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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胆小的木儿

五月的天气不似四月，四月还可乱穿衣，五月可就已显热，不能穿那粗布厚实的衣服。太阳也有些烤人，风起也带着热。树叶也因久不下雨，耷拉在枝头积满了灰尘。
李府的一门账房也都给各房下人置办了蓝色细砂衣裳，都是对襟短褂和直筒中裤。一大早，各房主管纷纷去中院库房。

李府的账房分六门，其中四门账房设在前院，五门账房设在后院，一二三门账房设在中院，六门账房设在何处，那就没人知道了。这一门账房，虽然管着全李府上上下下所有人的换季衣物配饰、各房生活器具、田园庄园生产农具等添置、更换，但全府没有几个人知道这是一门账房管的，因为众人每次领取什么，都是去库房，至于这是哪门账房料理的，谁又会去艹那个心。

木儿接到信儿，也早早的从四合院出来，匆匆赶过去。

一路上木儿乐滋滋的想着。虽然以前在中院，总是跟着大总管出门料理差事，能捞些小钱，可总被来福来贵他们要去了，捞也白捞，还总是承着大总管的情。现在自己也升为主管了，虽然不愿伸手捞什么小钱，但是胜在悠闲，心情舒畅。说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可捞的，本来都是小钱，再伸手就没了，哪还有可伸的。不过跟着牛八，就好像跟着自己兄弟一样，照顾都来不及，哪还有伸手的心思。

四合院几个人，如今就像一家人一样，缺谁都不行。钱叔，老实木讷的一个老人，肯做事闲不住。钱婶，勤快，饭菜做得好，最大的乐趣就是喜欢拧憨子的耳朵。小凤，唔，不错，不错！憨子……

想起憨子，木儿不禁笑了，就像公子说的那样，真是一个吃货！

自己院子里下人只有钱叔、憨子和自己三个男丁，只需领六套，每人两套换洗。至于小凤，按照李府的习惯，得跟着小翠夫人一起领取的。所有丫鬟衣物配饰都是跟着各房女主人一起置办，只不过在料子上有些差异，颜色就放宽了许多，不像男丁们那样只有春秋靛青夏蓝灰冬黑了。

穿过东院院门，进了后院，过后院中庭，朝前进一个拱形门就是中院了。木儿来到后院，迎面就见李德和张二走过来。木儿心头一紧，忙往旁边躲。

“木儿？”李德已经看见他了。

听到李德的喊声，木儿不禁心头一颤，忙低头答道：“德爷。”

“嗯，这还差不多。记得，要每次都叫德爷。”李德不禁得意洋洋。

“小的……明白。”木儿只想早点离开。

“德哥，这小子恐怕是口服心不服吧？”张二在旁边阴阳怪气的说道：“看样子，这小子刚才不想见到你啊，德哥。”

“唔？”李德托起木儿的下巴，斜着眼睛问道：“可是那样？”

“德爷，小的没有。”一听这话，木儿不禁有些害怕，身子不禁颤抖起来。

李德看着木儿那害怕的熊样，拍拍木儿的肩膀，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木儿，德爷吃人么？”

“……”

“看你怕成那个熊样。”

“德哥，不是说这小子现在升主管了么？”

一听张二这话，李德嘎的收住了笑，说道：“是啊，小子，听说你现在是主管了啊？”

“不……不……是……”

“不是？”李德道：“不是说你成了牛八那小子的管家了么？”

“德爷，这是……老夫人……安……安排的。”

“我知道是老夫人的安排。”李德拉着木儿的手，故作亲近的说道：“木儿兄弟，你现在是主管了，怎么样，弄几个小钱用用？”

“德爷，我……我……”木儿急了，自己哪有小钱啊？

“别说你没有。”李德皱皱眉，说道：“你都是主管了。听来福他们说，以前你不是主管时，手上都有小钱，现在还会没有？”

“……”木儿傻眼了，这样说来，他身上还真应该有小钱的啊。可自己有吗？还真没有！

“小子，那你还真是没把德爷当爷了哇！”李德不禁嚷道。

“德哥，这小子看来是欠揍！”张二道：“说不定揍一顿钱就出来了。”

李德笑了，阴阴的笑。木儿不禁急了，说道：“德爷，我真的没钱，有钱我一定给德爷去喝茶。以后有，一定给，一定给……”

“这小子皮痒了，先给他搔搔！”李德一掌掴去，木儿一下就被打倒在地。李德又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提起来说道：“以后给以后德爷对你好，这次没有，这次爷帮你搔搔痒！”又一把掼在地上。

张二一见，连忙上去几脚踢在木儿的肚子上。木儿疼得捂住肚子弯了起来。

李德拦住张二，说道：“木儿，站起来。”

木儿慢慢的撑着站了起来，双手捂住肚子，脸色苍白，嘴角渗出血丝。

李德伸出手，摸摸木儿的脸，微笑着说道：“木儿兄弟，做人呢，要知道感恩戴德，我这是教育你。人要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就算你是主管，可我还是你的爷。”他伸出另外一只手抓住木儿的衣领，摸着脸的手又重重的扇了几个耳光后，慢慢说道：“木儿兄弟，你记住，你的主子是牛八，徐老婆子的养子，徐老婆子知道是谁么？李府的做饭婆子，你是下人的下人，爷的主子是谁？是二公子！”一推，木儿被掼到院门壁上，跌坐在地上。

脸上已经麻木，肚子内的疼痛，让木儿有昏眩的感觉。这还不是真正让他恐惧的，让他害怕恐惧的是，李德会不会以后经常找他要钱？会不会经常打他？不是说牛八已经是公子么，怎么还是下人，自己怎么也成了下人的下人？以后自己该怎么办啊？

李德捋起袖子，准备上前继续，张二忙拦住他，低声说道：“德哥，别打了，他好歹是老夫人定的主管，如果在府里打死了，这事难了。”

李德一听点了点头，上前提起木儿，说道：“木儿兄弟，德爷呢，也不多说了，下次记得请德爷喝茶啰。”

木儿努力地站好，哆哆嗦嗦的说道：“一……定，一定的。”

李德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抹去木儿嘴角的血丝，在木儿身上擦擦手，说道：“木儿兄弟，你怎么啦？弄得嘴上都是血，身上这脏？”

木儿一阵昏眩，忙伸手撑着墙壁，艰难的笑道：“德爷，小的……小的过这门……摔了，摔的。”

“摔的啊，木儿兄弟，不是爷说你，走路怎么这不小心啊，以后可要看着点走。”李德拍拍木儿的肩，哈哈一笑，对张二扬扬手，两人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