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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思乡计划二

() 下午五点左右，一辆五菱之光停在村东口，“哗啦”一声，张扬下车，紧了紧防寒服，走在回家的路上。
雪化了又冻，道路泥泞不平，粗细不同的白杨树耸立于道路两旁，顽强地生长着，村头的大黄狗吼叫着。

太阳下山了，外面很冷，基本上没有几个村里人在外面，张扬也省了很多声招呼。

张扬家在村北头，四间正房，俩间下房连着门房，铁门，黑漆，“福“字贴得很牢实，很普通的北方地域特sè。

“娘，我回来了！”

快到家门口时，张扬对着守在那儿的一个中年妇女喊了一嗓子。

中年妇女个不高，勉强有一米六，微胖，一身蓝sè防寒服上有很多褶皱，那是张扬姐姐不穿得衣服，张扬母亲不舍得扔，天冷，又套在了外面。

“路上冷吧？赶紧进屋里。”

“我自己拿着，爸呢？”

“在屋里煮饺子呢！你姐也在，知道你今天回来，过两天再去学校。”

张扬母亲满脸笑开了花，伸手去拿张扬的背包，张扬不肯，她也没说什么，自己的儿子没那么客气。

张扬父亲很瘦，但身体很壮实，正坐在炕上伸手去拿酒杯，平时不苟言笑，一声“回来了！”算是对儿子回家的最大欢喜。

“嗯，爸，少喝点！”张扬回应着，知道父亲爱喝一口，但该劝还是要劝的。

“小弟又长高了啊，我看看，有一米七五了吧！”

张扬姐姐笑着，放下手中的饺子，伸手比划着，看得出来对这个小弟很关心。

屋里生着蜂窝煤炉子，黑白电视里重播着chūn晚，一家人吃着热气腾腾的饺子，其乐融融，这就是家。

村子很小，谁家丢只鸡都会人皆尽知，何况张扬回家的消息。

于是，没有出门打工的几个发小凑在一起，打扑克，吹牛皮，宇宙飞船都不是什么高科技。

第三天，姐姐去学校，张扬无所事事，跟着去了学校，总算接受了一回高等素质教育，然后，在这儿见到了几个在上高一的同学，境遇不同，开始话不投机。

张扬嗤之以鼻，腹诽道：有什么好牛的？初中时不一样抄别人作业，再者，比尔盖茨也不是大学生！

疯了几天，乐了几天，张扬走了。

“又省了俩块钱！”

天蒙蒙亮，张扬来到了县城，暗自偷笑着。

村里三哥有客车了，死活不肯要钱，路旁自来水管道挖得有点浅，下乡的油漆面一拖再拖，终于有了眉目。

颠颠嗒嗒，上了火车，张扬打着哈欠，准备补觉。包往旁边一扔，爱谁偷谁偷，提前告诉你里面一分钱没有。

这个时候，学生cháo，农民工cháo都结束了，返乡进城的人少，座位多，一个人占俩儿都富余。

张扬是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睡意朦胧中看着对面的大哥哥变成了小妹妹，乘务员成卖货郎，一趟趟，不厌其烦地嚷着各种词汇。

实在睡不着了，张扬揉着眼，老气横生地说道：“老乡，去哪儿上学？”

对面的女孩笑笑，摇头，不语，继续瞪着车窗外的风景。

女孩十七八岁，身体有点单薄，大大的书包抱着胸前，摇晃的马尾辫让张扬想起了前桌那个爱笑的身影。

“张扬，你再胡闹，我就告诉老师！”

“快点背，连个英语单词都不会背，真够笨的！”

“你决定不上学了，为什么啊？张扬！”

往事一幕幕，无忧无虑，充满了快乐，充满了莫名的情愫，令人不忍忘怀。

有人说，那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光。

女孩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转头，瞪怒目而视，说：“看什么！小心长眼里，挖不出来了！”

“声音也很像！”张扬嘿嘿一笑，脸皮比城墙不薄。

女孩误会了，很是生气，杀气腾腾地说道：“你就是个小流氓！”

“你这样到不了%#市就睡着了。”张扬边说，边在背包里掏出纸笔，写下一行字，推了过去。

女孩很诧异，不明所以，拿起纸看了一眼，脸sè微红，说：“用你管！”

好心当成驴肝肺！张扬翻了个白眼，很无耻地霸占了窄窄的小茶桌。

火车轰鸣，车厢里的人上上下下，川流不息，在#站时，女孩提着包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内，女孩再次拿出那张纸，抚平，夹在一本书里，她的手心有点湿。

那张纸上歪歪扭扭，笔迹潦草地写着：我要是你，就把学费用布包好，放在贴身的兜里。

女孩坐回远处，包放在旁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了声“谢谢”。

“你别用崇拜的目光注视着我，我没那么光辉灿烂。”张扬绷着个脸，很臭屁地说道。

“咯咯！”女孩被逗乐了，笑靥如花。

快乐的时光是短暂的，无知而故作成熟的张扬马上到站了，提着包，女孩也提着包。

张扬走得很快，转眼间便不见人影，女孩抿嘴一笑，慢慢走着。

“我的心太乱，要一些空白，老天在不在，忘了为我来安排；我的心太乱，害怕爱情的背叛，想哭的我像是一个迷路小孩。。。”

车站外，异常热忱的司机师傅不知疲倦，某位大侠的兜里放着流行歌曲，张扬一言不发，背着包，故作潇洒地放慢了脚步。

女孩背着包走出了车站，同样走在这条路上，看见那个身影，有些惊喜，急忙跑了过去，问道：“你去哪儿？”

“你不是去%￥大学吗？走着去吧！”

张扬转过头，望着女孩嘿嘿坏笑，这浑小子明明同路，偏偏耍酷，自己先跑了出来。

“你这人，还真是没救了！”

女孩扔下一句话，蹬蹬蹬向前走着，很是生气的样子，心道：怪不得在火车上支支吾吾，不说去哪儿！

“喂！这就生气了？还老乡呢！”张扬把包外后一甩，追了上去，嚷嚷道。

突然，不知从哪儿跑出一只一尺长的大－－狗，对着侵略地盘的张扬“汪汪“地愤怒着，咆哮着。

“%￥￥！”张扬被吓了一跳，出口成章。

女孩停下脚步，笑得花枝乱颤

张扬所在的酒楼和女孩所在的大学离的不远，而有人相伴，恰恰此时公交繁忙，自然不会去花那个冤枉钱。

“好了，我快到了！”女孩停下脚步，有些怯怯地拿过自己的背包。

张扬“切”了一声，走出几步，又退了回来，指着学校旁边的小吃街的，问道：“不去吃点东西，我请客！”

“谢谢，不去了。”女孩委婉地谢绝了，犹犹豫豫地又加了一句：“下次吧！”

张扬顿时转yīn为晴，拜拜手，走了，嘴里嘟囔着：“我又不丑！”

女孩名叫王昭雪，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原名王招弟，这次就是为了改名字才报道晚的。

家里对她上大学不是很乐意，学费更是七拼八凑借来的，下学期的学费还没有着落。

“我的手机啊！”张扬暗叹，存折里已所剩无几，只有二百大元，离最便宜的手机价格也差几百。

王昭雪更没有钱买手机，等到俩人再次相遇已是几个月后的事情了。

华灯初上，张扬回到了酒楼，直到这时，他才想起一件事，没有带点土特产回来。

“怎么就忘了呢！”

浑小子想到这点，有点郁闷，听说他没有介绍对象，小丽脸红了。

上班，下班，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又到了酷热难耐的三伏天，张扬也有钱去买手机了。

那时，手机的品牌就那么几个，没有听过山寨般，功能，规格也很简单。

正如那段经典台词：把你的脸打成彩屏的，脑袋打成震动的，耳朵打成和弦的，全身打成直板的，你再郁闷就打成折叠的。

“娘，我买手机了，嗯，九百多。。。”

张扬拿着刚刚买的手机得瑟着，联想的，翻盖，后置摄像头，10万像素，小小的屏幕承载了满满的喜悦。

那个手机号用了很多年，134波段的，直到交话费赠手机才换。

那个手机卡白天别打，太贵，最好等到晚上或者礼拜六rì再打，但至少有一个好处，不用再看别人的脸sè，不用冻得浑身发抖去接电话。

那种卡的类型听说现在也降价了，它有个温馨的名字，叫：思乡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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