛇发出闷哼声，失去了平衡。柯特沉着出的出剑，用直刺将沙蛇的胸膛贯穿。

在柯特的计划中，他打算继续显现心灵异能，来击倒所有的对手。为了让心灵异能的效果看起来像是意外，柯特巧妙的安排角度，让位于后方的敌人看不到他眼中的银光。只一击间，他就给沙蛇造成了致命伤。柯特回手拔剑，试图重整架势。但垂死的杀手猛然前倾身体，一把抓住了柯特的手腕。

“别管我！”

沙蛇嘶声大吼，嗓音在半途哑掉。柯特想把沙蛇踢飞出去，但力量根本不够。剩下的敌人接踵而至，他们完全不管同伴的死活。柯特只来得及显现第二道心灵异能，用冲击波打飞一名沙蛇。接着他就再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眼看着短剑迎面刺来。

‘你会死的柯特，已经有很多个你死了。’

在生死关头，阿妮的声音仿佛在柯特的耳边响起。他情不自禁的莞尔，犹如放弃般的吁出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