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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271 卓老锤子

由于大娘和卓瀚都在旁边，卓君动作不敢太明显，五指微微律动间，将内丹之息，分化成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缓缓输入老人家的体内。
肝属木，心属火，脾属土，肺属金，肾属水。

……

卓君自幼修习内丹大术，精通自然之道，体内五行相衡，最接近生命本源的奥秘，基本上大伯这座危房少什么，他便能补充什么给他，只要不是让他拆掉重建就成，所以这活对其他人来说可能难如登天，几乎不可想象，但对于卓君而言却还不至于这么难，无非就是要耗点内丹真元罢了。

带着自然之息，蕴含先天精、气、神的五行之力进入老人家的身子，一边小心翼翼地疏通滋润着他老迈堵塞的经脉，一边将他所缺少的五行之力，即生命本源，补充进他的身子骨里去。

因为老人家的情况比燕老当时要轻了不少，还远没有到随时撑不住的地步，所以卓君没敢输入太多进去，差不多半分钟左右的时间，便悄悄收回了内息，也拿开了握着的手。

看在老太太和卓瀚眼里，就像是他突然心有感触，握了握老人家的手一样，就算事后有什么异常，也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从卓君靠近老爷子，到伸出手输入内丹之息，总共不过短短的二十几秒钟，当感觉到差不多的时候，卓君就退了出来，老太太在身后看到卓君脸上突然升起一抹红晕，赶紧拍了拍卓君。安慰道：“好孩子，别难过了。你大伯太固执倔强，生性冲动易怒，工作起来不要命。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命大了！”

老太太倒是看得很开，老爷子年轻时候从军，她一个人在家带孩子，还得照顾卓君的父亲卓呈江，什么风风雨雨都见过。什么苦难都经历过，远比一般的老太太坚强豁达得多。

老伴这几年每况愈下的情况也搁在眼里，知道早晚都会有那么一天，心里早就有了思想准备了。

卓君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说实话，跟对待大娘不同，他对这老爷子并没有多少好感，虽然是自己大伯，可那也是把自己父亲赶出家门宣布一刀两断的罪魁祸首，后来因为自己跟着师父学艺的事情。他看不过去，三番五次想要蛮横地纠正自己，为此没少给自己脸子看！

要不是觉得他这种封建家长式的作风其实出发点也是好的，属于另外一种关爱方式，卓君还真不一定给他医治呢。

眼下这也算是看望过他了，卓君就准备出去。谁知道才一迈步，胳膊就被人给拉住了，紧接着一个身体躲到了自己身后。

“瀚子，你这猴头猴脑的，这是干什么啊？”

卓君对卓瀚躲在自己身后的奇怪举动有些不解的问道，眼睛向前看去的时候，却发现床上的老人已经醒了，眼睛睁得大大的正瞪着自己呢。

老人看着卓君喝道：“小兔崽子，你再敢跑老子把你的腿给打断，给我过来！”

老人中气恢复了些。但眼睛暂时还没那么快康复，以为眼前的这是孙子卓瀚，他一看到卓瀚心里就来气。不过却忘了自己是他老子的老子，这自称老子，辈分明显有点乱。

卓君顿时心中升起一股久违的怒意。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蛮横不讲理吗？

瞬间之前短暂消弭的种种恩怨和怒气再次涌上心头，幼年种种在脑海中一一划过，也就没搭理他，直接起身走向门外。

“小兔崽子，你给我回来，还反了你啦？”

老人一激动，用手撑着床板，噌地一下，居然就坐了起来，两条腿伸下地找着鞋子，却是没有发现，自己老伴站在床头都看傻眼了。

“你站在这里干嘛？那小兔崽子都是被你给宠坏的，要不然，他敢偷偷从部队跑回来？！”

老人找了半天没找到鞋子，抬起头来见到老伴站在床头，很不满的嘟囔了几句，不过那声音很洪亮，像是吵架一般。

“你这个老东西，再这样指东指西，乱发牛脾气，小心我一包耗子药弄死你！”

老太太看到卓君似乎生气了，再听到这老头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拐杖朝地上一杵，怒喝一声，气呼呼地扭头就往外走，老头还在后面喊着：“唉，我说，先把鞋子给我找出来啊。”

外面的人听到里屋的动静，纷纷走了进来，大嫂看到父亲居然坐起身来，连忙走了过去，大声凑他耳边喊道：“爸，您老还是先躺下吧，有什么事情您说我去做……”

“那么大声干什么？我又不是听不到。”

老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更大，他耳朵不好使，平时都要用助听器，所以身边的人说话都要加大几分音量，甚至凑到耳边去，他才能听清楚，久而久之，自己说话也变大声了。

而此时，听力其实已经渐渐恢复了。

“爸，您还是先躺下吧。”卓匀山夫妇也走了进来劝道。

“匀山你们也过来了啊，怎么不喊醒我？”老人家看到卓匀山夫妇，脸色才略微好转起来，不过马上眼睛就往屋里瞅着，一眼看到卓瀚，马上喊道：“瀚子，你给我过来。”

卓瀚看实在躲不过去了，期期艾艾的走了过来，低着头喊了一声：“爷爷！”

“诶，不对头！刚才你不是穿着这衣服啊？刚才那人是谁家的孩子？”

老爷子身体一康复，思维突然变得很敏锐，自己刚才冲人瞪眼，似乎那人不是自己这位淘气孙子。

“啊！”

卓瀚被老爷子眼睛一瞪，立马哆嗦了下，老老实实的说道：“爷爷，刚才那是二爷家的孩子，我三叔卓君啊。”

卓瀚此话一出，房间里顿时寂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知道，卓呈江是老爷子心中的最大禁忌，平时除了老太太，谁都不敢提起，现在猛然说起，谁都不敢保证老爷子是什么反应。

“小君？”

老人家浑身颤抖了一下，拿眼看向卓君，倒是没有生气发飙，但是那双眉毛却是竖立了起来，脸皮子似乎都在哆嗦。

房间里的气氛，也顿时变得压抑了起来。

“是我。大伯。”

卓君完全没有退缩，让开了想要护着他的老太太，身体上前走了一步，眼睛一眨不眨的正视着面前的老人。

老人没说话，卓君也没说话，两人就这样足足对峙了四五分钟，大嫂、二哥、二嫂，包括老太太等所有人的心都重重提了起来，不管是老爷子像五年前那样再次把卓君吼得离家出走杳无音讯，还是他自己身体顶不住，气出来个好歹，那可都是大麻烦事！

“好。回来就好。”

半响，老人突然伸出手，重重的在床沿上拍了一下，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众人松了一口气。

而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老人身上的凌厉气势消退了下去，整个人都显得很疲惫，再也不像那个名震嵩阳镇，跟前后三任县长干过架的“卓老锤子”，而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