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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令人敬畏的力量

神赐贸易，兴许是战神的恩赐。唯有心怀敬畏，才能让这束烟花流光溢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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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以后，在人潮与声波的涌动里，亚伦的耳边传来奎托斯的禀报，“吾王，所有的货物装载完毕。所有的船只、即将起锚！”

神赐贸易即将开始，没有激动的字眼，没有疲惫的心情。唯一的感触，就是疑虑。

“穿过那层云幕漩涡，又会是怎样的一幅光景？”一双银光流转的眼睛，始终是神采奕奕的，什么也不放过的锐利的目光中，闪耀出同样的欲语还止的思量。

海岸上，战神祭祀诺西卡与一对少女肩并肩，步履匆匆、有说有笑，她们沉浸在神赐的光辉中，显示出迫不及待。

看着她们踩着轻快而急促的步伐，亚伦却找不到一种踏实的感觉。在一个空间与另一个空间来回穿梭，进行贸易。这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尽管它笼罩了‘神赐’的光环。亚伦还是得考虑斯巴达唯一的战神祭祀，保护诺西卡的安全。

得到亚伦的点头首肯，奎托斯的传令，年轻的弓步将军先力，带领着大概二百名祝融女射手，避过大部分人的视线，从光影大船的另一侧鱼贯上船。

这些勇敢的祝融部落的女战士们，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神射手。

她们在劈山瀑布茂密的山林中出没，即使在祝融部落，也很少有战士可以匹敌她们闪电般敏捷的身手，亚伦已经任命她们作为战神祭祀诺西卡的守护卫队。

“吾王，作为斯巴达的外交官，对于来之不易的神赐贸易，我将不辱使命！”

临行之前，斯巴达唯一的外交官长老，一双浅蓝色的眼睛稍稍鼓起，和眼眶形成平面，因为心血上冲，他的眼神显露出强硬、还有坚毅。近距离观察，可以看见对方眼睛的上方，有两个微微隆起的发亮的线条，疏疏朗朗地长着稀疏的眉毛。

而与之相对应的，亚伦那两道剑锋一样高高扬起的黑眉，和黑眉下那一双深沉果决的眼睛，更加的坚韧不拔。

“我与斯巴达同在这里，静等你的好消息！”亚伦的手掌轻轻拍打在外交官长老的肩头，可以看见他的手背的皮肤很白皙，青青的脉纹隐约可见。

…………

外交官长老登上甲板，大船起锚的一刻，天空里顷刻出现了烧焦的破棉絮似的云块，变得昏天黑地、混混沌沌。

海风有时会把船帆吹断，但没有风，船只便不能远航。

只是这股海风刮得有些气势惊人，停留在海岸的黑劳士站不稳，要抱住木桩才不致于被刮下海去。那种风力可以把一座茅棚，像火柴盒子似的刮到死海中去。

紧跟着，一个奇异的景象出现在亚伦的眼前，巨大的光影船像巨人端坐在山间，神态安详，外形庄严。不需要人力划动，便自然运作了起来。

至于，这股突然出现别具一格的海风，则有些冷酷无情。它犹如狮子乱叫狂吼，似乎要撕裂宇宙。整个死海的海水，像瀑布似的来回倾泻。

终于，因为某种力量作祟。在奎托斯的视界里，步弓将军先力，以及二百名祝融女弓手，像下饺子般一连串掉进了海里。

“救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让亚伦脸色微变。

祝融部落——先力。

按照祝融部落的传统，‘先’只是一个姓氏，‘力’才是他的名字。

船身开始运作的一刻，像其他女弓手一样，脚下莫名一空，先力突然感觉有一股力量将他整个身子顺势扯了下去。那种感觉，就仿佛脚下的甲板一瞬间被抽走。

掉进翻腾的死海，身体越来越沉，先力意识到溺水了！他拼命地想摆脱，可无济于事。他张开嘴大喊，但立刻鼻腔、口腔、耳道、眼睛都充满了海水，他就像个海绵一样，被压入深处……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死海的海岸。

经过清点人数发现，有十个祝融女弓手被海风和漩涡卷走，这就像是一个警告。

定睛看着往日平静的死海继续翻腾，朦朦的白帆船影却平稳航行，相继进入云幕围绕的漩涡中心，让亚伦对‘神赐贸易’有了一层新的认识。

“神赐贸易，兴许是战神的恩赐。唯有心怀敬畏，才能让这束烟花流光溢彩。相信，战神会护佑诺西卡！”

亚伦扯扯嘴角，终于放开了疑虑。舒展面容，让他白白的，鼻子和嘴唇的轮廓都很周正而纤秀。

但有这种对未知心怀敬畏感觉的，似乎并不只有亚伦。

“这不是自然的力量，在我的记忆里，死海还从来没有这么疯狂过。”

先力的父亲，祝融部落的族长先山，嘴边喃喃低语。经受岁月的无情刮凿，使那张脸庞皱纹粗糙深刻，像龟裂的土地。

而亲眼目睹了风云变幻，匪夷所思的一幕，让他抱定了‘敬畏’的态度，用别样的目光看向亚伦。

七十岁的先山，在他一双浑浊的眼睛里，荡出一道道清澈湛蓝的波纹，仿佛在老年，找到了他人生，以及祝融部落的初方向。

……

当太阳慢慢下降，鲜艳夺目，海空顿时洒满了金辉。

最后一艘光影船只进入漩涡，死海海面由翻腾再度恢复平静，那些云幕、漩涡也全部都消失不见。

就好像刚才的一切，从没有发生过。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边的夕阳像一只光焰柔和的火球，悬在海与天的边缘。

兴许是悬得太久的缘故，只见它慢慢地下沉，刚一挨到海面，便平稳地停住了，但这对于亚伦来说，却并不是好现象。

因为下一刻，夕阳兴许就会消失。

“吾王，看那里，——是库鲁什！”

还有半个小时就要日落，而顺着奎托斯抬手指引的方向，终于让亚伦一颗略有遗憾的心脏，重新加剧了跳动。

斯巴达平原西面的方向，远远扬起了一抹尘土。

亚伦视界里，大概有一股上千人的熊族队伍，在平原上卖力狂奔。而先前派出去的将军斥候，也已经率先进入了斯巴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