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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人间冷暖

“陈腾！以后再这样你就不用上了！我们学校不需要你这样的人！”办公室里，一个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秃顶微胖的中年男子一拍桌子，吼道。“我～”秃顶男子的对面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紧珉着嘴唇，脸蛋红红的，身体微微发颤，但最终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离开了办公室。“哼，真是岂有此理，都快高考了，这几天还敢不来上课！哼，要不是看在他学习还不错，能提高我们学校升学率的份上，早就开除他了！”“就是，好不容易来上几次课，竟然还敢在课堂上睡觉，真是不知悔改！”“这还不算什么，你们不查寝都不知道，这小子还整天夜不归宿呢，就这样还敢申报贫困？”…………陈腾并没有走远，办公室里老师们的议论声尽数传入了他的耳中。陈腾用力的珉了珉嘴唇，微微仰起头，望着天边西沉的落ri，长呼了一口气，接着闭起了双眼，将眼泪流进了心里。陈腾苦笑两声，收起心中的悲哀，接着向学校外的公用电话走去，不同于当今社会的其他高中生那样，陈腾并没有自己的手机，平常与家里联系都只能借助于校外的公用电话。陈腾拿起电话，再次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喂，妈，是我。”“是腾儿啊，最近天冷了，别忘了添点衣服啊。”“妈，我没事，学校前几天发了助学金，我买了衣服了。”陈腾声音轻柔的说道，语气中听不出一丝的悲伤，陈腾并没有告诉自己的母亲，自己现在只穿着几件薄薄的单衣，正冻的瑟瑟发抖，也没有告诉母亲助学金的申请自己没有通过，反而被几个家中远比自己富裕的人得到了，陈腾并不想年迈的母亲再为自己cāo劳，只能把一个人默默的把这一切埋在心里。“妈，爸爸的身子有没有好一点？我这次助学金发的很多，昨天已经把剩下的寄回家去了，你等会去取出来再给爸拿一点药。”“腾儿啊，你怎么又寄钱了，家里不缺钱的，你一个人在省城里读书，要照顾好自己啊！”陈腾刚要回答，却听电话那边响起了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咳咳咳，孩他娘，把电话给我。”“哎哎哎，老陈，你别起来，别逞能，等一下，我把电话给你拿过去。”陈腾等了一会，接着便听到电话那头一声喝骂，“臭小子，我跟你说，我就你这一个儿子，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要是把身体糟蹋坏了，到时后悔都来不及，不要再往家里寄钱了，自己该吃吃，该喝喝，老子还不需要你那点钱！”陈腾听后并没有生气，反而在这寒冷的冬天里感受到了一丝温暖，他知道父亲这样说只是为了自己好而已。然而，想到父亲，陈腾的心不禁抽搐了一下，原本父亲本是个泥瓦匠，自己家境虽然贫穷，但在父亲的努力下，至少能过上温饱的生活。然而，在那个寒冷的冬季里，父亲为了能多挣一些钱补贴家用，连续几个晚上在工地加班，最终在一个漆黑无月的夜晚，父亲那冻僵的脚在架子上踩空了，摔了下来。工厂本就黑心，父亲又是一个临时工，加上家中无权无势，最终也没有拿到那所谓的赔偿金。为了治伤，家中欠下了大量的债务，但，最终，父亲的病也没有治好，半身不遂，成为了所谓的“废人”。在医院中，每天的开销都是巨大的，父亲为了给自己省下上学的费用，毅然拖着伤病的身体回到了家里。“爸，我知道，你放心，我在这里过得很好，吃的不错，老师同学们也都对我很好，老师还经常约我到他们家做客呢。”陈腾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其实是发虚的，因为自己穷，身上永远都是那几件破旧的衣服，与那些省城的同学们显得格格不入，他们都嘲笑自己是土包子。陈腾也没有跟父母说自己其实并没有钱，天冷的时候，自己常常打一顿饭吃上两天，天热的时候，自己一顿饭只吃一个馒头。但即便是这样，陈腾也没有放弃希望，总是憧憬着高考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哼，这就好，你老爸我可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是敢糟蹋自己，回来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嗯，放心吧，爸，我心里有数。你和妈在家里也要好好的吃啊，别将就着，该怎么办饭就怎么办，吃好点。”陈腾边说着边看着公用电话上显示的时间，接着说道，“爸妈，那我先去吃饭了，天不早了，你们也早点吃吧。”“嗯，先去吧，记住，吃好点，钱不够的话妈来想办法。”电话那头再次传来陈腾母亲的声音。“嗯，我知道了，妈，那我先挂了。”陈腾说着挂断了电话，时间正好到了一分五十九秒。不是陈腾不想多跟家里说两句，只是打电话也是需要钱的，两分钟便是五毛钱。而陈腾的身上的钱早已所剩无几。陈腾付过了话费之后，便向着学校的西方走去，走了大概四五公里，夜幕已悄然来临，这时前方才出现了一个工地，不是陈腾想走这么远，只是现在对陈腾来说，即便是打公交的钱也是能省则省。“陈娃子，又来了啊。”“今儿个活可不少啊，还干吗？”“就是，年青人体验生活是好事不错，但你可千万别累坏了。”几个原本蹲在墙角的工人远远的望见陈腾，热情的迎了上去。陈腾见状，心中不禁感到了一丝温暖，好像回到了自己那个淳朴的小山村中。“李叔，赵叔，你们来的这么早啊。”陈腾笑着答到，将在学校受到的委屈默默地藏在了心里，“当然干了，叔，不过今晚可能是最后一次在这边干了，快高考了，我得回去复习了。”陈腾并没有说自己不能再来的原因其实是学校的领导，也没有说其实自己来卖苦力并不是为了什么体验生活，而是单纯的为了生存！然而即便如此，陈腾也并没有怨恨过谁，更没有想过去偷，去抢。现在的陈腾仅仅只是期翼着那即将到来的高考真的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但，一切，真的能如愿吗？没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