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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081 神乎其技

“百邪癫狂所为病，针有十三穴须认，凡针之体先鬼宫，次针鬼信无不应。”
这是卓君师门所传“鬼穴歌诀”的前四句。

由此可见，通过刺激十三鬼穴来治疗精神类疾病，修复神经系统，最佳的方式还是针灸，因为这则“鬼穴歌诀”本身，就是在基于针法的基础上产生的。

这一则歌诀中提及的针灸之法，既包括毫针、火针、芒针、三棱针等刺法，又有耳针、眼针、手针、足针等针技灸法，可谓包罗万象的针灸之法大成。

卓君师门祖祖辈辈都不懂针灸，也不会用针，遇到这种癫狂邪祟的病状，很多前辈都是用斫、戳、拍、擒、拿、撞、闭等打穴之法代替的，效果并不算绝佳，像卓君的师父，通常就是用手指去“拿”，去“戳”。

卓君因为有脑海成像的奇异本事，再加上内丹之术业已小成，所以敢凝气于体外，用气针进行尝试，不过，气针到底不同于银针，没有那么稳定坚凝，也没有那么多已经成型的分类，甚至还可以在火焰上烧灼，所以，为了能让自己的气针也起到同等的效果和变化，他需要事先做好充分的准备工作。

首先，是“调神”，精神乐观，则气舒神旺；精神抑郁，则气结神颓；喜怒不节，则气耗神消。

对十三鬼穴下针，其实是一件极其消耗精气神的事情，因为这十三个穴道每一个都是人体的生死大穴，偏偏“鬼穴歌”中的针法又对技艺要求特别的高，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一针不稳，可能就会使患者殒命，所以一般医者就算学会也不敢轻易施针，需要状态极好的时候才敢尝试，而且，就算施针成功治愈了患者，身体意志稍微弱些的医者，也有可能因为过度疲劳紧张而大病一场，甚至大伤元神，落下严重病根。

所以，久而久之，就有了各种传说，有说非有大福报者不敢施术，医者的生辰八字，至少得占两个寅时才安全，有说为免鬼祟作乱反噬，绝对不能扎完十三针云云，其实说到底，还是跟医者本身的精气神状态有关，本身虚弱或者准备不足而贸然施针，病患和医者自身，都会有危险。

卓君要做的，就是将自己的精气神调整到一个最佳的状态，使心气平和、血脉流畅、精神安定、自信满满。

其次，是“吐纳”，此次要用损耗的内力非常之大，卓君要先将体内的内丹功运转一大一小两个周天，才能开始施针。

实际上，要不是知道外面有很多人在围观，卓君还要进行一番“导引”来配合行功。只不过，抱朴子的导引九式姿势实在是太过特殊，要是使出来，估计就有点太过惊世骇俗了。

如此，大概过了有十分钟，一直闭目眼神，静静站立的卓君突然睁开眼睛，并指出气，凝气成针，快速闪到病床前，朝着于佳薇身上的相应穴位刺去。

同时，嘴里还默念“鬼穴歌诀”：

一针人中鬼宫停，左边下针右出针。

二针手大指甲下，名曰鬼信刺三分。

……

同时，伴着他快速而准确地行针刺穴，毫无知觉的于佳薇，在他内力的有意包裹下，不停做着各种僵硬的动作来进行配合，而正是因为这种僵硬的配合，使得此刻的这个画面看起来极其诡异可怖，充满了语言难以描述的震撼效果。

就好像，于佳薇的身上真的附着了一个恶鬼，而卓君作为治疗者，正在并指成剑，与那恶鬼进行斗法。

这种情景，已经完全超出了大家对于医学、对于社会、对于这个世界的固有认知，像马汉书记、霍家兄弟、季秋月这种年龄稍长对于老祖宗传承下来的一些东西尚存有敬畏之心的，倒还好说，虽然震惊到无以复加，但还算正常，只不过，卓君此刻在他们心中无疑已经类似于半人半仙的存在了，有的，只是深深的敬畏。

而那些从小接受现代教育，或者说西式教育的年轻医护人员，却是瞬间濒临崩溃，一个人从小到大一直认知并以为确定是真理的东西，正活生生的在自己眼前崩塌，而原本弃之如糟粕的旧东西，则在无情灿烂地绽放着，这种冲击，不是谁都可以承受得住的。

有人摇摇晃晃无声流泪，有人眼神呆滞犹如丧失了灵魂，还有人直接软倒在地面色苍白如纸。

于罡和罗娜夫妇相护搀扶着，犹如泥塑，讷讷无言，完全被惊傻了。于罡还好些，毕竟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小时候也曾听家中长辈提过一些神秘事情，所以还能勉力站稳，罗娜直接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藤瓜一样挂在于罡身上。

方怡一手捂着嘴巴，另一只手的指甲已经掐进了肉里，快要掐出血来，犹不自知，秋水般的眸子万分紧张地盯着卓君，她倒不是在畏惧这种诡异现象，而是在为卓君深深担忧：既然十三鬼穴是真的，那么之前季院长所说的鬼祟反噬一事一定也不是空穴来风了，卓君，可千万不要受到什么伤害才好……

“哦，天呢！哦，上帝！这简直太难以置信了！难道，这才是传说中真正的中华医学！这简直太神奇了！”

心里不服气，偷偷溜过来观摩，等着看笑话的约瑟博士惊讶得合不拢嘴，呆滞了一会儿后，突然双手抱头，做出向后倾倒状，脸上，一副见鬼了的表情，大喊大叫道。

由于卓君行针位置和力道都非常的准，所以只用了不到五分钟时间，便已行针完毕，放于佳薇自然躺回床上后，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匀了匀呼吸，然后推门而出。

“……卓先生，小女的病情？”于罡早已急不可耐，第一个迎了上来，躬了躬身子，非常谦恭道。

此话一出，房间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看向了卓君，毕竟，过程再诡异，传说再离奇，场面再神奇，要是于佳薇醒不过来，都是瞎忙活，都是装神弄鬼故弄玄虚。

“哦，差点忘了，还有最后一步。”卓君轻笑了笑，然后返回到病房门口，推开门，以丹田之气，用上“惊神雷吼”喊道：

“于佳薇——”

“哇”的一声，病房内传来少女响亮的哭声，生机勃勃，清脆如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