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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章（言语就像风）

伯爵府邸，幽静花园。
绿油油的草地上，绽放着一朵朵含苞欲放的玫瑰花，如同娇羞妩媚的少女；还有象征着纯洁与高贵的粉红色百合花；以及寓意着优雅与美丽的紫罗兰；各种鲜花所散发出馥郁芳香的气味充斥着整个花园。

黑龙‘耐萨里奥’静静地趴伏在花园内平坦的草地上，粗长的黑脑袋缩卷成一团，它的双眼紧闭，鼾声如雷，这头又凶又蠢的懒龙此刻正在呼呼大睡。

一队负责巡视城堡的士兵正巧经过花园外的走道，士兵们身上盔甲所发出的响亮声，以及‘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引来了黑龙愤怒不满的咆哮声，仓惶失措的士兵们为了不惊扰这头凶残可怕的巨龙，他们不得不选择绕道而行。

骑士们的居所被安排在城堡里，他们都是布兰特·提利尔的守护骑士，住在伯爵城堡也是理所应当。骑士们的战马被关在马厩内，会有马童专门的悉心照料。保罗不用在辛苦兼职做马夫，而杰森也不需在扮演厨师的角色。

格丽娅和黑脸威克也被布兰特安置在伯爵城堡，不过他们的房间却不在主城堡内。骑士们都拥有贵族的身份，他们可以享有居住主城堡的权利；而格丽娅和威克现在的身份只不过是自由民，他们将与那些仆人住在一起。那是一栋两层楼高的石砖房，位于城堡院墙角落的南端。

布兰特在率领骑士们进入岩石港城内的那刻，就已经当众宣布，宽恕威克和格丽娅的罪行，并且赐予他们自由民的身份。格丽娅在盐镇的时候就已经宣誓向布兰特效忠。而威克那时并没有向他效忠，他现在可以来去自由，不受任何约束。

原本一向冷清安静的伯爵城堡，此刻却变得忙碌热闹起来。厨房内的厨师们正在精心准备晚宴所需的食物，而年轻的女仆们正忙着为骑士大人们收拾干净的房间。在整理房间的同时，女孩们聚在窗台前，低声议论着哪位骑士长的更英俊，谁看上去又更勇武。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都梦想着能遇到一位白马王子，但平民少女却很少能够得到骑士们的爱慕。

此刻科林爵士、昆廷骑士以及其他骑士正在城堡内四处转悠，他们主要是为了熟悉整个伯爵城堡的构造和环境，便于以后守护提利尔大人的安全。

一间简朴干净的房间里，格丽娅和黑脸威克正呆在一起，争论着某件重要的事情。

“威克，你现在已经是自由民了，”格丽娅脸色凝重地问道，“请你告诉我，你是选择留下，还是离开？”她希望自己的同伴能够留下来，她害怕一个人孤独的呆在这个被高墙深院包裹的城堡里。

寂寞和孤单就像一把冰冷的双刃剑，会深深的刺痛人心。

“我还有选择吗？”黑脸威克的语气愈显深沉。他是可以选择离开，但他只能一个人孤单的离开。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里，除了格丽娅，他没有其它的朋友。威克在心里反复询问自己，他能去哪？又该去哪？况且暗杀组织也不会轻易的饶过他，他需要一个依靠，一个强大的后盾。

“你的意思是…，”格丽娅的表情有些激动，“你答应了？”

黑脸威克缓缓地点点头，语气平静地说，“就像你说的那样，他是一个值得效忠的领主。”尽管那位贵族大人还很年轻，但他拥有一颗宽容和善良的心。

“那我们现在去找提利尔大人，”格丽娅说，“你必须当面向他宣誓效忠。”

这是封建制度中的贵族传统，同时也是一种道德约束，通常是用来绑架骑士们的忠诚。但并不是所有骑士都会遵守他们曾经立下的誓言，少数的骑士们往往会因为某种原因，选择背弃自己效忠的领主。比如权力的诱惑，生命的安危，领主的无能等等因素。那些违背誓约的骑士会受到同伴们的唾弃和鄙夷，而其它贵族领主们则不会收留这种不守诚信和道德的骑士。他们大多数人都会成为落魄的流浪骑士，从此四处漂泊，浪迹生涯。

“他会相信我的誓言吗？”威克尖锐的提醒道，“别忘了，我是一名刺客。”他心里很清楚，换做任何一个胸襟广阔的贵族领主，都不可能去相信一个冷血杀手的忠诚。

“他不相信，但他会选择相信你。”格丽娅语气坚定的告诉同伴，“就像他选择相信我一样。”格丽娅依旧记得那晚在地牢里，那个大男孩对她说的每一句话。

房间里顿时变的安静，威克不在言语，他再为自己的决定犹豫和徘徊。沉默了许久后，他斩钉截铁地说，“我会让他相信我的，而不是选择相信我。”威克下定了决心。他将把自己的一切全部压在布兰特·提利尔伯爵的身上。

“威克，你不需要那样做，”格丽娅说，“时间可以‘证明’一切。”她想起了罗伊说的过那句：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格丽娅告诉自己，她不需要改变，也不会去改变，她只需要用时间去证明自己。

………………

宽敞华丽的城堡大厅内。

“提利尔大人，”威顿爵士鞠躬行礼道，“传令兵已将您的话传达到罗杰爵士的耳中。”

布兰特脱口问道，“罗杰爵士是怎么回复的。”

“他说知道了。”这是传令兵告诉他的原话，威顿爵士如实转告。

这算什么回答？他根本就没把我的话当回事。“岩石港舰队呢？”布兰特急促的追问，“他有没有率领舰队返回莱恩岛？”这是他当前最关心的。

“罗杰爵士将整支岩石港舰队暂时停留在海面上，距离港口码头不过五海里。”他隐约觉得形势变得更加严峻，权力的争夺随时都有可能会在提利尔家族上演。

“威顿爵士，吩咐士兵将西面城门关闭，并加派士兵巡视城墙，不许任何人靠近，”布兰特下令道，“岩石港舰队那边若有任何动静，都要及时派人向我汇报。”言语就像风，而流言蜚语更是无孔不入。他必须封锁消息，不能让人们胡乱猜测，更不能让这些流言蜚语在城内造成更大的恐慌和骚动。

“是，大人。”威顿背负着沉重的心情转身离去。

威顿·雷德温爵士和里奇·雷德温骑士分别效忠不同的提利尔大人。无论是布兰特·提利尔伯爵，或者罗杰·提利尔爵士，他们两人谁赢得了这场胜利，威顿和里奇之间必然有一个人要为此付出血的代价。而为了各自效忠的大人，兄弟相残的场面是任何人都不想要面对的人生。

待威顿爵士的身影消失后，等候在一旁已久的治安官戴冯·派克开口，“提利尔大人，是属下失职，才导致那些灾民在教堂广场内爆发骚动。恳请大人责罚。”

“戴冯大人，这件事你无需自责，”布兰特说，“现在的耽误之急是安置城内的几千灾民，遇到什么困难就与卡尔大人商量。”宽容与责罚之间，他选择宽容。适当的宽容，是领主对部下的信任；而严苛的责罚，往往会造成领主与部下之间产生隔阂，甚至有可能出现裂痕。

“是，大人。”戴冯保证道，“属下一定尽职完成。”

‘塔塔’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整个客厅内只剩下布兰特独自一人。

“哥哥，哥哥。”小女孩芬妮脚步轻快地踏着楼梯，从楼上跑了下来。

布兰特冲着小女孩露齿一笑，“芬妮，有事吗？”

芬妮拽着对方的衣角撒娇道，“布兰特哥哥，我要你陪我玩。”

“哥哥不是答应你，明天陪你玩吗？”

“我可现在就想要哥哥陪我玩。”

“妹妹乖，哥哥还有好多公务要忙。”等待布兰特处理的那些繁琐事务，都已经让他感到焦头烂额了，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思陪小女孩玩耍。

就在布兰特愁眉苦展的时候，罗伊晃晃悠悠的从大厅门外走了进来，“布兰特，你的城堡很真气派啊！”他突然发现对面有个小女孩，“这个可爱的小妹妹是谁？”

布兰特迟疑了一会，开口说，“我妹妹。”

“布兰特你怎么没跟我说你有妹妹？”

“是你没问过我。”布兰特也没想到他会有妹妹，但有亲人的感觉真好。

“哥哥，哥哥，”芬妮在一旁问道，“他是谁呀？”

“我是你哥哥的朋友，”罗伊蹲下身子，嘻笑着说，“你也可以叫我哥哥。”

“那你会陪我玩吗？”

“你这么小，我陪你玩不合适啊！”罗伊伸手摸着下小女孩的头，“你应该找跟你一样大的小孩玩。”

“可是城堡里没有其他小孩。”芬妮撅着小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罗伊，”布兰特开口劝说，“你反正也没事，不如就带我妹妹去花园玩一会。”

“走吧！小妹妹，”罗伊站起身来，拉着小女孩的手说，“大哥哥带你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