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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急症

傍晚的时候，陆章和蛮老爷回到医院，在高楼的楼梯拐角，陆章找到囡囡，问囡囡：“囡囡，你想妈妈吗？”
“想……”囡囡眼角有些闪泪。

一个才五岁的小女孩，脸蛋婴儿肥，粉雕玉琢一般，以为自己迷了路找不到妈妈了，又忧心妈妈是不是因为自己不乖而不要自己……

多么让人惋惜和怜爱的小女孩，多么可怜的小东西，更可怜的是她自己竟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陆章一问起妈妈的事，她的眼泪就在眼眶里直打转，陆章感觉有些心酸。

“你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吗？”陆章不忍心欺骗她，试着问道。

“发生了什么？”她有些好奇，又有些不解，嘴角嘟起，十分疑惑。

“我是说，你之前病了，病得很重，就没发现你自己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囡囡歪着头，把一根手指放进嘴里舔了舔天真道：“囡囡病了，感觉很难受，于是就睡着了，没什么特别呀。”

陆章一阵气结，她果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掉了。

“不，囡囡，你睡着以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陆章正色道。

囡囡大眼睛一眨，好像没想明白没醒过来是什么意思，只是奇怪道：“我现在不是醒过来了么？”

“不，囡囡，你病得太重，没有醒来。”陆章叹了一口气，他真想直接就告诉她，你已经死了。但是话到嘴边，却始终吐不出来，他摇摇头温和道：“囡囡，你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吗？”

“死亡？”囡囡有些慌张，显然是被吓到了，她嘴巴不禁微微颤抖，很伤心道：“囡囡知道，囡囡曾经养过一只可爱的小乌龟，当我醒来的时候，它就已经不在了，我到处找它，妈妈说它死了，我还没有来得及说再见，妈妈就把它扔了……这种事也发生在我身上了么？”

“不！”陆章有些不忍，赶紧道：“囡囡虽然死了，但是却没有像小乌龟一样，只是……”

“只是什么？”囡囡显得有些迷茫。

“你只是……只是永远睡过去醒不过来了。”陆章伤感道。

囡囡小嘴一颤，眼泪顿时流了下来，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妈妈和爷爷，十分伤心道：“难怪我一直都看不到妈妈和爷爷，他们不要囡囡了，记不得囡囡了……”

陆章不忍道：“他们都记得囡囡，不会忘记囡囡的，永远都不会，那些认识你的人，爱你的人，没有忘记你，特别是你的妈妈和爷爷，虽然你不能和他们跟往常一样在一起，但是他们爱你，时时刻刻想着你，就像囡囡想着他们一样……”

“哇……”囡囡突然大哭起来，哭得十分伤心，“哥哥……囡囡想妈妈和爷爷，囡囡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吗？”

“不！囡囡还可以再见到妈妈和爷爷，可以跟他们告别……”

囡囡摇摇头，极不情愿道：“囡囡不想离开他们，囡囡以后都乖乖的，做个乖宝宝，囡囡离开妈妈会很孤独很孤独的……”

陆章看着满脸泪痕的小女孩，心灵颤动，确切的说是有一种莫名的疼痛，他感觉到自己脸上满是泪痕，一种窒息的感觉如心灵风暴席卷心灵。

“囡囡不会孤独的，我保证，囡囡会去一个很好的地方，那是你的新家，那里有你的爸爸，以后囡囡都会跟爸爸生活在一起……”

听到会跟爸爸生活在一起，囡囡终于止住哭泣，哽咽道：“这是真的吗？”

陆章点点头：“是真的，我保证……那现在，囡囡就跟在哥哥身边，我们一起在这里等妈妈和爷爷，跟他们说再见。”

囡囡用胖嘟嘟的小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乖巧地点点头。

陆章极度欣慰，看了看四周，再次确认没有人之后，转头对蛮老爷道：“省委大院，青虹路120号8栋，离这里就八分钟车程，你能想个办法，让囡囡的妈妈生个急症，来一趟医院吗？”

蛮老爷应道：“这个简单，我请她来，她不能不来……”

……

省委大院一处亮着灯光的小别墅内。

沈碧君放下手中厚厚一摞文件，刚要站起来，突然两眼一黑，有种天玄地转的感觉。

她确实太累了，她想要闭上眼睛休息片刻，可是每次闭上双眼，脑海里就浮现出女儿囡囡在医院里离世的情景。

囡囡患的是hni急性流感，高烧不退，短短二十四小时就离开了人世！

沈碧君鼻子有些泛酸，忍不住看了一眼桌子上一张一家三口的相片，照片上笑得最甜，最天真无邪的就是囡囡。

囡囡骑在帅气的爸爸的肩膀上，拍着小手，呵呵直笑。而她则偎依在丈夫的身边，脸上满是幸福。那是一张珍贵的遗照，因为拍摄这张照片不久，囡囡的爸爸，她的丈夫就在一次缉毒行动中牺牲了。

照片里，沈碧君偎依着丈夫，笑容如同绽放的太阳花，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十分细密，笑起来十分好看。她是高官之女，气质不俗，再加上身材保养得也不错，更显出过人的风采。

“永涛，连我们的女儿都随你去了，我……我感觉自己也快要崩溃了，我若实在撑不下去，也去寻你们，你们千万要等着我啊……”

眼泪“吧嗒”一声，低落桌面，发生清脆的声响。

她恍然一惊，瞬间回过神来。

“沈碧君啊沈碧君，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很坚强么？怎么能如此自暴自弃？他们都在天上看着你呢，你可要坚强啊！”

她摇摇头，把怯弱驱除出脑海。

看了一眼树影婆娑的窗外，她不禁想站起身，虽有无穷的倦意涌上心头，但她还是咬咬牙，缓缓站立起来。

沈碧君自然知道如今的自己很累很憔悴，因为每天都强迫自己忘我的工作，不去想伤心的事情，故意回避给她带来巨大痛苦的过往。

“我不能停！要向前看，绝不能驻足不前……”沈碧君每时每刻都在心中告诫自己，他还有年老的父亲需要照顾，她必须坚强，因为还要继续正常的生活。

“啪！”的一声，窗子突然被一阵怪风吹开，沈碧君有些诧异，走到窗前想要把窗户掩上。

突然一阵寒冷的感觉布满全身，她感觉到全身的鸡皮疙瘩骤起，仿佛自己一瞬间被寒流侵袭一般。

“哈欠！”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一阵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手脚颤抖发软，头晕目眩，竟然有些站立不稳。她暗道一声奇怪，忙扶住桌椅，令自己不至于瘫痪在地上。

她喘着粗气，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机，拨打了房间里的电话。

“喂，请问是哪位？”电话里传来一个威严的年老的声音，那是她的父亲，全省一把手沈汉霄。

“爸，我在书房，我感觉有些不舒服……”她皱着眉头道。

“君君，你怎么样？你等等……我立刻叫人！”沈汉霄说完，立刻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