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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苏醒

云州东南，定城。
少盟主府后院。

火焰的流光在黑暗中时隐时现，将并不小的屋子严严实实的包裹住，甚至就连地基之下的大地深处都有闪动的火焰，从而严防有土属性的修炼者从地下进入房屋。

淡淡星光透过火焰已经黯淡，一阵乍暖还寒的夜风出来，尚未经过火焰就已消散。这间屋子，已经无疑成为与世隔绝的地方。点点烛火将屋子中的黑暗照亮，一名侍女正在匆忙的往大大的浴盆中倒热水，而另一名侍女则在细心挑拣着玫瑰花瓣。

寒冰月在黑暗中睁开眼睛，一股陌生的感觉顿时侵入肌肤，带着自己体温的被褥被拉开，看着身上还是白天晕过去时的那身打扮，寒冰月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但还是谨慎的挽起袖子，直到看到雪白的臂膀上一点朱砂尚在，方才彻底放心。

“小姐，您醒了。”一名侍女急忙走过来，点亮床头的蜡烛。

寒冰月这才发现，在床头的桌子上，整齐地摆放着黑衣白裙，竟然是自己纳戒中的东西。衣衫不整的少女脸色一变，一把推开有些紧张的侍女，裹紧身上的披风，匆匆穿过屋子的大堂，推开房门。

无星无月，只有火焰的流光闪动。

孤傲冰冷的巫圣女眼眸中泛起泪花，少女狠狠地捶着火焰屏障，可任她捶打，那曾经不堪一击的凤凰火焰，只是轻轻的将寒冰月微不足道的力量吞噬掉，并没有用炽热的高温反扑。

“叶轩，你无耻，你混蛋，快点把我的纳戒还给我，放我出去。”一切努力都白费，寒冰月只能指着能量罩大声喊道，依然没有任何的回答，只有火焰流动，冰冷的流动。

两名侍女已经诚惶诚恐的出现在门口，一名侍女试探性的问道：“小姐，热水已经烧好了，请沐浴更衣吧。”

寒冰月娇躯一震，诧异的看着两名侍女：“谁让你们烧的热水，我什么时候醒过来就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小姐，一刻钟前少盟主来过，从桌子上的纳戒中拿出您的衣物，然后让我们伺候您沐浴更衣的。”那名侍女急忙回答，“小姐，现在已是秋季，您穿的又单薄，还是赶快回屋吧。”

“叶轩······罢了，我就看看你能把我怎么着。一天之内爷爷还有寒枭伯伯肯定会杀过来将你碎尸万段的。”寒冰月心中暗暗说道，在燕回山脉中连日奔波，又被禁锢了这些天，无论是谁都抵挡不住沐浴的诱惑，但寒冰月还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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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姑奶奶总算听话一回。”叶轩叹了一口气，透过半掩的窗户，可以清晰的看到在火焰能量罩中所发生的一切。

黑暗中洛雪一边裹紧被子，一边轻声说道：“这已经折腾到大半夜了，赶快睡会吧。堂堂少盟主竟然没有地方去睡觉，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什么没地方睡觉？本城主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叶轩心中的怒火顿时涌了上来，一把将洛雪搂到怀中，随手拂灭了黑暗中随风摇曳的最后一缕烛火。

“喂，我开玩笑的······”黑暗中，洛雪苦着脸说道。

“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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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蛮治国方略》？”坐在叶轩的书案前，黑衣白裙的少女百无聊赖的翻动着书案上整整齐齐摆放的书，而放在最上面的，就是这本由鸿雪王朝皇室所编写的巨著，其中记载了上至千年前历朝历代和各方蛮族作战的情况和所涉及的计谋。

玉手轻轻翻动着书页，渐渐地，寒冰月的脸色开始不好看起来，因为在这本并不算太厚的书下面的另外一本书，竟然是《平巫十策》、《云州联盟与巫教实力对比》、《云州西部县志中对巫教的记载》等等，各种各样的书籍信件，几乎全部都和巫教有关。

狠狠咬着下唇，寒冰月敲打着书案，现在巫教至高无上的太上长老制裁会尚未真正重视云州联盟，甚至不知道这个对手是从哪里来的，而这个巫教现在最庞大的敌人却已经在详细计划着剿灭巫教的雷霆行动，甚至在一些信件中已经隐晦的提到了巫教真正掌权者的事情，虽然寒冰月知道在几大神兽之间太上长老制裁会并不是什么多么神秘的事情，但同样的，几大神兽的秘密领地也都掌握在制裁会的手中，双方这才保持着长久以来的和平。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一向以卫道除魔、斩妖杀鬼为己任的天诛剑派以及正道诸多门派都站到了妖兽一族这一边，制裁会手中关于秘密领地的消息失去了作用，但这并不代表着制裁会存在的消息同样失去了作用。但是一旦这个消息告知天下，那么巫教就会失去一切所能使用的杀手锏，真的成为一头在猛虎面前待宰的羔羊。

突然间，寒冰月感到拯救巫教生死存亡的重任已经悄无声息的落在她的肩膀上。而巫教这几年一直发展缓慢，还不是因为鬼界因为和叶轩的十年之约而在潜心准备，但巫教却没有在叶轩强大的过程中起到任何阻挡的作用，甚至有时还在推波助澜，这怎能不使鬼界失望？

“还是叶轩······”寒冰月苦笑着喃喃说道。

这个奇特的少年，真的不好对付。而自己又在再明显不过的敌后，不但经脉俱断，根本无法调动能量，而且还被叶轩时时刻刻的监视和软禁，有什么能够使叶轩屈服呢？

寒冰月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少女站起身来，在一旁高大的铜镜中注视着自己，眼眸中忍不住有泪光闪动，难道就真的只有以身相许这一种办法么？

可是叶轩真的会对自己动心吗？想想那些见到自己都两眼放光的巫教弟子和长老，最后逼迫自己不得不天天披上斗篷······想到这里，寒冰月颇为自信的握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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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曙光降临定城大地。

叶轩伸了一个懒腰，看着渗入窗户的丝缕晨光，身边的少女还在沉睡着，昨天晚上的确折腾的她不浅，叶轩略有些歉意的给洛雪盖好被子，这才匆匆穿上衣服向自己的屋子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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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请用早餐。”侍女将并不丰盛但很精致的几碟小菜放在桌子上，另一名侍女端来了面食和粥。看着两名侍女悄悄退下，寒冰月随手将书卷扔到书案上，想了想，又细心地将昨天翻找出来的书仔仔细细的放回原位，这才悠闲地走到桌子旁边。

慢慢嚼着精致的饭菜，寒冰月不得不承认东南水乡泽国所孕育出来的天然的饮食文化的确已经不是其他地方所能够比拟的。加之数天不食五谷，全身能量有消耗殆尽，寒冰月早就有些饥饿了，只不过一直没有好意思说出来罢了。

少女不经意的抬头看去，摆放在桌子前面的铜镜已经映出身后的景物，叶轩正似笑非笑的靠在墙上，静静地看着自己，两名侍女站在叶轩身后，毕恭毕敬的低着头。寒冰月心中一惊，“砰”一声脆响，手中的勺子已经掉落在地上，摔成碎片。

“去收拾一下。”叶轩对两名侍女说道，径自坐在自己的书案前，感受着淡淡的少女体温。寒冰月默默地走了过来，两人互相注视了片刻，一直等到那两名侍女退出这座院子，寒冰月才轻声说道：

“叶轩，你把我的纳戒还给我，昨天答应你的自然做到。”

叶轩手掌摊开，那枚纯黑色的纳戒静静地躺在那里。少年微微一笑：“昨天寒枭那个老东西前来救你，真不幸，他被我师父一掌拍死了······而寒枭的纳戒中的东西，似乎已经满足了我们的需要，所以你想拿回这枚纳戒，恐怕还要另开条件了。”

寒冰月略有些紧张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寒枭的死无疑狠狠地打击了她一下，但更让她担心的，是寒枭纳戒中应有尽有的巫教法术卷轴、巫教全部弟子长老花名册以及迷雾山区巫教布防图、巫教内部防御平面图······这些事关巫教生死存亡的东西，已经全部落在随时准备给予这个门派致命一击的云州联盟手中。

“寒小姐，说实在的，我还真没想到你们巫教这些无情无义、阴险狡诈的人当中，还会有那么一个孝子，啊不对，应该说是孝女，你纳戒中放着两具冰晶棺用以保存父母的尸体，是不是害怕已经离开人世的父母会被巫教那群不要脸的狗东西拿去炼制傀儡啊？”把玩着手中的高级纳戒，叶轩依旧微笑着说道。

“这件事，你不要说······”寒冰月顿时紧张起来，纳戒中最大的秘密已经被叶轩知道，可以说叶轩手中已经握有让自己屈服的最大筹码。

“好了，给你两条路，第一，你现在就回迷雾山区，至于经脉一事就麻烦你们巫教的高手了，但是我也会将你纳戒中的秘密公示天下，顺便造个谣之类的倒是很方便；第二，我把纳戒还给你，并帮你疗伤，”叶轩的目光变得冰冷起来，“留在云盟。”

“这算是劝降吗？我留在这里，又有何用？”寒冰月苦笑着说道。

看了她一眼，叶轩淡淡说道：“你可以帮助云盟劝降受伤被俘的巫教众人，也可以和云盟强者一起抵挡巫教的进攻，当然，如果你什么都不想做的话，留在少盟主府和阿雪争风吃醋也是可以的，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们。”

寒冰月脸上顿时红了起来，按照巫教教规，无论是弟子还是长老，只要死后尸体尚存，那么就会被改造为傀儡守护巫教，只有至少达到三祭司以上的，方可享受安葬的待遇，虽然寒冰月的爷爷贵为太上长老裁决会权力最大的人，但是她的父亲母亲却只达到了普通长老的地位，自然不会享受安葬的待遇。所以在父亲离世，母亲殉情之后，依靠寒冰月爷爷的暗示和帮助，寒冰月孤身潜入被视为禁地的冰室，偷走父母亲的尸体。因为冰室归太上长老裁决会管辖，所以迄今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

但是这种违反教规的事情一旦曝光，不但寒冰月自身难保，就连她爷爷也不得不退位。

“对不起，这两条路，我都不能选择······”思忖良久，寒冰月这才咬着下唇轻声说道。

叶轩略微有些诧异的看了寒冰月一眼，很快就明白过来，走到寒冰月身边，淡淡说道：“既然你无法选择，那么我就替你选择了。这件事情，恐怕由不得你了。”

话音未落，叶轩已经伸出手臂，想要将寒冰月搂入怀中。突然之间，一道寒光乍现，毫不留情的直刺向叶轩的眼睛，淡淡的毒腥气息扑面而来。

“砰！”凤凰火焰在叶轩眼眸之前布下一道火热的防线，寒光没入火焰之中，很快就消散了，竟然被这绝对炽热的高温生生蒸发掉了。而另一道寒光却悄无声息的绕到叶轩背后，猛刺向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