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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两人形同陌路

“冤枉啊，我真的没有推谭耀宗下楼！”被告章志鸿情绪激动起来。“那天在天台上，我们确实发生过口舌之争，也有过一些身体的接触。我们双方都没有谈拢，这时我听到了四节课上课的铃声，所以就想甩开谭耀宗。我离开四楼天台的时候，谭耀宗还是好好的。”
公诉人质询道：“你的意思说，当你离开四楼天台的时候，死者谭耀宗还是好好的？”

“是的，铃声响起不久后，我就离开了天台，之后的事情我就一无所知了。”章志鸿回应道。

公诉人冷笑道：“如果按照被告所述，听到第四节课铃声之后，就匆匆离开了天台；但是你返回课堂的时候，是铃声响过5分钟之后。减去你回到课堂的时间，这其中还有3分钟左右的时间，请问你当时在哪里？”

“我……”章志鸿觉得自己头很疼，刚才的庭审，自己的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张之中。公诉人要自己回忆一些细节，难免会卡壳，一时想不起来。“我有心脏病……当时刚离开天台之后，我就觉得自己气喘如牛，心脏跳得很快。于是我依靠在墙壁上，吃了两颗保心丸。然后去了一次厕所，吞咽了一些水。”

公诉人追问道：“那你吃保心丸与上厕所的时候，有没有人证？”

章志鸿摇了摇头后应道：“因为上课铃声已经响了，学生与老师们都在课堂上，走廊里与厕所里都空无一人。”

虽然章志鸿能够自圆其说，但是没有人证，审判长采信度不会很高。

审判长喊道：“被告辩护律师，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辩护律师起身应道：“被告说得没错，他确实有心脏病，我可以出示华山医院的医嘱与药方。被告上第四节课迟到与死者谭耀宗的坠楼，两者并没有必然的联系。我恳请审判长以事实依据为准绳，多考虑一下被告的无奈与被动。”

面对公诉人咄咄逼人的指控，辩方律师的辩解非常轻微，甚至可以说是若有似无。从目前来看，公诉方提供的证据链比较齐全，被告章志鸿的杀人动机与时间都已具备，审判长随时有可能宣判被告杀人罪名成立

审判长对着公诉方说道：“请公诉人做最后的陈述。”

公诉人拿起一叠文稿，高声朗读起来。“被告章志鸿因被死者谭耀宗怀疑，与他的老婆有私情而结怨。两人于上月26日上午，在上海国际大学教学楼四楼天台发生争吵，而且有肢体接触，随后死者谭耀宗突然坠楼而亡。公诉人有两点，提请审判长注意。一是公诉人认为，面对死者的要挟，被告完全有可能因为一时冲动，而将死者推下楼；二是公诉人认为，当日天台之上，只有被告与死者两人，被告离开后，死者因要挟不成，必然怀恨在心，根本不可能马上纵身一跃跳楼自杀。所以公诉人认为，死者谭耀宗不可能自杀，他的死应该是第三方造成的！”

此言一出，举座哗然。

章志鸿的妻子唐虹玉早已哭成一个泪人，自己的丈夫在一夕之间，竟然成了杀人犯，这样的事实，无论对于谁，都是一个灭顶的打击。

章语霖合上双掌，默默地为爸爸祈福，希望老天爷能保佑他。

审判长在综合控辩双方提供的证据后，宣布闭庭。本案将延期到下周宣判。

出了法庭之后，唐虹玉与章语霖赶紧拦住了辩护律师，询问他的意见。辩护律师说道：“检方的证据很充分，被告想要翻案恐怕很难。我建议你们放弃无罪辩护，而进行过失杀人罪的辩护，争取法官的宽大处理……对不起，章太太，我已经尽力了……”

辩护律师话未说完，唐虹玉就瘫倒在了地上，立即不省人事。辩护律师见状，急忙逃出大门，拦下一辆黑的，“噌”一下就逃跑了。

“婶婶，你快醒醒！”一旁的唐展鹏赶紧扶住她，章语霖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宋驰也走出了大厅，自己的心里可谓七上八下。按照庭审来看，被告章志鸿的处境不妙，检方比较强势，法官极有可能以杀人罪定罪。

即便如此，其实在宋驰心中，一直没有觉得章志鸿是杀人犯。这是一种直觉，一种对人的直觉。

如果法官真的宣判章志鸿有罪，宋驰在良心上又会受到煎熬。如果章志鸿真是无辜的，那自己的罪孽，只会进一步的加剧。

为什么事情的发展，被自己弄到如斯田地？自己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远处死者谭耀宗的儿子和儿媳，正在接受媒体的专访，对于他们来说，法官的定罪，意味着他们就能获得赔偿金，这无异于天上掉下馅饼。

而一旁的方家，简直可以说是用凄惨来形容。唐虹玉仍然昏迷着，章语霖抱着妈妈也在放声大哭。一夜之间这个幸福的家庭……或许以后，无法继续称为家庭了。

而这一切一切的始作俑者，并不是别人，而就是宋驰本人。

宋驰机械般的走过方家旁边，唐展鹏看到了宋驰，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不由分手，一把拽住了宋驰的衣领，双目喷火。“这些都是你精心设计好的，是你，是你陷害我伯伯！”

无需辩解和反抗，在宋驰心中，他理所当然应该接受唐展鹏的铁拳，这是自己咎由自取。

“来人啊，有人在法院打人了！”看到自己的哥哥被人打，宋若彤冲上来大喊大叫。

也许是被宋若彤的声音镇住了，也许是因为自已是刑精的身份，唐展鹏悬在半空中的铁拳，迟迟没有落下。看得出，他的内心，也是充满了愤恨。

“什么世道，输了官司，就拿证人出气啊！”宋若彤上前推开了唐展鹏，她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唐展鹏气傻了，吼道：“你！是你们先无耻的……”

宋若彤一听就来气了，来吵架，你算找对人了。“你这男人怎么这么鸡肠小肚？怎么，拳头大就了不起？你以为你是如来佛祖啊？你以为你是李小龙啊……”

“若彤，算了……他们不欢迎我们，我们还是走吧。”宋驰拉住宋若彤的胳膊，往大门外走去。宋若彤还不摆休，冲着唐展鹏瞪了一眼，把他气得脸色铁青。

法院大楼的地板上，响起一串串清脆的脚步声。空冷静寂的大厅里，显得格外的清冷。

宋驰经过章语霖的身旁，听到她如泣如诉的哭声时，觉得自己的心，刹那间完全碎了。

如果还有明天，如果没有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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