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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厌倦了天空的蝴蝶

漫长的人生路上，总有人一帆风顺直步青云，也有人始终默默无闻。当你觉得梦想碎成玻璃碴拾都拾不起来的时候，其实它一直就在你的身边，或许你只是需要一小点的等待。
——夜瞳锦

“嘁，得了吧，你一个聋子也想学小提琴？”

……

“你给我认清楚现实吧，你一辈子都不可能拉好曲子，你根本什么都听不见！”

……

“摔了她的小提琴！”

……

无声的世界里，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冷漠，到底做错了什么？女孩跪在碎裂的小提琴前，唯一能看的见的眼睛却让她那么的痛恨，为什么上天剥夺了她的双耳听力，却还给她能见到世间丑陋的双眼。

泪水混着雨水，在这个行人纷纷离开的公园里，女孩就像是浮萍不知道自己将会走向哪里。人世间的冷漠她已经承受的太多，已经够了吧，现在的自己连修琴的钱都没有，已经全部到头了吧，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那么的不甘心，为什么……

“为什么我和别人都不一样？！”

声嘶力竭的呐喊，仿佛要将这十几年来承受的一切吐出来，但是女孩知道上天是不公平的，天道酬勤何时才会注意到她们这些苦命人。

仿佛间，雨似乎停了，但是女孩很清楚的看到自己旁边的地砖上依旧溅起的水，唯有她这里变得不再有雨滴落下，茫然的抬起头，见到的却是那一辈子都不可能忘却的温暖笑容，懂得唇语的女孩很明白面前的少年在说着：

“为什么要和别人一样呢？”

公园的凉亭里，似乎这也成为了这里唯一的躲雨场所。雨势太大，雨伞也不见得能将人照顾周全，刚刚似乎是为了为女孩遮雨，少年自己身上也是被雨水淋湿了很多。

少年倒是浑然不介意，从书包里拿出一叠整齐的毛巾递给少女：“喏，擦一下吧，等会感冒了可不太好。”很难想象一个男孩子却会这么心细的将毛巾这种东西叠好，而且毛巾上有着一股淡淡的阳光味道，却并不是新毛巾，就像是少年自己用的一样。

少女说了声谢谢，不过一直以来对于人xing的冷漠也是出奇的戒备，对于少年这样来搭讪的人，她也见过了太多。

少年却摇了摇头：“我来这里可不是听你说谢谢的。”少年对于少女倒是很倾佩。一般而言，一旦失聪就意味着说话能力的丧失，因为很难有人能在完全听不到外界声音的情况下学会说话，但是少女不仅会说话而且应该还懂得唇语，这倒是让她不至于和社会脱节，但是人类社会的冷漠却也让这份坚持终于像大海中无力的小木舟一样，彻底被海浪吞噬。

少女并没有什么表情，接下来就是说什么要帮助她、请她去家里什么的话了吧？对于完全被腐化人心，她并不再抱有什么奢望。不能说女孩现实，而是现实先抛弃了她。

“其实呢，世界上还是有很多有趣的事情的。”

少年似乎并不在意少女那种心死的眼神，只是从兜里拿出一块红布：“其实呢，我是个魔法师哦。”似乎是最蹩脚的手段，这种理由骗骗三岁小孩子还差不多，对于一个见惯社会冷暖的人来说，无疑只会觉得你是神经病。

但是对于女孩来说，就算是神经病在面前她也无法说什么，毕竟这么大的雨哪都去不了。

少年将那块红布盖在石桌上那已经破碎的小提琴上，眼角的余光很容易看到少女眼中那一抹不舍，就像是在看拉上白布的亲人一样：“它对你很重要吧。”听不到世界的声音，却想为世界演奏旋律，这种jing神确实不多见，但是绝大多数都是因为人们对梦想的失望透顶，反而将自己的失望强压到这些无辜的人身上，不然的话，相信实现梦想的人会比现在多上几倍不止。

有时候一个鼓励，就代表了一位伟人。

少女依旧没有说话，但是不代表她什么都感觉不到，心里面有着委屈的苦水，但是没有地方倾诉。

“那么，”少年轻轻的扯过红布的一角，然后瞬间拉开，看到少女那不可思议的眼神，只是轻轻笑道，“它是你的伙伴吗？”原本破碎的小提琴，断裂的琴弦都是奇迹般的完好如初，完全让人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少女完全失去刚才的平静，一把拿过小提琴，上面有着自己小时后画上去的稚嫩签名笔迹，以及爸爸去世前在上面写的……

爸爸永远相信小璇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小提琴演奏家。

“谢……谢。”这一句谢谢说的才是那么诚恳，尽管眼前的少年只是刚刚在她的生命里出现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但是少年无疑为她唤醒了一点对于社会温暖的希望。

“我说了我可不是来听你说谢谢的，”少年依旧笑道，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崭新的十元纸币，“我可是交了门票钱喽，施雨璇女士，介意演奏一曲让我听听吗？”

“可……可我拉得不太好。”出奇的少女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会又是拉错曲子。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坐在石凳上一副倾耳聆听的样子，脸上带着犹如阳光般温暖的笑容。

少女顿了顿，还是咬牙重新拉起了旋律，尽管自己听不到，但是却在这小小的世界里，为少年演奏着她内心的丰富世界。

曲调婉转悠扬，似乎是因为这是自己的努力而来，少女并没有拉错一个音符。曲子并不是任何名曲，只是少女自己所有的所思所感。

一个原本有着音乐家庭背景的女孩子，却因为失去了听力被家里人所冷眼相对，只有父亲依旧每时每刻给予女孩最真挚的关怀，教会了女孩说话，教会了女孩拉小提琴……

然而生活依旧不曾放过这只受尽折磨的小蝴蝶，命运的雨水不断压迫着她那柔弱的翅膀，直到有一天她再也飞不起来……

直到有一天厌倦了飞舞，厌倦了清冷的天空……

……

雨渐渐地减小，少年背着书包挥了挥手走出凉亭，并没有什么多留的意思。

“等等！你是谁？”

听到少女的话，少年脚步顿了一下，方才回头笑看着少女，那一瞬的笑容犹如大雪初晴令人着迷：

“夜瞳锦，是一个魔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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