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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外人

贾政考上事，他早就知道了，金陵应天府尹早就知会过他了。本来这种考试是不糊名，贾政可是金陵四大家嫡系成员，只要做得不太差，考上本就不是什问题。所以接到信，代善就回来跟贾母说了，怎么说也是她爱儿子不是。贾母趁机就说了，要不要大摆宴席，招乎亲友，好久没有请客了，正好借这事冲冲喜。
代善提到这个又对贾母不顺眼了，若没她，他们能京里这样？不过觉得贾母说得也对，趁机重返社交圈也是必要。贾母不做她指望，但是老二将来也是要做官，老二媳妇也要出来见见世面。

老爷子想得好好，荣府请客，让老二家出面招呼内眷，慢慢把老二和老二家推出来。将来日子也好过些。所以当个正事把大房、二房都叫来说，结果他们只顾着给脸色老娘看，就完全不顾其它了。又不好不给老二面子，也就拉回话题，并没有做其它表示。

“老爷，大嫂脸色真不好，比媳妇之前看着还差，还是请大夫回来看看吧？总不能说，当家媳妇连病了，都不给请大夫吧？”艾若知道此时不是插嘴时候，但此时不插嘴，他们就得留下大摆宴席，考一个秀才就请客，真真没见识。生怕不知道贾政考不上举人，于是趁着机会先把客请了？

当然，艾若此时还真不是为了贾政想，主要是，老爷子意思刚刚很明白，大嫂子病了，帮忙自然是自己，她又不傻，好容易出去了，现让她回来？弄不好，还搬不出去了。坚决不能让代善夫妇得逞。

代善心里小火苗啊！本来对艾若看法好点了，现又全打回去了，什么叫连掌家媳妇病了，都不给请大夫？现府里大奶奶当家，她想请，谁能拦得住？这两人不是想合伙把贾家名声再踩回去吧？不过，话都到这份上，他还真不能不应，不应就是不慈了。

“谁不让她请了？老大，你也是傻，你媳妇不好，自然该早早去请相熟太医过来看看。拖到这时，倒是别人说嘴。”代善也不是省油灯。

“是，媳妇多嘴了。”艾若赶忙赔礼。很好，我们是‘别人’就对了。

贾政听老爷子这话，脸也泛黑。什么叫‘别人’，自己分家出去，合着就不是这家人了。不过上头是自己亲爹，于是也没什么办法，也站起身来。

“儿子已经回来了，想禀明老爷、太太，如今也该接他们母子回家去了。儿子多谢老爷、太太这些日子照拂。”贾政深揖一躬。礼数十足，表明，今儿过来一个告诉父母自己回来了，二就是，自己来接老婆孩子，就不麻烦爹妈了。

代善和贾母一块气得仰倒，第一次心意相通，儿女都是讨债。刚刚已经说了，要为贾政大摆宴席，这两人当没听见，还是想着，生怕沾了荣府，于是拼命跑开？

艾若低头笑了，贾政还错，果然行了万里路，反应都不同了。马上跟进，直接辞行。

她知道贾政要回来，就开始收拾了，虽说以为还要再住几天，但大东西都打好了包，一些明面上，倒也好收拾，厨房里东西，让人送到荣府厨房就是了，也不乎这点吃食。

代善万拉不下脸来再留贾政了，只能虎着脸由他们出来。艾若这会看贾政真顺眼太多了。让人赶紧收拾东西，顺便让人套车，回家。

至于说代善刚刚说什么请几家老亲……有人听见了吗？身体不好人，耳朵会受影响。

艾若还是喜欢庄子，贾政也喜欢，于是两口子带着孩子一块回了庄子。贾珠越发活泼，而元春这会都一岁了，呀呀学语，虽然不会说，但会发些单音字，倒是好玩了。贾政久不见子女，倒也不忍摆出父亲架子，抱着元春，逗贾珠，倒是一家和乐很。

他们当然不知荣禧堂如死一般寂静，代善真气着了，原本喜悦一下子冲得干干净净，现只留下愤怒。老二夫妇得多恨这个家啊，连饭都不肯吃就赶着走了。还让他们走成了，可见之前就收拾好了，连一天都不想多待。传出去，荣府得多虐待他们，他们才会这样啊。

再看大媳妇腊黄脸，代善总算是给了自己亲自相中大媳妇一点面子，“老大扶你媳妇回去歇着，让人拿我帖子去请太医。”

贾赦早就想走了，不过没敢，现听老爹发了话，于是自然忙不迭把张氏扶起，让人拉着贾瑚一块走了。

贾敏看看父母这样，也觉得很难过。不过现她跟艾若关系不错，看大嫂也确身子伤得狠了，真让二哥留下，大嫂子不闲，因为依着母亲意思，是要好好热闹几天，去去荣府晦气。若真像母亲说，大嫂子能躺得下来吗？里里外外不得招呼着？也许这样好。

想说什么，终也没说，对父母行了一礼也退下了，她是女儿，就算没有嫁出去，却也不能再插嘴娘家事了。

代善也没留她，知道此时她也为难，他只希望林家孝期点过去，女儿嫁了，才能心安。

等人都走了，贾母哭了起来，此时不哭，待何时。

不能不说贾母其实是很了解代善，从大年初一元春降生起，贾家就没安生过，她当家主母是被踩到了脚底，一般二般话都没人听了。现大媳妇也学着二媳妇一盆脏水泼到她身上，她真不要活了。

代善就算再不待见史氏，却也怎么说和史氏过了二十多年，还生了三个孩子，虽说各种不满，但现看看，老大老实，老二虽说蠢，总算现也开了一点窍，有王家支持，应该也能自保。而女儿不用说，他亲自挑好人家。总不能太不给史氏脸面，叹息了一声，默默离开了。总算没跟之前一样，有事就直接找史氏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