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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父子之间

174父子之间
贾赦倒是把自己当客人，看到菜也没什么不满，想是客随主便。又不能吃酒，单纯吃饭，兄弟两人，加上贾瑚，三个人倒也很安静，充分体现出他们好教养来。

虽然都是素食，但贾赦还是吃得很多，都很合口味，味道非常好，这比军中就算是军官食物来说，也要精致百倍，自然乐于多吃一点。吃完了，漱了口，贾政便把父亲去世之后，后事如何办理，各家往来，圣人嘱托都一一道来，又说了一下，回到金陵之后，葬礼如何安排，各家如何……

这是贾政必须要做，毕竟贾赦才是长子，他是替贾赦守孝，所以这些事，他有义务跟贾赦汇报。

贾赦听了，又红了眼圈，深深觉得自己不孝了，父亲这么大事，竟然没回来送后一程。只能按按眼睛，对贾政说道，“二弟，辛苦你与弟妹了？”

“这原是应该，当不得一个‘辛苦’二字。”贾政忙摇头，就算他不是长子，可是他是儿子，这些原本他就该做，真接了大哥这句，他还当不起。

“原本这些都是为兄该做，现却都推你一人肩上，为兄想起，便满心愧疚。瑚儿，好好给你二叔磕个头，当是替为父谢谢你二叔、二婶了。”贾赦真觉得对不住二弟了，他是当哥，好些话真不好说，正好贾瑚来。

但贾政不舒服了，因为见外了。该说话，都说完了，贾政直接说，学里还有事，直接告退，让贾赦和他儿子好好聊聊，他就不陪着了。

贾赦其实和贾政从小就不亲，真让他说什么体己话，他还真没试过，此时倒觉得贾政离开了，自了。看看长子，想想刚刚乐呵次子，也觉得二弟一家对两孩子倒是很不错，至少贾瑚此时很有大人样子，身体看着也不错，刚刚他拉过儿子手，小手上有拉缰绳留下老茧，显然，二弟还派人教儿子骑马，显是想得很是周全。

“离开京城，可曾再入学？”贾赦跟儿子也不很熟，基本上，他们这样人家，孩子都是交给妻子，等要上学了，男主人才会接手，而贾赦又一直挺忙，儿子说是上学，不过之前跟贾珠一块玩，由着贾政看着，后来张氏死了，转到张家舅爷手里，他还是没管过，所以此时，他能想到，就是问问儿子学业如何，其它他还真找不出什么话来说了。

“敬大伯和二叔把族学又梳理了一番，儿子同珠弟一块学里读书。学里与京城族学一样，上午念书，下午骑射，儿子已经能拉开一石半弓箭了。”贾瑚马上答到，问别，贾瑚可能会羞涩，但问学业，这个贾瑚倒也还很有风范。

贾赦点头，心里倒是加感念贾政了，看看儿子这劲头，显然二弟教养孩子们身上，很是用心，儿子竟然恍惚一夜之间长成大人一般。

“如此这般就好，原本你便可袭个三等将军爵位，骑射就是根本了。能袭爵，自然不用参加科举，让你读书，不过是要明理，不能让人说不学无术。”贾赦点头说道。

“不科举？”连贾瑚都傻眼了。

“当然，若是你想科举，也可以，跟你二叔一样，高耀门楣，为父也是很高兴。”贾赦点头，笑了一下。

人其实是很奇怪，基本上，自己老爹没逼过自己，他也懒得逼儿子。若是想读书就读，不想读就算，只要他现别长歪了，性子好、懂事、不当败家仔，基本上他就没啥要求了。

你看，红楼里，一家人中秋赏月，贾政让人众人做诗，贾环那首不怎么上进，贾政不悦，但贾赦说什么，‘我们这样人家，原本就不该跟寒门子弟争那一席之地。’这本身就是一种他价值观体现，‘我们这样人家，争什么，没没那么费事。’不过看儿子这样，马上慈父心肠，只要你乐意，考就考吧，反正当好玩。

“是！”贾瑚难得跟父亲一块，他是看着贾珠和贾政一块这么过来，虽然二叔对他们一般无二，可是他很清楚，他不是二叔儿子，他不可以，所以一直远远看着，现真跟父亲一块，可是想像中，跟真一起，其实是有差距。贾政和贾珠之间到今天这一步，也不是一两天养成，所以指着跟自己父亲那么不客气还真不可能，只能老实远远坐着，规规矩矩说话。

“平日除了上学，可有跟珠儿他们玩耍？你是大哥，要知道照顾弟妹，平日知道要帮二叔二婶忙，不可淘气。”贾赦也找不到其它话说，只能继续教训。

“是，儿子有帮二婶记账，二婶把荣府和娘嫁妆账册，交与儿子了，让儿子学会掌家理财。二叔说，圣人言：‘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如果儿子连家、连下人都管不好，就莫妄谈其它了。”

贾赦本来认真听，听到这儿，眉头一挑。顺手拿起边上茶碗，轻轻喝了一口，此时室内，都是熟人，他也都认识，他对儿子很放心，其中还有一个原因是，儿子身边被张氏人包围着，二弟他们没把这些人遣走，本身就是一种态度。所以他和儿子聊天，也没让人下去，基本上，贾赦对妻子心腹还是有一分香火之情，现倒是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错了。

贾赦他可是从禁宫卫队出来。现又边关部队中混着。走到哪，他可没让人说一个不字，他是有自己骄傲，可是他清楚什么叫现实。所以他到哪，都会把自己摆得很低，不会让人觉得他为人高调。低调人，一般对外界触感会很高，他们心静，对外界一点不同，都能马上敏锐查觉出不同来。此时，贾赦就敏感觉得不对了。

荣府账册还有妻子嫁妆账册，弟妹交给一个七岁孩子？这是什么意思？二弟让儿子管好家，管好下人，又是什么意思？

“很是应该，虽然你还小，但也该知道一下家道艰难。原本你母亲生前也是对家里现状很有忧虑，我也没能帮她。现你二婶肯教你，你要好好学学。你二婶管家本事，是连你母亲都佩服。”但他也不是白吃米饭，对儿子宽和一笑，点头笑了笑，“既然学了，可有所得？”

“百年之家，当勤俭为要。开源是小，节流是大。万不可让子孙不肖，骄奢yin逸那才是败家之兆。”贾瑚忙说道。

“一味节流能有用吗？”

“倒也不是一味节流，比如二婶每年会按入而出，并且会拿出一笔银子出来添产业。她常说，我们不是剩了，才储蓄；而是储蓄剩下钱，方是可用之钱。”

贾赦怔了一下，话是他懂，不过这能做得到吗？摇摇头，看向儿子，“你觉得呢？”

“儿子觉得二婶说得很有道理，二婶接管荣府后，收益比之前多了两成，而且管事们也跟二婶保证，今年收益会多五成。而今年因为府里事多，入不敷出，但是，二婶也说，这是有特殊情况，并不能作数，只要有良好管理，这种情况也不会发生。”贾瑚说得很自信，显然，他是真听进去了。

“可见你二婶是用心教导与你了。你母亲不了，你母亲把你们兄弟交给你二婶，知道为什么吗？”贾赦点点头，他现很满意儿子表现，但是心里之前感觉不对，他不管自己是不是多心了，他能这儿呆几天，要说话总要先说。

“二婶心地宽和？”贾瑚看了嬷嬷一眼，小心答道，这不是他喜欢话题，为什么，他也不知道。

贾赦看到了那一抹不确定，还有看嬷嬷眼神，贾赦心沉了下来，他脑中迅速转了无数个弯，但面上一丝不露。

“你当初生病，你二婶不眠不休，照顾了你三天三夜。她是你和你母亲，你弟弟救命恩人。你母亲临终，不把你托于外祖母，却把你们托于对你们有恩二婶，这里是有深意。如今，为父也不说，你自己体会。你为长兄，是荣府未来当家人，你脑子得是你自己，旁人可帮不了你。”贾赦笑了笑。

“儿子谨记。”贾瑚起身严肃说道。

“做个孝顺孩子，二叔二婶待你至诚，你也要知道感恩。”贾赦还是不放心，又嘱咐了一句。

“是，儿子也常去给老太太请安，陪老太太说话。万不敢松懈。”贾瑚崩着小脸说道。

“是啊，你二婶怎么说？”贾赦不着痕迹咬了一下唇，再次端起茶碗。

贾瑚一怔，低头无语，因为他没想到问艾若这个，给祖母请安，还要申请吗？不过想想，二婶好像从来没有带他们给祖母请过安，贾珠、贾瑗都没有去请过安。而自己去请安，二婶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为什么，她从来没说过，没问过？贾瑚脑子瞬间乱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