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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偷艺

原来，这清峰观不但是华夏当今第一观，就是在古代这里也是北方神道教的总坛所在地。
近年来，这里香火更旺不说，在当地政府和企业家的大力赞助之下，清峰观更办起了一所道功学院，专门传授清峰教的内外奇功，对外开放，招收学员。

到这所道院来学习的一开始都是好道之人，爱武之人，后来，有一些内功爱好者也参加了进来。

近年更有一些达官贵人和巨豪子弟也纷纷慕名前来，把个道院更是挤得满满登登，一再扩建，还是不能满足社会的急切需要。

眼下这所道功学院新老学员加在一起，已经上万。

本来道院一开始是利用清峰观西院的一块地盘开业授徒的，后来随着学员的增多，一扩再扩，仍然不够用，最后干脆就在道观的西边建起了一座现代化的道功学院。

这所学院占地百亩，建有教学楼，宿舍楼，食堂，礼堂，当然还有极为宏伟的一座教习馆。

教习馆的规模看上去几乎相当于北京的鸟巢，而且，在教习馆的前面更有一大片广场，那是天气晴好之时，专为学员练功习武的户外教习场。

场地之阔，有如一个巨型的城市广场。

在道观与学院之间有一堵高墙，看上去比道观本身的那堵墙还要高一些，而且是钢筋水泥，看上去坚不可破。

从菜园这边要走到那边似乎只有顺着道观内里的甬路往南行，出了观门的南大门之后，再向右一拐，便可以看到学院的正门了。

但是林玉蜂并不知道这些，另外，就是知道，以他此时的身分也不可能从学院的正门进去，那里的门卫把守得特别严，没有学员证的人休想入内。

林玉蜂从老道的小小净室出来，在菜园边上听到了那些打打杀杀的动静，很是好奇。他知道声音就是从那水泥高墙的后面传来。

不知不觉，他就顺着水泥墙走去，一路往北行，发现前面有一条水沟挡住了去路，走不过去了。

水沟是从学院里面通出来的，那是一条排水沟。这里夏天的时候雨水大，没有这样的排水沟恐的整个学院都得泡在水里。

现在是寒冬，排水沟已经干了，露出了一个直径一尺半的孔洞。那样的孔洞要钻过一个魁梧之人是不可能的，但是，林玉蜂天生瘦小，这时候，他看到了那个孔洞，灵机一动，就下到了沟底。

他手里的竹杖不知什么时候丢掉了，虽然喘得厉害，但是，好奇心这时压倒了一切。身子一挤，就从那孔洞钻了进去。

到了时面，从沟里爬出，他听到那些热闹的声音就来自前面。

靠在一棵树上喘了好半天，他才缓过一点力气，又继续往前走。不一会，拐过了一个房角，眼前一下子豁然开朗。

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空地，在那上面，有好几千人在同时习武。

梆梆梆！

咚咚咚咚！

“哎呀你下手好重，李大柱，我不能饶了你！”

“看家伙，暗器来了！”

“你这叫什么呀，到底是剑法还是烧火棍法呀？”

“老子这叫还无影追魂剑，看招……”

广场上的人都穿着特制的练功服，但是色彩并不一样。有的是全身大红，有的是一身乌黑，有的是通体紫色，还有的是一水明黄。

看年纪，他们都跟林玉蜂差不多，当然也有一些人比玉蜂要大，极少数的几个看上去比他还要小许多。

这些人多数是男生，一个个凶巴巴的好像要吃人。再一细看，也能发现一些女生，她们一个个含羞带怒，娇手练武，在那里也打得有模有样。

林玉蜂这时还不知道他们的身分，只是看着如此之多的人挤在一起，你杀我打，觉得特别好玩，就在场边看了起来。

他先是看那些使刀弄枪的人在那里劈击砍杀，看了几眼，心里就涌起一股烦恶，脑袋轰轰直响，太难受了。

于是，赶紧离开，不敢再看。

往前走了一段，又看到一些抡拳踢腿的孩子，也觉得很不舒服。一看到那些飞舞的拳脚他就眼前发黑，胃里难受，一阵阵直想张嘴呕吐。

林玉蜂赶紧把头扭到一边，不敢再看。

这时，前面传来了一种奇怪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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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广场的东南角。

在这块空地上有三百多个少年人在习武。只不过，他们所习的东西跟前面看到的那些人不一样。

那些人不是练拳，就是抡刀，让林玉蜂看着心里一阵阵难受得要命。而到了这里，先是听到了一阵优美的音乐，那音乐如同清冽之泉，如同低回之风，听上去是那么令人心绪平和，态度安宁，林玉蜂一下子就感到了通体的舒服。

再看那些少年人，他们不是在凶神恶煞般地对打，而是在练一种太极武术。

这种武术林玉蜂以前从未见过，有点像太极拳，又有点像日本柔术，可能是两者的结合吧，看上去立刻就让人觉得神思清和，从里到外，产生了那么一种畅美之意。

这三百多少年分成两拨，一拨是男生，另一拨是女生。男生都穿着黑色练功服，女生则是一身白色的道家衣衫，看上去一个个神采飞扬，生机勃勃。

他先站在男生那一组的旁边看。

男生们一个个劲装黑服，正在那里练习着清峰拳，在林玉蜂看来那拳术一招一式，是那么柔滑，那么圆满，跟自己以前看到过的那种太极拳有异曲同工之妙。

细看之下，他们打出来的这种拳法似乎更加柔和，更有圆润，一环接一环似有无数个圆环在那里飘行，将使拳的男孩子们一个个都套在那里，格外好看。

看着看着，林玉蜂情不自禁就跟着比划了起来。

他站在一边，离那些男生有一百多米远，而且是站在树木的后面，本来一开始谁也没发现他。

可是，他比着学着，一招一式，做得越来越投入，那身形就在不知不觉间走了出来，这下子，便让那些男生给发现了。

他们心里都不大高兴，但是一来不明白这个少年人的来路，也许人家也是新招来的学员呢，交了学费，自然有这个资格。再就是他们这时正在上课，谁也不敢节外生枝，跑到场外去惹事。

就这样，他们尽管心里有气，还都在那里强自忍着，一时没有发作。

林玉蜂哪里知道这些？

他只觉得自己只要跟着那么一比划，心里的烦恶之感立时就减轻了许多。再比划下去，肚腹中的隐痛也一点点在见轻。

本来他是全身酸软无力的，这时，跟着那些男生练了一会清峰拳之后，身上出了一些汗，渐渐地竟觉得有了一些力气。

这时候，随着拳法的进行，他的脚步一直在朝着滑，不知不觉间，竟然滑到了那些白衣女子的身畔。

那些女生练的是清峰掌，林玉蜂刚看了两眼，心里就突地一跳，觉得那掌法不知怎么看在眼里，快在心里。

他的膻中穴怦怦地跳了好几下。

那畅意舒美的感觉，真是难描难画！

于是，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站在那些女孩子的身边，一招一式，跟着她们在那里演练了起来。

越练，他心中的难受之感越轻。

越练，他觉得自己体内的那三股戾气就压抑得更深，一时间，它们竟像是消失了一样，让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平静和宁美。

这些掌法，比他刚才跟着练的那些拳法更合他的心意，林玉蜂简直美得不行了。他渐渐地就忘了一切，一掌一切，一步一练，不知不觉间就走进了场子，跟那些女生几乎挨在了一起。

“嗨，你是什么人？怎么敢跑进场里来！”

就在这时，一声断喝，就在他的耳边响起。

林玉蜂吓了一大跳，身子一颤，差一点直接趴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