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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血圣老魔

() 他一身全白，甚至找不出一点除了白之外的其他颜sè，连胡须都是全白的，绝找不到一条黑丝，在瀑布这样的自然仙境的衬托下，竟让他变得也有了几分仙气。
最奇怪的是他全身竟没有一处被瀑布溅湿，甚至连一滴水珠都没有，干净得很。

金使毕竟是幽灵城堡战斗力最强的护法，并成名已久，大敌当前自然不能灭了自家威风，当下撤回防御手势，稳住心神束手而立道：“想不到当年鼎鼎大名的血宗院主血圣老魔竟藏在这里苟延残喘，还收了个女徒弟，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血圣老魔面无表情，平静而简洁地道：“放心，不会传出去的。”

言下之意是他必须死！

血圣老魔的话一向不多，但每一句话都很有力，都有着很强的执行力。

金使突然狂笑，“好个大言不惭！十五年前的西山之战后，你被灵宗院的院主所伤，毁了双眼，血宗院尽数被诛，你变成了一个瞎子，今非昔比，一切都变了，今天我也倒想看看你还是不是当年那个老魔!”

露尘听得云里雾里，她哪里知道幽灵城堡本有两个派院，一个是血宗院，一个是灵宗院，灵宗院一直以来都是人才济济，势力雄厚，是为堡内的主事，作为血宗院院主的血圣老魔由于长期受压迫，处处受制，终于在西山之战回堡的路上袭击灵宗院，不奈灵宗院实在是高人太多，特别是院主幽灵子武功更是深不可测，血圣老魔不但杀他不成，反而被他刺伤双眼，落荒而逃，除了自己，宗门里没一人幸存，江湖再无血宗院，此后幽灵城堡就尽数归灵宗院所有。

血圣老魔幽幽地道：“你不该提当年。”说话间手中的拐杖动了动。

他眼睛虽瞎，但手中的拐杖却绝不是用来探路的。

但他却没有马上出招，血宗蛇拐静静地握在他的手里，蛇头显得很温顺，没有异样。

因为他还有很多话要问，尤其是那句话他一定要问，那隐藏了多年，积压在胸间如泰山压顶的话他必须要问，所有的幽怨仇恨好像全在那一句话中。

那是他心中永远的痛，只要活着，就不能逃避这种冰冷而无法释怀的隐痛。

“你们的堡主幽灵子还好吗？”他们本是一世仇人，但问话的方式却更像是朋友之间的寒暄。

但对于如此深的仇恨来说，这样的方式却是刚刚好。

“哈哈哈哈哈，血圣老魔你不但眼睛瞎，连心也瞎了，这些年来江湖风起云涌，朝代更迭频繁，幽灵子早在十年前就死了，现在的堡主是我们至高无上的王，无名氏。”金使狂笑不止。

老魔闻言面部不禁抽动，皱了皱眉，喃喃道：“死了死了，死了死了…那我以后岂不是很寂寞，很无趣，这跟死又有什么区别？”

金使还在笑。

老魔突然厉声道：“那你就更应该死，有些债总得有人来还的。”

“冤有头，债有主，凭什么要我来还你们的债，这又岂不是笑事一桩？”金使收住笑，大声道。

“因为你是幽灵城堡的人，幽灵城堡的人本就该死，你今天不死明天也是会死的，何必让自己多等一天。”老魔说这话时语气平静得让人不能平静。

连一旁的露尘都不由自主地双手抱紧自己！

但金使却在大笑，这笑声中流露着一种奇特的自信与掩饰般的轻蔑。

他是应该自信的，除了李卓群令他受伤以外，这十年来还没人能真正令他落荒而逃，更别想取他xìng命了。

面对一个十五年前就落荒而逃的瞎子，这种自信往往很合理，甚至不容置疑。

但他哪里知道血圣老魔为了报那灭院之仇，这十五年在山洞里暗自修炼，晨钟暮鼓，无rì间断，武功不知jīng进了多少倍，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此时金使已凌空飞起，他似乎很明白先发制人的道理：谁抢占了先机，比对方快了一分，谁的胜算就增加了一成，甚至是胜负的关键。

但他似乎忽略了另一个道理：真正的高手往往是审时度势，后发制人的，谁先出手，谁的破绽就会先被发现。

暗黑之气在不断汇聚，金使已出招，空中的黑云猝然压地，越来越低，越来越紧迫,露尘不禁惊呼，因为她已什么也看不见，遮天蔽rì般的黑暗让她压抑非常,朦胧中还感觉到周围有种东西在向他们袭来,仿佛一座座大山在移动着。

又是暗黑蜘蛛网！

血圣老魔还是长身而立，只是沉声道：“尘儿，快来我身边。”露尘闻言抬脚想走，不料却动弹不得，血圣老魔发现不对，飞身来到她身边，这时的黑气已经以一种摧毁之势扑面而来，露尘由于功力不足，体质又柔弱，竟被无形之气压得口吐鲜血，高高扎起的头发全部散落下来，苍白的脸在这头秀发下竟闪显出种凄惨之美。

老魔叫了一声“该死”，一手护着露尘，一手执着拐杖，蓄满全身之力，张开嘴，做狮子吼状，仰天长啸，他的瞎眼竟逐渐变红，变得越来越大，仿佛熊熊之火在燃烧，炽热的能量让露尘无比难受，手上的青筋竟有种涨大之相。

开天辟地！

血圣老魔一声断喝，只见他那双眼睛里竟shè出两道红光，那两道光强而有力，shè向黑网边界，所到之处发出巨响，像是无形之山被击穿乱石震落的声音，黑气在那两道强光的照耀侵炽下越来越弱，好像全被吞噬掉。

天崩地裂！

霎那间无形之气已不见，露尘喘过气来，苍白的脸在红光的映衬下越发得凄美动人。

李拓见她已脱离了危险，一直握紧的拳头里也终于松开，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老魔把露尘放下，祭起血宗蛇拐，蛇拐追随他多年，自然心意相通，明白他的召唤。

金使见势不好，正想逃走，但蛇拐的来势实在是太快太凶，在空中急速盘旋着，一下子封住了他所有的去路，金使不奈，只好硬着头皮应战。

空中传来血圣老魔的声音：“蛇拐一出，我的蛇儿是要饮血的。”

金使危急之下心中更骇，暗自责怪自己低估了那瞎子的能力。他哪里知道血圣老魔隐居炼器多年，血宗蛇拐已被炼得通体无光无sè，形如废柴，甚是遭人嫌弃，但内体却横藏戾气，暴虐非常，只要稍加催生拐身，常年积压在拐内的戾气就会尽数释放，那种威力想必是连血圣老魔自己也想不到的。

老魔已经很久没有杀人了，但他的手法一点都不生疏，甚至更狠，更迫不及待。

蛇拐里的蛇儿也已很久没饮过人血了，所以它更饥渴，更蠢蠢yù动。

金使毕竟是幽灵城堡的最高护法，况且人称‘地狱毒蛇’，江湖上能让他无力抵抗的毕竟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他很明白这一点，当下收起心中惊骇，一闪身已腾在空中，人身不断变小，同时金使的周身竟出现了一个光圈，这光圈越来越大,成一个球状,晶莹剔透,金使‘嗖’的一声，人已进入光圈。

五毒保护圈！

老魔当然看不到，但他却知道，因为突然间他已闻到五种不同气味袭来，当下大喊：“尘儿，快屏住呼吸！”，说时再不停留，双手食指与中指合拢，以炼器之手法向蛇拐挥去，蛇形拐头得到召唤，猛地向金使飞出，金使在光圈里双掌挥出，光圈徒然胀大，能量充盈，迎住蛇拐。蛇拐刚接触到光圈表层就受到强大气流的反击，一时间反弹得很高，直冲天际，好久没有落下。

金使由于有光圈的保护，有恃无恐，特别是挡住蛇拐的那一击后更是傲气再生，正想驾着光圈离开，不料此时蛇拐俯冲直下，拐头竟变成了真的蛇头，还吐着银信，不由分说地直插光圈，速度无比惊人，拐身的能量呼之yù出，看那情形，纵使是金刚圈，也顶不住它的雷霆之击！

金使双掌紧急挥出，想催生光圈，但蛇拐已破圈而入，金使猝不及防，危急之下忙伸手来挡，被真蛇头猛咬了一口。

金使发出痛苦的怪叫，看了看手背，上面鲜血直流。

血宗蛇拐，蛇现人亡！

金使吓得跌坐在地上，只见饮了人血的蛇头不断膨胀变大，血流到拐身后，拐身上下顿时变得通透无比，冒着热气，通体红得夺目，像地狱里的阎罗之火让人不敢直视。

拐内的戾气像是被施以生命之血，赠以囚禁之锁一样，纷纷脱拐而出，一时间很多幽灵的血魄涌出，弥漫在金使的周围，张牙舞爪地发出来自阿鼻地狱的怪叫，这些血魄干瘪得很，躯体很小，似乎已经很久没进食了，只等主人一声令下，就要大饱一餐。

就连拐身雕刻的蛇得到血的恩泽后，也获得新生，与蛇头成为一体，凌空飞出，那蛇头张开嘴，那嘴竟大得像个无底洞，任凭是一座大山也满足不了它的胃口。

金使在那蛇的面前简直像只蝼蚁。

对于血圣老魔来说，杀死一只蝼蚁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所以他一时间改变了主意，决定不杀！

他沉声道：“回去告诉你们的堡主，就说血宗院主准备拿回他的东西了，叫她做好归还的准备。”说着两指交错一拈，撤回血宗蛇拐，顿时众幽灵血魄纷纷怪叫着不甘心地回到拐内，蛇儿也变回原型，血宗蛇拐暂时恢复了平静。

露尘只看得呆了，她完全想不到自己师傅竟是如此厉害，邪暴之人，平时被自己当做玩具的拐杖竟是如此邪物，凶相横露，自己的那点功力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刚刚的情景直看得心惊肉跳，呆如木鸡。李拓本对江湖武功一窍不通，但刚刚的情形就算隔着瀑布也看得瞳孔睁大，胆颤不已，竟跌坐在地上，久久不敢起来。

老魔站在瀑布前，风吹过他的白发，他用手指不断敲打着拐杖上的蛇头，嘴角隐约出现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似乎很满意自己修炼的成果。

金使已走远了，附近树上的鸟儿发出怪叫，纷纷向东方飞去，显然是由于周围戾气太重的缘故。

鸟儿飞去的方向上空太阳高高升起。

晨光温暖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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