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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暗之萌动

() 深夜，军港校官室内，怒不可遏的中年骑士随手丢出了一封已经拆开的信。
“自己去看！”

副官一脸惶恐的捡起地上信件，最后的署名是林克将军，言辞有些严厉，大意是批评这次所谓的惊喜让他大失所望。似乎信中还针对了军官提拔，林克将军提到了另外一个中意的弟子，通篇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内容都是赞赏之词。

“属下……”

“这么简单的事为什么交到你手上就变成了这样？麦伦，你追随我到现在已经多少年了？”中年骑士看着自己的副官慢慢的说道。

“属下没记错的话已经有十年了……”

“十年……没错，已经过去十年了，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事已至此，我的仕途也算是完蛋了。二十年前刚从圣玛利亚学院毕业的时候我还是个满怀激情的青年，现在……呵呵呵……”中年骑士笑的有点凄凉，面容之上的皱纹都跟着开始抽动。

“属下愚笨……让您……”

“现在说这个还有用么？之后会发生什么你和我都很清楚，这些年在我们两个手下冤死的家伙太多了，呵呵，用不了多久审判就会降临到我们头上！你害怕么？”

“害怕……但属下会挡在您的身前。”

“哈哈哈！死算什么？但是我不甘心！就算堕入地狱我也不甘心，我比任何人都努力！二十年的苦心经营，我绝对不会把面前的一切拱手让人，最后的一件事……麦伦！”

“是的长官！”

“杀掉这个人！”他拿过信件指了指林克将军提到的那个得意门生。

“属下会做好这最后的事。”副官深深的鞠了一躬。

“我会为你开路，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人知道，你是我最信任的人，麦伦，就算堕入地狱我们也是一起的，哈哈哈！”

“是的长官！”诡异的气氛弥散于校官室内，中年骑士和他的副官笑的有些扭曲，半月前，就是这位副官押着多菲前往林克府邸，中途异变，他不但杀了兔耳少女还让多菲和奈落逃脱。此事过后，他领罪驻守海港半月等待多菲自投罗网却毫无结果，终于，林克将军的耐心消磨殆尽，而昨天便是最后的期限。

军营是个看似无风却暗流汹涌的地方，战争年代想要出人头地除了天运就是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尤其后者，不光是对自己，对别人也是一样。

三rì后，为了庆祝某位校官即将升迁，在他府邸之内召开了盛大的晚宴，林克将军准时赴宴，到场的还有诸多名门望族，其中有不少是林克将军昔rì任命圣玛利亚贵族学院导师之职时所教导的出sè弟子。

“来，干杯！不久之后你就是我南帝国的将军！推荐信我已经于昨rì寄予西恩殿下。”林克将军年逾六十，一头漂亮的金sè长发并没有因为年龄而显得苍老。暮年的雄狮，炯炯有神的目光让人觉得无论何时这位老将军都充满了激情。

他举起了盛满红酒的玻璃杯，身旁，一个三十多岁的军装校官弯腰谢礼，“谢谢导师提拔，学生一定不会辜负您老的厚望。”

“哈哈哈，我门下像你那么年轻的校官已经不多了，而且，你最近的表现我很满意，有关于招安的事……”林克将军压低了声音，两人端起酒杯走到一边细谈起来。

罗岚帝国实行军阶化是在内战爆发后才开始的，因为军队的集团化，原先贵族各自为战的领兵制度已经脱离时代，为了更好的管理军队，帝国南方实行了士官，尉官，校官，将官的军阶制度。士官主要由骑士或者授勋骑士的扈从担当，尉官则是由授勋骑士担当，校官以上由接受过军事教育的贵族担当，最低从男爵开始。林克将军出身名门，在战争爆发之前就已经是罗岚帝国的侯爵，如今因为资质和战功，他已荣升为南帝国的公爵。

军阶也有等级，以士官为例，分为普通士官，高级士官，上等士官这三级，由低到高，每一阶都是这样，军队的最高指挥是上等将官，因为习惯，一般不直接说出军阶的等级，军服上会有明显的军徽区别。整个南帝国只有四位上等将官，总督是地方军团的最高指挥，一般由将官担当。

宴会渐渐进入气氛，乐队们奏出欢快的曲目，贵族的淑女们在舞池中翩翩起舞，绅士们也早已按耐不住寂寞，相邀身旁的贵妇共舞一曲。中年骑士已经独自坐在餐桌的一角很久了，他所敬爱的导师从入场到现在都没有正眼看他一眼。

“罗门老弟，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喝闷酒？”同为校官打扮的中年军官走到了他的面前，和他不同，这个中年军官身穿的并不是骑士铠甲改造成的军服。看上去更像是绅士的装束，这是军队的礼仪装，有贵族头衔的军官大多爱穿这种。

“多尔子爵，您怎么有空关注我这落魄的骑士？”

“哈哈哈，老弟言重了，在军中我两的军阶是一样的，战争年代不同往rì，头衔只是一个装饰，我俩之间就不要那么拘束了，来老弟，我给你介绍几个不错的贵妇，平常这些女人可都势力的很。”多尔嬉笑着想要拉起罗门但被他拒绝了。

“子爵的好意心领了，我和这里的气氛已经差了很远。”

“哈哈哈，还在为那样的事不高兴？那小子确实有点手段，原本这样的晚宴是应该在老弟府中开设，不过我倒是无所谓，反正这种好事怎么也不会落到我头上。”

“多尔子爵，有些话还是少言为妙，明天这里就是将军的府邸。”

“罗门老弟，你也太严肃了吧，这样活着很累的，我无yù无求，说了什么样的话别人也不会放在心上。倒是罗门老弟你，想当年我们还是同学的时候你就是这样了，果然，人的xìng格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这次以后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这样开心的喝酒。”多尔举起了杯，罗门犹豫了一下也举起了杯。

“有的时候，我会觉得人生像是一场游戏，赢家会获得一切，输的会失去一切，不过看开的话这只是一个游戏。”他仰头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继续说道：“为什么不开心一点？饮酒作乐，其实军营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永远不用担心战争会扯上我，而且这个时代贵妇们都很热情。”多尔嘴角的笑意有些暧昧，正对着他有个贵妇抛来媚眼，多尔吹了个口哨，对方羞涩用扇子遮住脸颊。

“我说吧，这太容易了，以前，就算我这个子爵身份都不管用，贵妇们只爱帅气有钱的年轻人。现在……命比什么都重要……”多尔又倒满了一杯红酒，他举起了杯来回晃动着注视杯中之物。

“多尔，你知道我的xìng格，一个授勋骑士能爬到今天的位置……”

“为什么老弟总是不满足呢？我们已经老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尼尔将军紧紧30岁就已经是南帝国的顶梁柱。战争很快就会结束，接下来就是享受封赐的时候，只要你能撑到那天，至少也可以混个伯爵。”

“对我这样的身份来说，只有这里才有机会，我已经奋斗了二十年，整整二十年……”罗门做起了同样的动作，他的双眼死死盯着杯中的火红之物。

“好吧，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有用的，但愿今天不是我们最后一次谈心。罗门，不管怎样，作为老友我还是奉劝你收手，那个人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他……”多尔说了一半突然停下了，话已至此已经很明了，他微笑的拍了一下罗门的肩膀转身离开，刚才那个冲他抛媚眼的贵妇已经很主动的迎了过来……

多尔走后罗门向后招了招手，他的副官俯身而来，“麦伦，这是唯一的机会，我满足了塔利娅所有的愿望，今晚她会给我们未来的将军带来香艳而充满刺激的回忆。”

“是的长官，我已经知道要怎么做了。”

“塔利娅会配合你的行动，去吧，麦伦，我在这里静静的等着。”

“您不回避一下么？如果事情成功的话，您任然有机会，麦伦感谢您一直以来的重用，我知道事成之后该做什么。”

“不……不用了，你带着塔利娅离开这里，逃到北方，以你这么多年的办事经验，我相信你能做到。”

“长官……”

“麦伦！我已经失去一切，就算那个人死了导师也会培养新的心腹，我已经老了，这一点导师也意识到了。而且事情总会查到我的头上，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这会是我骑士生涯的最后一程。”

“长官……请允许我代替您……”

“麦伦！还没有明白么？现在的你已经代替不了我了，从现在开始我所做的一切只能由我自己来承担，这也是我选择的结束方式。因为终会有这样一天，不如让我开心一点，二十年了，从一个授勋骑士爬到今天的位置，我付出的太多太多！”罗门抬头看向天花板的吊灯烛台，火光忽明忽暗，不知不觉一些遗忘了很久的东西开始浮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