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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文不值

吉祥鉴宝行属于私人性质的鉴定组织，不仅经营鉴定业务，更重要的还是收购古玩等宝物。
这其实和私人收藏家很像，当鉴宝师认为某件物品为真品的时候，就可以出价收购，但因为只是鉴宝师个人的意见，所以也有很多时候会打眼，因此收购的时候是不可能出全价或者说高价的，一般都是按照鉴宝师个人想法给出一个合适的价码。

当然，如果是纯粹的鉴定的话，鉴宝师会给出一个估价，但这个估价的范围也会很大，比如像姜堰看中的这串精美的五代佛珠，就可以给出两万到二十万的估价，也就是说，这中间的变数很大。

像这样的佛珠，如果是其他的鉴宝师，绝对不敢给出超过五六万的价格来收购，因为他们无法百分百确定这是真品，但姜堰就敢，因为他是可以确定这是真品的。

在一旁看着姜堰的那个白发老者不住的摇头叹息，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姜堰这么大胆的举动了，一件东西，仅仅凭借目测和触感就敢确定为真品，然后开出令人瞠目结舌的价格来。

本来像这样冒失的小子，肯定会有吃亏的时候，毕竟就算是再厉害的行家，打眼也很正常，可他就不明白了，这小子来到吉祥鉴宝行已经三年时间了，却还没有出现过一次打眼的事情，而且对于木器、瓷器、玉器、字画，其余杂项等居然是样样精通，都能说得头头是道，也不知道他这么年轻，脑子里怎么能装那么多的东西？

最可恨的是，虽然姜堰来到吉祥鉴宝行之后，这里的生意明显比以前红火多了，从三年前门可罗雀到现在成为高古市第一鉴宝行，这小子绝对是功不可没。但是像自己这样的颇有经验的老鉴宝师却被晾了起来，很多到手的生意都被这小子给抢走了。

要知道鉴宝师这一行，可是看你工作效益赚钱的，你收购的真品越多，分到的红利也就越多，你的名气越大，鉴定结果也就越有权威，同时你的鉴定收入也会随之提升。

老鉴宝师早就心里头不舒服了，所以一直都盯着姜堰做的一些事儿，看到姜堰居然开价十万收购一串顶多也就二十万的佛珠，他脸上露出了些得意的笑容，然后起身往经理办公室奔去。

他也算是鉴宝行的老资历了，所以跟这里的经理是非常熟悉的，他觉得只要抓住了姜堰的把柄，就一定可以将这小子赶出吉祥鉴宝行，自己的生意也一定会好起来。

可他就没想过，一旦姜堰离开了，吉祥鉴宝行的未来会如何？

姜堰看到老鉴宝师离开，不由笑着摇了摇头，他倒是并不介意老鉴宝师这么做，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这里的经理是个聪明人，是绝对不会将他这个摇钱树给放走的。

老鉴宝师轻轻敲了敲经理室的门，听到里面说了声“请进”，才敢打开门走了进去。

鉴宝行的经理就坐在桌前，看起来表情有点奇怪。

老鉴宝师甚至还听到了舔舐东西的声音，他低头看了一下，在隔板挡着的桌子下面，露出了一截巴掌大小的衣服布片，粉红色的布片，甚至还透着一股妖异的香气。

他顿时老脸一红，想到了些事情，不过没敢指出来，不然戳破了经理的好事，就算他是这里的老人儿了，估计也得被炒鱿鱼的。

“经理，那个姜堰……”

不等老鉴宝师将话说完，经理便摆了摆手道：“老李啊，姜堰的事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这家鉴宝行要不是他，怎么会取得今天这样的盈利状况呢？”

“可是他……”

“行了，姜堰我还是了解的，就是人比较善良一点嘛，总希望可以给那些可怜人多一点钱，没事没事，由他去吧，我们鉴宝行也有时候也该做做善事嘛，这样声誉也会好起来的，来这里的人就会更多了。”经理说得头头是道，不过突然间眉头一皱，低声说了一句：“小点力！”

“什么？”老鉴宝师疑惑地问道。

“没事儿，就这样吧，老李啊，我知道你为鉴宝行工作了这么多年辛苦了，要不你看这样吧，我就给你涨工资吧，你看怎么样？”

“这个……”话说到这份上，这位姓李的老鉴宝师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他不就是为了钱吗，既然经理都答应给自己加工资了，如果再不识趣，那不是自己作死吗？

老鉴宝师无奈离开，这个时候从桌子底下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那个姜堰是谁啊，你怎么那么袒护他？”

“你懂个屁，要不是姜堰，你以为我有那么多钱给你买东西？”经理斜着眼睛往桌子底下看了一眼，骂道：“那小子虽然年轻，眼睛可毒着呢！”

老鉴宝师回到鉴宝大厅的时候，就看到坐在姜堰身前的人又换了，他不由得叹了口气，看起来自己是扳不倒这小子了，经理袒护他，顾客喜欢他，自己能有什么办法呢？

不过这一次坐在姜堰身前的这个人，看起来面相不善啊。

这人戴着一副墨镜，脖子上套着一串金光灿灿的项链，手上戴了好几个大钻戒，身上的衣服也都是名牌，这样子不是土豪就是黑老大。

老鉴宝师开始替姜堰担心了，因为这样的客人是最难应付的，他们就算拿来的东西是假的，你也不好说，否则惹恼了他们，那会死的很难看的，被这些家伙弄死的鉴宝师，他也不是没见过。

那人身后还跟着两个打手模样的人，都是五大三粗，身高一米八以上的汉子，估计其中一个都能将姜堰给揍扁了。

虽然姜堰也有一米八六的个头，身材更是像运动员那样匀称，但是和这两个大汉比起来，还是略显瘦了一点。

桌上放着一副字，看起来是装帧精美，有一种皇家贵胄的感觉，金光灿灿，完全高大上。

可是这幅字就算是这位李鉴宝师抬眼一看，也知道是假的，假的不能再假了。

字的落款是“包世臣”，可这字儿怎么看也不是包世臣的手笔啊。

正看着，老鉴宝师就听到了姜堰的开口了：“倦翁自拟为‘右军第一人’，此人自负之极，所写书法也是飘逸洒脱，单从字体上看，或许看不出美感，甚至可能会觉得有些凌乱，但若看透字的本身，便能体悟到倦翁的本性和率直。你这幅字虽说落款为倦翁，但却没有倦翁的字一点神韵，字写得是不错，可是字里行间却充斥着急躁和不耐烦，说白了，就是字画里的快餐，应该是现代人纯粹为了赚钱而写出来的！”

“别跟我啰嗦那么多，我也听不懂，你就说值多少钱吧。”那带着金项链和钻戒的男人问道。

姜堰笑了笑道：“这东西若是挂在房间里让内行人看到，肯定会被耻笑的，所以我觉得它一文不值，与其留着，不如烧了干净。”

“你说什么！”听到这话，那人明显恼了，而他身后的一个人居然上前直接抓住了姜堰的衣襟，看起来随时都有动手的可能性。

李老鉴宝师见到这情况，急忙上前劝道：“这位客人，这位客人，别生气！千万别生气，年轻人不懂事，您多包含。”

不得不说，从内心深处来讲，李老鉴宝师很同意姜堰的说法，这样的赝品，连临摹的字画都不如，与其留着，还真不如烧了的好，但换做是他，可真不敢说的这么直接的，尤其是面对这么凶神恶煞的人。

其中一个保镖随手一推，将李老鉴宝师给推了出去，而旁边就是木制的桌子，一旦撞上了，这位老人家恐怕就要麻烦了，毕竟都一大把年纪了，骨头都脆了，可是经不起这样的撞击的。

惊恐之中，李老鉴宝师忽然发现自己虽然撞上了桌子，却一点也没有疼痛的感觉，反而是推他的那个保镖一个屁股朝后平沙落雁式，直接趴在了地上，跌得满嘴都是血。

“没用的东西，快站起来！”那为首的男人踢了保镖一脚，然后瞪着姜堰说道：“小子，这若是可是老子花了二十多万买来的，你居然敢说它是假的？而且还说一文不值？说要烧了？你诚心气老子不成？”

面对对方如此大的火气，姜堰却轻轻将抓住自己衣襟的保镖的手打了一下，那保镖感觉自己的手就好像是被蝎子蛰了一般，急忙缩了回去。

姜堰重新坐了下去，笑了笑道：“这位先生，您很喜欢玩古玩吗？”

“废话，不喜欢我买它做什么？”

“不用那么生气，这个行当，内行人都有打眼的时候，更何况你这个外行人呢，如果真要玩收藏，还是要找个行家帮忙啊。”姜堰笑着说道。

“什么意思？”

姜堰取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对方说道：“我姜堰的名字在高古市古玩界也算是有些名气，如果不介意的话，咱们可以合作，你想玩收藏，我帮你鉴定，以后就不会再遇到这种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