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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华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她临时的家里。吕情人坐在她身边打游戏玩手机,他给爱华倒上一杯水,问她:“你好点了吗?”
爱华挣扎着坐起来,喝完水,觉着身上轻快不少,过了一会,整理一下思绪,越想越气,越想越觉的窝囊,她骂道:“王有新这个奴才,这个狗腿子。才两年功夫,就不认的我这个女主人,枉我当年对他的一片照顾之情。狗眼看人低,现今当上什么王总,便翻脸不认人,真是个白眼狼。”
吕情人说:“看来五凤重回黄家,当了女主人,把你撩出来不要了。当初也是你不对,抛弃黄大阔这个大财神,这下好,他的事业蒸蒸日上,你却穷酸潦倒,在外打工度日,出门连个车也没有不说,吃个饭店也吃不起。我真怀念你当黄太太那段日子,顺风顺水,有车有钱有体面。钱哪,什么时侯你才到我手里呀?”
爱华对吕情人光看重钱而轻视自己,很是不满。她斥责道:“还不是为了你个小心肝,我才走到这一步?抛弃黄大阔,他是病秧子,半截残废,情有可原,本有些不仁不义,丢下儿子,更是于心不忍。本想出来比翼双飞,干一番大事业,来个钱财爱情双丰收,没想到,钱没挣多少,平头百性的日子,寡淡无味,平凡的人生,平凡的人生呵。连当年点头哈腰的王有新,都不拿我当口干粮,还假装不认识我,当初真是白养了这条狗。想想我哥想把他辞掉,我还不同意,后晦,后晦呀。不行!我还得找他算账。”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爱华再次来到商场,找王有新的麻烦。吕情人跟在爱华身后。
王有新对导购员说:“看,又来伺机作案,偷不着东西,她不散伙。说不定要来砸柜台哩。偏执狂的女人不讲理,实在难缠。”
果然如王有新所料,爱华一到专柜,便用手使劲拍打着柜台骂王有新:“王有新,你个白眼狼,你说!认不认识我这个女主人?”
一个导购员说:“你是那儿跑出来的野女人,敢在这里撒野。不买服装也就罢了,搅的我们做不成买卖。没生意,卖不了服装,我们就没有提成。你在这儿胡闹,不是砸我们饭碗吗?”
另一个年纪稍大点的中年导购员说:“你口口声声说你是服装厂的女主人,跟你身后这干瘪的小子,难道是大老板么?看他尖嘴猴腮的脏样,恐怕给老板舔腚也排不上号呢。”
吕贼听这女人如此污蔑自己,怒火中烧,上前要打这中年妇女,不想巴掌扬起还没落下,后脖领子早被一个男人揪住,把他拖出黄大阔服装专卖区,来到过道上,一顿拳打脚踢。
爱华看时,发现打人者是她打工服装厂的保安队长,活该吕情人倒霉,碰到枪口上了。那中年女人恰巧是这队长的老婆,正好下班来拿钥匙,见吕情人要打自己老婆,连话也不说,直接开揍,保安队长之所以如此张狂,除了他是他们这儿派出所长的姐夫以外,欺生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爱华顾不上再骂王有新,上前从地上拉起吕情人,更不敢对保安队长有丝毫不满。人都说强龙难压地头蛇,外来打工仔,挨个三拳两脚,实属正常,何况还是吕情人举起巴掌要搧派出所长的姐姐呢,这不是飞蛾扑火,自己找抽么?
爱华跟吕情人是贼的谣言,经那几个女工友回厂一说,象风一样在厂里传播开来。
无论他俩走到哪里,都会引来无数异样的目光,人们把他俩当贼看待,时刻死死盯住他们,生怕他们两个偷盗工友的财物和公家的东西。下班出厂,保安对他俩特别照顾,开小灶,仔细检查两人随身物品,生怕他们把厂里东西偷出去。不几天功夫,这股歪风也吹到他们租住的青年公寓,邻居们对他俩处处监视,时时提防,说话也充满敌意,更有个别好斗的邻居,直言不讳,要求他们搬走,说他们是害群之马,还扬言:如他俩不听劝,就对他俩不客气。房东也知道了此事,三天两头过来察看,怕他们把出租房里原有的大床、电视偷走或卖掉。这些无端指责刁难,更加深了爱华跟吕情人之间的矛盾。
在吕情人心里,始终有个节解不开,他认为:爱华前头能背叛抛弃黄大阔,后头有朝一日,自己有个小灾小难或不如意,爱华照样会抛弃自己而另寻新欢。由于这个心魔始终挥之不去,所以他心里对爱华,时刻存有戒心。正是存有这种思想,爱华越是对他甜言蜜语,他的戒备心也越强。及至最近,她对爱华的娇声细气越来越烦。今日无端挨一顿胖揍,他也把责任归结到爱华头上。他说:“你不去商场惹事生非,我能挨打么?”
爱华心里对黄太太这个称呼也很纠结,实在想念过去那种辉煌的感觉。说句心里话,他没想到出来之后,吕情人对他的态度变的这么快,不再甜言蜜语,更不再唯命是从,不再把她奉为女皇,一下从公主跌成丫环的巨大落差,使她难以接受。面对吕情人方才的指责,她觉的委曲,心想:王有新不拿我当主人看待,你也不体贴我,当初抛子弃夫,我为的谁呀?还不是为了你这小冤家么?噢,玩够了,就想慢待我,你还是人吗?
爱华和吕情人各怀心事,谁也不想服软,晚饭也没吃,早上起来去上班,得到通知,两人被莫明其妙的开除了。拿着应得的那份工资,两人默默回到住处,相对无言,各人想着各人的打算。
爱华想回家,离家两年多来,男人她倒是不想,因为他是个半截残废。可她想孩子,人越是在困难的时候,越是想念自己的亲人。想起远方的爹娘,还有那两个不成器的哥哥,特别是想起自己的宝贝儿子,她流下了热泪。禁不住趴在床上泣不成声。
吕情人也不劝她,只是在旁边玩他的手机,可能是玩的高兴,竟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的麻木不仁,更加引起爱华相当的不满,只见她从床上猛的爬起身来,也不擦眼泪,找出自己的东西,胡乱装进自己的一个大包里,也不跟吕情人说一声,背在肩上,往外就走。
吕情人没想到爱华真走,慌了手脚,急忙追出来,拉着爱华的包不让她走,怎奈爱华去意已决,急的吕情人大叫:“要走也得一起走哇,咱一起出来的,剩下我一个人,在这里怎么生活?真不讲义气。”
“我就这德行,当初也不知是谁,哭着叫着喊着,求我跟他出来,现在倒好,也不管我的死活,背信弃义,当初的山盟海誓,全部变成一套狗臭屁,真是薄情朗,负心汉。往后咱俩恩断义绝,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两不相干!”
“怎么着都行,咱俩是一块出来的,一块回去总应该行吧?稍安勿燥,等我整理好东西,叫来房东,把房子交了,咱一块去火车站。”
爱华虽然没答应,但她站在原地没动,默许了吕情人的提议。
吕情人飞快的跑进屋去,麻利的收好自己的东西,提着跑出来,放在爱华身边,然后叫来房东,把房内原有物品,双方一一清点清楚。
房东验过自己的东西,并无损坏。但房租却赖着不退,没办法,吕情人只好忍痛退出房门,跑着来到爱华身边,两人各自提着各人行李,直奔火车站。
坐了一天一夜火车,回到了阔别两年的家乡。脚踏在家乡的土地上,呼吸着家乡熟悉的空气,心里有股暖暖的感觉。进了家门,爱华大叫一声:“爹娘,我回来了!”
老太太听着女儿声音,慌忙拄着拐杖,从屋里出来迎接。见女儿背着行李,风尘扑扑回转家来,高兴的迎上前去,欢天喜地的说:“爱华,回来就好。饿了吧?先坐下歇歇,娘这就去给你下碗鸡蛋面吃。”
“小宝呢?”
“他爸接他上幼儿园了。听说是五凤接他送他,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爱华迫不及待的问:“黄大阔真把厂子开起来了么?在我打工的灯州,我见着王有新了,还见有黄大阔服装专卖柜台。看来,他把买卖做的很红火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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