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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泽析一手挡下快要阖上的电梯门,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他温暖宽厚的大手紧紧的握住两个儿子稚嫩柔软的小手,轻声说:“乖了不哭,爸爸不走,爸爸不走……”
宁青青愣愣的看着裴泽析温和的脸,一时没反应过来。
直到他从她的手中抢过孩子,一手一个抱了起来,她才如梦初醒,急着要把孩子夺回来。
“把孩子还给我,还给我……”宁青青紧紧握住孩子的小手,死死的盯着裴泽析,像防贼一样防着他。
裴泽析温柔的眼在瞥向宁青青时无比的凛冽,回头对电梯里的母亲说:“妈,我今晚就在这里陪孩子,待会儿让楚乔给我送睡衣过来。”
莫静宜忙不迭的点头:“好好,你就在这里陪陪他们。”
最好一直陪着,一家人再也不要分开。
按着开门键的手松开,电梯门迅速阖上,遮挡了莫静宜堆满笑容的脸。
“你说今晚在这里住?”
这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宁青青惊讶得合不拢嘴。
“不可以吗,我今晚打算多陪陪我儿子。”
裴泽析挑眉,懒得和愚蠢的女人废话,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他大步流星的往室内走,把宁青青抛在了身后。
站在紧闭的门前,他不耐烦的回过头:“你还站在那里发什么愣,快过来开门。”
“哦,马上!”
宁青青放好洗澡水,将孩子换洗的衣服裤子准备妥当,可两个孩子闹着不洗澡,还要和爸爸继续玩,舍不得离开爸爸半步,连她这个妈妈的话也不听了。
她一伸手,就哭闹着往裴泽析的身上扑。
无奈之下裴泽析只能抱着孩子进浴室,哄着在浴室里吹泡泡。
第一次和爸爸玩,两个孩子都格外兴奋,在浴缸闹腾,把宁青青累得够呛。
她瞪了一眼站在一旁吹泡泡的裴泽析,他还真是逍遥自在,这些年就不知道她带孩子的辛苦,也该让他尝尝这滋味。
“我去给孩子冲牛奶,你给他们洗澡,穿好衣服,就抱卧室来。”
宁青青说着就冲去手上的沐浴露泡泡,转身走出浴室,把两个小家伙丢给裴泽析去折腾。
“我不会!”
裴泽析一把抓住宁青青的手臂,眉头一蹙,这是女人的手臂吗,真不是一般的粗壮。
果然如她所料,这个大少爷什么也不会做,他是世界上最最最不合格的父亲,竟然还要和她抢孩子,太可恶了!
不让他吃点儿苦头,还以为孩子靠着墙根就可以长大。
宁青青冷笑着挥开他的手:“不会就学,不要以为当爸爸很简单,孩子需要细心照顾精心呵护才能茁壮成长,这是你为人父的职责,你这几年对孩子不闻不问,现在就抓住机会好好的表现,不要让孩子失望。”
这次终于轮到宁青青嘲笑裴泽析,一句话堵得他哑口无言,一时暗爽在心,偷着乐。
宁青青得意洋洋的离开浴室,裴泽析只得无奈的看着浴缸中玩得不亦乐乎的孩子,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爸爸,你看,我会游泳……游啊游……”
“爸爸,我们一起游泳……门前游过一群鸭,呱呱呱……”
“爸爸……看我……”
“爸爸……”
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呱噪得让他头疼,无力感上涌,迅速将他淹没,叹了口气!
突然水花四溅,孩子拿起刷牙的水杯朝他泼水,一个孩子这么做,另一个立刻效仿。
一时间,风度翩翩的裴泽析成了落水狗,衬衫和裤子源源不断的淌水,狼狈不堪,连酷帅的发型了耷拉着紧贴在脸上。
“哈哈哈……爸爸好好笑……哈哈……”干了坏事的孩子丝毫不觉得自己不对,笑得前俯后仰,小手不停的拍打水面。
孩子调皮的举动不但不讨厌,反而觉得很可爱。
裴泽析也跟着笑了起来,像个贪玩的大孩子,拿起花洒就往两个孩子的头上淋。
结果乐极生悲,小家伙凄厉的大喊起来:“啊……我眼睛……咳咳……哇……哇……”
听到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宁青青心急火燎的往浴室跑,经过客厅的时候,踩到一片水渍,脚下一滑,狠狠的摔倒在地。
“咚”的一声响,她只觉得全身的骨头快散架了,五张六腑都在痛,却敌不过孩子的哭声带给她的心痛。
她咬牙爬了起来,冲进浴室,只见裴泽析手足无措的哄着两个孩子:“别哭了,乖,别哭,爸爸给你们买玩具,买枪,买橡皮泥,你们要什么我就买什么。”
“妈妈……妈妈……哇哇……呜呜……”孩子们一见宁青青就像见了救星,哭得更委屈,更伤心。
把孩子抱在怀里,宁青青心痛不已:“宝贝儿怎么了,告诉妈妈!”
“爸爸打我……爸爸欺负我……”孩子们的小手直直的指着裴泽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他的恶行。
“你为什么打孩子,让你给他们穿衣服就那么不耐烦吗,你这个混蛋,根本不配做孩子的爸爸。”
孩子哭得那么伤心,宁青青心疼如绞的同时火气急速上涌,一个拳头轮过去,又快又狠又准的砸在裴泽析的胸膛上。
“我没打,只是和他们玩。”
裴泽析脸都气绿了。
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用大脑想想也就不会轻信三岁小孩儿的话,剑眉紧蹙,揉着胸口,下手那么狠,痛!
宁青青正在气头上,听不进裴泽析的解释,瞪他一眼,便柔言细语的哄孩子,擦干孩子身上的水,麻利的穿上衣服,一手抱一个,走出浴室。
小孩子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前一秒还在竭斯底里的大哭大闹,下一秒就嘻嘻哈哈的玩了起来,在床上打滚,把毯子顶在头上装怪兽或者欢快的唱儿歌。
见孩子玩得高兴,宁青青松了一口气,忽略的腰痛开始加倍的摧残她。
哎哟,痛死了!
手连碰也不敢碰,刚才那一下摔得太重了,感觉腰快断了。
她也顾不得换下身上湿答答的衣服,就躺在了床上,休息一会儿,也许就没那么痛了。
……
同样是穿着湿衣服,裴泽析却不能忍受。
他把衣服裤子脱下来,只穿着平角内裤,手指穿入头发,随意的往后一理,潇洒的出现在卧室门口,毫不吝啬的在宁青青的面前展现他的完美身材。
虽然腰痛得想哭,可是裴泽析几近全果的身体还是让宁青青看傻了眼。
目光落在白色平角裤中间的部位,一股热气迅速上窜,白白胖胖的脸飞过朵朵火烧云。
“你……你……想干什么……”
她忍着腰痛,一骨碌坐了起来,警惕的盯着裴泽析,下意识的抓紧领口,唯恐他会突然扑过来,把她……吃干抹净。
宁青青过激的反应落入裴泽析的眼底,唇畔嘲讽的笑一直弥漫到了眼梢:“哼,我衣服湿透了不可以脱吗?你以为我想干什么?嗤……不要自作多情,我对你没兴趣,也不照照镜子,肥得跟猪似的,看到你,我根本石更不起来!”
“你……”宁青青气结,连这种话也说得出口,好不要脸!
“我说的是实话,麻烦你对自己有个清醒的认识,也许有的男人喜欢你这样体型,但是我口味没那么重。”
裴泽析说话的时候还不自觉的流露出厌恶的表情。
他身边的女人不但要有精致的脸蛋,更要有流线型的身材,带出去才不会给他丢脸。
这该死的男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要么就四年不出现,一出现就没好事。
存心想气死她,她死了,孩子归他,赡养费也省了,想得还真美,可恶!
宁青青定定的看着裴泽析,真是枉费了性感的嘴唇,却说出这般无耻的话。
头一扭,他根本不值得她生气,既然看到他心情不好,那就不看,眼不见为净。
“乖儿子,睡觉觉了,妈妈讲故事,你们要听什么故事啊?”面对儿子,宁青青的脸上立刻堆满温暖和煦的笑容。
只要看到儿子活泼可爱的小模样,她的心情就特别好,连腰也没那么痛了。
儿子果然是世界上最有疗效的药物。
不但可以治愈肉体的病痛,而且还能抚慰心灵的创伤,更是她孤单无助时最有力的支撑。
这些年若不是儿子在身边给她欢笑,也许她早就撑不下去了。
宁青青拿起枕边的故事书翻开,两个小家伙立刻停止了嬉戏,乖乖的躺在妈妈的身边,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满汉期待的看着妈妈。
“妈妈,妈妈,讲喜羊羊和灰太狼的故事。”
“好,妈妈就讲喜羊羊和灰太狼的故事。”宁青青瞥了一眼站在卧室门口的裴泽析,就算他全果也要当不存在,保持心平气和。
宁青青清清嗓子,开始讲故事:“有一天,灰太狼的老婆红太狼肚子饿了,灰太狼便带着他的变小药丸去羊村抓羊……”
“爸爸,爸爸……”大儿子小枫看到门口站着的裴泽析,一下兴奋得跳起来,全然忘记刚刚还被爸爸欺负,欢快的叫嚷:“我要听爸爸讲故事,不听妈妈讲,爸爸讲!”
二儿子小楠也跟着哥哥跳了起来,朝裴泽析伸出挥舞的小手。
“他们要你讲,给你。”宁青青颇有些失落,将故事书塞到裴泽析的手中,便快步走出卧室,随手还把门带上。
隐隐听到孩子兴高采烈的欢呼嬉笑,宁青青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由于裴泽析的介入,她不再是孩子的唯一。
洗完澡换上睡裙,她不想看到孩子与裴泽析和乐融融的画面,即使人在门口,也没有推门入内。
她转身走进书房,凄凉的打开电脑上网,看看新闻,刷刷微博,无聊得让她抓狂。
听着卧室里时不时传出的笑声,她的心就一阵阵的抽痛。
她为了孩子付出多少心血,吃了多少苦,到头来,却敌不过他的小恩小惠,凭着几样随处可以买到的玩具就取代了她在孩子心中的地位。
心寒,绝对不是一点半点。
孩子小,不懂事,她不怪孩子,泪却不争气的直往下掉。
不要哭,她告诉自己不要哭,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干。
裴泽析突然出现在宁青青的身后。
“喂,你去给孩子讲故事,他们吵着要你。”
以前他不知道,今天算是领教了,小孩子真不是一般的麻烦,闹得他心烦。
身后突然有人说话,吓了宁青青一大跳,慌乱的埋头,拉起睡裙的领子,反复的擦脸,直到没有泪痕擦干,才抬起头。
“你走路没声音的啊?吓死我了。”她狠瞪他一眼,口气虽然冷硬,心里却甜滋滋的,孩子终究是喜欢她多一些。
宁青青走进卧室,小家伙又是一阵欢呼雀跃,或多或少让宁青青有一些满足。
讲故事讲得她口干舌燥,她总算是把两个孩子哄睡了,她自己也疲惫得睁不开眼睛。
想到书房里的裴泽析,宁青青又硬撑着爬起来,虽然很讨厌他,可毕竟是孩子的爸爸,好歹也得给他把床铺好。
她抱着棉被去书房,站在门口,就听到他在讲电话,声音温柔得好似香醇的巧克力,甜到心坎里。
“我尽快把事情办好就陪你去旅行,快睡吧,我也想你,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呵,我口味没那么重,good-night……”
听到自己的丈夫对别人甜言蜜语,做妻子的是不是该有所反应。
就算不大吵大闹,至少也得给予警告,或者暗地里采取一些措施拆散这对野鸳鸯。
就在短短的一瞬间,宁青青的脑海里闪过许多的电视剧场景。
但终究她和电视剧里任何一个丈夫出轨的原配夫人都不同,她们做的事并不代表她也要做。
看到裴泽析挂断电话,她才若无其事的走进书房,把书房闲置的床铺好,至始至终,眼睛盯着手落下的位置,不曾朝裴泽析的方向移动半分。
听到身后有动静,裴泽析缓缓回过头,平静的眼波铺在宁青青的身上,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如果他没记错,眼前这个女人和妹妹芷依同岁。
芷依依旧青春靓丽,可她却已经是黄脸婆一个,看起来没有一点做女人的韵味,不光是身材臃肿,就连发型也土得掉渣。
虽然记不清她以前长什么样,但可以肯定,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以前就是这个样子,就算杀了他,也绝对不会娶她。
早点离婚,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
快速的铺好床,宁青青扶着床沿,艰难的站直身子,腰痛难忍,蓦地倒抽了一口冷气,真是要痛死她了!
“怎么了?”裴泽析拨开额前的刘海,深邃的眼眸倒映着宁青青痛苦的脸,始终保持置身事外的冷漠状态。
宁青青摇摇头,轻描淡写的说:“没什么,刚刚在客厅摔了一跤,腰有点痛。”
她说着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好似走慢一步就会被裴泽析吃掉。
对他的恐惧发至内心,贯彻到了一言一行。
裴泽析在隔壁房间,宁青青的心情就不畅快,一夜翻来覆去睡不踏实,第二天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切土司的时候不小心割破了手指。
她抿着带血的手指,去卧室把孩子拉起来。
趁孩子吃早餐的时候宁青青给自己冲杯咖啡提神,她不能再这样心神不宁下去。
“爸爸,爸爸……”
宁青青喝完咖啡正在厨房清洗水杯,听到孩子欢快的声音,心口莫名的一紧。
她扔下杯子就冲出去,护在孩子的身边,像防贼一样防着裴泽析。
对宁青青来说,他比贼更可怕,简直就是恶魔。
裴泽析睡眼惺忪,发丝凌乱,少了平日的冷峻矜贵,多了一种慵懒的性感。
全身上下没有一点恶魔的味道,反倒是笑意温暖,慈父一般摸摸孩子的头:“真乖,爸爸先去洗脸。”
裴泽析说着进了浴室,目光只淡淡的扫过宁青青,将她眼中的戒备尽收眼底。
面色蓦地一沉,看到她,他的好心情也荡然无存。
出门上学,两个孩子嚷着要裴泽析抱,他也不含糊,轻轻松松的一手抱一个。
两个孩子就在小区内的幼儿园念书,几步路就走到了,裴泽析颇有些不舍的放下孩子,和宁青青一起离开。
教室的外墙贴了所有小朋友的全家福,裴泽析在其中找到自己儿子的全家福,除了母子三人,还另有一张陌生男人的脸。
他眉头一蹙,指着那男人沉声问:“这是谁?”
宁青青瞥了裴泽析一眼,没好气的回答:“你管不着。”
看到儿子端端正正的坐在座位上,她转身离开,还有课要赶着去上,没工夫和他闲扯。
“到底是谁?你的情人?”
难不成她这种货色也出轨?
他不得不说,那个男人的品味很有问题。
“你以为我是你啊,自己的孩子父母不闻不问,整天只知道和情人厮混,你没有良心,不代表我也没有,哼,你有钱,可以每天花天酒地,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每天忙得团团转,哪有闲工夫。”
宁青青不满的瞪一眼裴泽析,和这个大少爷有什么好说的。
他满脑子就只有淫……邪的思想,根本就不懂她作为母亲一心一意照顾孩子的心情。
照片中的男人是她的表哥,姨妈的儿子,如果他对她的家人有一点点的了解,也就不会说这样的混帐话!
宁青青话语中的讽刺让裴泽析怒气上涌,深邃的眼眸有火焰在燃烧,几乎要将宁青青焚灭。
他咬牙切齿,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女人,我警告你,再这样和我说话,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当年是谁不要脸怀了我的孩子,寻死觅活逼着我结婚,你最好别在我面前装清高,别以为骗过我爸妈就可以骗过我。”
“没有人逼你,是你自己爬上我的床,看在孩子的份儿上,我娶你已经仁至义尽,你最好给我老实点,赡养费少不了你的,若是再这样不知好歹,就别怪我心狠!”
被裴泽析厉声痛斥,宁青青委屈得直掉眼泪,激动的大吼:“你这个混蛋,大混蛋,我根本不想嫁给你,我也不想生孩子,你这个贱男人,你最贱!最贱!”
怒吼已经不能宣泄她悲愤的情绪。
宁青青拿起提包就朝裴泽析狠狠的砸了过去,却被他眼疾手快一掌拍开,提包里的东西散了一地。
若宁青青不是女人,裴泽析扬起的手早就打了下去,也不会在半空中停滞,最终硬生生的收回。
“我看你是精神有问题,明天一定找个精神医生给你做全面检查,一个精神病患者就是个定时炸弹,以后你别想再靠近我的孩子半步!”
若是她表现好,他还能让她一周和孩子待两天,若不然,她这辈子也别想再见孩子一面。
该死的女人,他会让她知道,惹怒他的后果。
“我没有精神病,我没有。”
裴泽析的恐吓起到了作用,宁青青激动的情绪得以抑制,迅速冷静下来。
她低声的哀求:“求求你,我不能失去孩子,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孩子还小,他们不能离开我,真的不能。”
“哼!”裴泽析趾高气昂的斜睨宁青青,双手环抱胸前,就算她表现得再可怜,他也不会心软。
“对不起。”为了孩子,她什么气也要忍,擦去脸上的泪,俯身捡地上的提包和散出来的书本和钥匙。
手刚刚碰触到书本的边,一只脚从天而降,死死的踩在了她的书上。
宁青青抬起头,裴泽析正笑容满面的看着她。
“知道惹怒我的后果?”
裴泽析说话间加重了脚的力度,脸上灿烂的笑容黯淡了阳光,灼痛了宁青青的眼。
泪水在她眼眶中打着转,几欲坠落。
“嗯!”
宁青青深刻的体会到鸡蛋碰石头是什么样的处境,除了委屈求全,她没有别的选择。
就算咽下这口气会让她胸闷难受,也不得不咽下去。
做为胜利者,裴泽析满意的点头,收回了脚。
意大利高档手工皮鞋在宁青青的课本上留下深深的齿轮印。
宁青青忍着怒火,快速的把课本和钥匙等物收进提包,埋头就走。
裴泽析不紧不慢的走在前面,宁青青瞪着他挺拔的背影在心里反反复复的咒骂。
该死的臭男人,有钱不得了,不就是会投胎吗,自己没本事,只知道用家里的钱,混蛋,大混蛋!
她为小枫和小楠有这样的爸爸感到悲哀。
一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根本不配做孩子的父亲,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在他的熏陶下成为整日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
裴泽析从小区大门旁的停车场里取了车,就看到正过马路的宁青青,街对面便是她就读的“滨城大学”。
他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不假思索的脚踩油门,银白色的跑车轰的一声直直的朝宁青青冲了过去。
“小心……啊……”
宁青青听到尖叫和惊呼,蓦地转头,一阵刺耳的急刹车响彻整条街,白色的跑车停在了她的腿边半米远的位置,不动了。
目睹这一幕的路人唏嘘不已,宁青青心头一凛,怔怔的站在那里,隔着挡风玻璃,看清车内坐着的男人正是裴泽析。
“滚开,别挡路!”
一声大吼将她从失神中拉回,抬脚迈步,却腿软得站不稳,摇摇晃晃之后跌坐在地。
“喂,让开!”
裴泽析不耐烦的按喇叭,他不过想吓吓她,没想到竟然这么不经吓。
他气急败坏的下车,一把拉起地上的宁青青,硬拽着塞进副驾驶位。
“肥婆,你该减肥了,好重!”
拉起她还挺吃力。
“你……你刚……撞我……”
坐在副驾驶位,宁青青惊魂未定的盯着裴泽析。
如果他没有及时刹车那她岂不是已经……
想想就后怕,她全身颤抖,舌头像打了结,说话也不利索。
“怎么,这样就把你吓到了?”裴泽析眉梢微扬,戏谑的调侃:“我还以为你胆子很大。”
和他抗衡,她还太嫩。
“如果……如果你的刹车……失灵怎么办……你这个疯子……”
她不怕死,只怕留下两个孩子得不到关爱,不为自己,为了孩子她也要好好的活着。
“我的刹车不会失灵。”
他自信满满,开动车,载着宁青青驶进了大学的校门,“你在哪里上课?”
“呃?”宁青青猛然回过神,伸出颤抖的手:“最左边那栋楼。”
车停在了教学楼前面,宁青青开门下车,脚踏实地却像站在棉花上,软得不真切,站在那里,她连动也不敢动,就怕站不住又摔地上。
裴泽析把宁青青遗落在副驾驶位上的提包扔出去,便一踩油门潇洒离开。
吸气呼气……
她缓缓的弯腰,捡起地上的提包。
嗤……腰好痛!
宁青青一手撑着腰,才勉强站直了身子,后背却被人拍了一下。
“宁青青。”
回过头,看到同学吴晨晨堆笑的脸。
“吴晨晨,早。”
美女笑起来真好看,甜得跟蜜似的,看得宁青青也喜欢。
“我刚刚看到你从一个帅哥的车上下来,他是你男朋友?”
说话间,吴晨晨不着痕迹的打量宁青青,看到黑色的牛皮提包沾染了尘埃,眼底闪烁着幸灾乐祸的火花。
被吴晨晨一问,宁青青惊得膛目结舌,连连摇头否认:“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
只是她的挂名丈夫,一个不称职的丈夫。
她和他没有感情,连朋友也算不上,却有两个天使般活泼可爱的孩子。
“哦,不是你男朋友就好,可不可以介绍给我认识?”
宁青青的回答在吴晨晨的意料之中。
她就知道,那么帅的帅哥怎么可能看得上宁青青,指不定是宁青青千方百计的缠着他,才惹得他厌恶,活该提包被扔在地上。
“呃,他有女朋友,快要结婚了。”
若不是这样,他肯定也不会那么急着离婚,恨不得马上摆脱她。
吴晨晨失望的应:“快结婚了啊……”
虽然她很想说,有女朋友没关系,快结婚也没关系,就算结了婚也没关系,幸福要自己争取,只要人活着,就还有希望。
这些离经叛道的话心里想想就行了,终究没能说出口。
大一的课程排得特别的满,宁青青头昏脑胀的挨到放学,在铃声响起的第一时间冲出教室,心急火燎的往回跑。
幼儿园下午四点半放学,她是四点二十放学,跑快一点,孩子也少等一会儿。
可是当她气喘嘻嘻的跑到幼儿园时,教室里只有几个小孩,她的双胞胎儿子不在其中。
“老师,我儿子呢?”宁青青急得满头大汗也顾不得擦,目光扫过教室的每一个角落,却依旧没有看到儿子。
“小枫和小楠的爸爸来接的啊,刚刚接了出去,估计还没到家吧!”
幼儿园老师笑着回答。
“你说我儿子的爸爸?”宁青青倏然睁大眼睛,惊诧的问。
“是啊,早上你们不是一起送孩子来的吗,下午来接孩子还买了玩具,小枫和小楠高兴坏了。”
不等老师说完,宁青青撒腿就跑。
难道是裴泽析把孩子接走了?
她拼了命的跑向停车场,远远就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牵着两个蹦蹦跳跳的小孩。
宁青青心中一喜,扯开嗓门大喊:“小枫,小楠……”
如果儿子听到她的喊声,一定会跑向她,断然不会跟着裴泽析走。
可惜她的声音被路边花坛中割草机的噪音掩盖,孩子没有听到。
“小枫……小楠……不要走……”
她竭斯底里的喊,嗓子里有淡淡血腥的味道。
裴泽析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蓦地回头,瞥了她一眼,打开车门把孩子塞进了后座。
不要……不要……不要抢走她的孩子……
宁青青发了疯般的冲上去,裴泽析已经发动了车,从停车位里倒了出来。
“小枫,小楠,不要跟他走,妈妈在这里!”
宁青青趴在车窗玻璃上,使劲的拍打,就是这一厘米的距离,阻隔了她和孩子。
“妈妈……妈妈……”小家伙伸出手,急切的挥舞,一阵乱抓,却触不到妈妈的手,急得哭了起来。
“把儿子还给我,你不能带他们走!”
宁青青撕心裂肺的呼喊,她的眼涨得通红,盯着裴泽析,写满了哀求:“不要,不要抢!”
裴泽析不理她,把车倒出来,就准备一踩油门离开。
孩子的哭喊在她的大脑中炸开,耳边嗡的一声巨响,世界倏地陷入无声的绝望之中。
她什么也不能想,却有一个念头,不能让裴泽析带孩子走。
没有时间思前想后,她豁出去了!
宁青青猛然冲到跑车的前面,展开双臂,要抢走她的孩子,就从她的身上碾过去!
……
“妈妈……啊……”伴随着孩子的惊声尖叫,裴泽析第一时间踩死了刹车,由于惯性,车还是向前滑动了半米。
他倏然瞪大眼睛,惊诧的盯着眼前的女人,没想到她会如此疯狂。
“Shit!”裴泽析低咒一声,急切的安抚后座上受惊吓的孩子:“乖了,没事,没事,别哭!”
“妈妈……我要妈妈……呜呜……”
两个孩子哭得委屈,小脸上满是泪痕,眼睛又红又肿,不管裴泽析怎么哄,照哭不误。
孩子无休无止的哭声吵得他烦躁。
裴泽析气急败坏的开门下车,冲上去把拦在他车前的宁青青推开,暴怒的低吼:“你疯了?要死就滚远点,别脏了我的车。”
宁青青趔趄着连连后退,跌倒在地,又火速从地上爬起来,朝她的孩子奔过去。
“小枫,小楠,我的乖儿子。”
她打开车门,把两个孩子拥入怀中,只有紧紧的抱住他们,不安的心才有片刻踏实。
“妈妈……妈妈……”孩子热切的挥舞小手,紧紧的抱住宁青青,母子三人拥在一起嚎啕大哭起来。
“就知道哭!”裴泽析撇撇嘴,手插口袋,冷眼旁观,不但不受感动,反而无比厌烦。
听到裴泽析阴冷的声音,宁青青的心提得老高,只要他在,就不能放松警惕。
她抹抹泪,把孩子抱下车:“宝贝儿,我们回家。”
不敢看裴泽析,拉着孩子就走,可是走了没两步,小楠突然要往回走,嘴里还嚷个不停:“我的玩具,玩具……”
经小楠一提醒,小枫也想起他的玩具来。
两个孩子硬拉着宁青青往回走,去拿他们的玩具。
“我们不要那些玩具了,妈妈现在就带你们去买,妈妈买!”
宁青青死死的拽住两个儿子,阻止他们回到裴泽析的身边。
小家伙奋力挣扎,却始终甩不开宁青青的手,看着裴泽析手中的玩具,大哭了起来:“哇……爸爸,我的玩具,不要妈妈,妈妈是坏蛋,我要爸爸……”
听到儿子的哭喊,宁青青心痛如绞。
不管她付出了再多的心血,再多的感情,这一刻,孩子只想要玩具,连她也可以不要,虽说小孩子的话不能当真,却还是伤透了她的心。
一手拿玩具AK-47,一手拿橡皮泥,裴泽析唇畔扬起得意的笑,颇有些看好戏的意味。
就算宁青青使出全身解术,孩子依旧不听她的话,哭着闹着要往他这边跑。
别看三岁的小家伙个子不高,力气还不小,拽得宁青青几乎站不稳。
这样生拉硬拽,一不小心就会弄伤孩子的手臂,可是她又不能松手,若这时放手,孩子准摔在地上。
拗不过两个小家伙,只得妥协,被他们拉着往裴泽析的方向跑去。
“我的爸爸有钱钱,买枪枪,买橡皮泥。”
小家伙拿到玩具,泪痕还未干,小脸就笑开了花,抱在怀中,爱不释手。
“真是爸爸的乖儿子。”
裴泽析心满意足的摸摸儿子的头,一抬眸,对上宁青青含恨的眼。
她的眼中有泪光,映衬着落日的余晖闪闪亮,一瞬间,耀进他的心底,莫名的有几分内疚。
察觉自己的心里竟然生出不该有的情绪,裴泽析飞扬的眉拧在了一起,在心底唾弃,他不欠她,这是她自找的,活该!
他眉头一展,斜睨宁青青,不可一世的说:“我不过是带孩子去吃汉堡包,你有必要寻死觅活吗,真是扫兴,破坏我们的好心情。”
若他踩刹车不及时,她哪里还有机会瞪他。
“妈妈,我要吃汉堡包,我要吃汉堡包。”
小孩子就是这样,说风就是雨,听到汉堡包就垂涎欲滴,还装模作样的抓空气往嘴里塞,小嘴还吧唧吧唧,吃空气也可以吃得津津有味。
“宝贝儿,妈妈带你们去吃,爸爸要上班,我们不要打扰他,好不好?”
宁青青正苦口婆心的劝说孩子跟她走,裴泽析却一把抱起孩子,用不容拒绝的口吻命令道:“一起去,吃了我再送你们回来。”
宁青青踌躇片刻,只得点头。
虽然小家伙喜欢吃汉堡包,可更喜欢玩,吃了几口就兴致勃勃的跑去玩滑梯,嘻嘻哈哈,不亦乐乎。
孩子一走,留下宁青青和裴泽析,气氛无比的诡异。
直到裴泽析的高中同学过来打招呼,才打破了沉默。
“这位是?”高中同学看了一眼坐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宁青青,微笑着问。
“她是保姆。”裴泽析不假思索的回答,彻底在人前撇清两人的关系。
有那么一瞬间,宁青青的心提到半空,可是在下一秒,便沉回了谷底。
她甚至做好了准备,在裴泽析介绍她的时候有礼有节的站起来和他的高中同学问好。
保姆……呵,也许她存在的意义仅仅是带孩子吧!
他自然而然就把她归类为保姆,而不是他的妻子,又或者说,他打心底里不承认她这个妻子。
只要他不来抢她的孩子,当一辈子的保姆,又有何妨。
看着裴泽析高中同学离开的背影,宁青青失笑的摇头,妻子也好,保姆也罢,她不在乎虚名,在乎的只是孩子。
这样一想,她忽就释然了,一改方才的食不下咽,拿起一只炸得外酥里嫩的鸡腿,大快朵颐起来。
宁青青的表现让裴泽析大失所望,她不但没有竭斯底里的大吵大闹,反而还面带微笑一声不吭的吃东西。
裴泽析嘴一撇,冷冷的说:“你恐怕是最贵的保姆!”
摆明了他就想激怒她,大庭广众之下,就算生气也会忍,更何况她不觉得有生气的必要。
他怎么看她不重要,因为他对她来说,就是一个不重要的人。
宁青青粲然一笑,理直气壮的回答:“是啊,我这个保姆是很贵,但是你有没有去问过,别人家的保姆会不会给雇主生孩子?”
除了一场奢华体面的婚礼,她和保姆真的没有两样,没日没夜的忙碌,每个月领一份不算多的工资,四年如一日。
“嗤……难道我稀罕你给我生?”
提起这事裴泽析就怒火中烧,想给他生孩子的女人多不胜数,随便一个拧出来也比她强百倍。
让她生孩子,他可是吃了很大的亏。
“既然你不稀罕,那就不要抢我的孩子,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好吗,你继续你的花天酒地,我带着孩子安静过日子,互不干涉,离婚没问题,我举双手赞成。”
她对这个男人没有一点留恋。
过去和他结婚是为了让爸爸妈妈安心,现在孩子大了,她也该为自己打算,和他离婚。
闻言,裴泽析微眯了眼,紧迫的盯着宁青青,第一次这么仔细的打量她,揣测着她是欲擒故纵还是确出于真心。
从来只有女人黏着他,想做他的女人,做他的妻子,只有这个女人,不把他当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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