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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蠢货

人都散了，贾政和贾敏一块进了屋，代善看了还跪着周瑞家一眼，温声说道，“你是个好，回去好好劝劝二奶奶，可不能这么不把自己身子当回事。”
周瑞家也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主子事不是她们可以掺合，马上抹了泪，退了下去。

其它人看脸色也知道要退出去了，内室也就只有代善夫妇与贾政兄妹了。

“蠢货！”代善厌恶看了一眼，平常还觉得不错老二，开口就骂道。

“老爷……”史氏别看对内宅手腕不错，但是，她还真争不过老爷子。当初，张氏就是这样娶进家，女儿婚事也是这么定下来。老爷子决定事，史氏没一样插得上嘴。若不是老爷子不管内宅之事，史氏才真一点水都没得喝。

估计这也是后来老爷子死了，她终于没人管了，自然想把子孙都捏手心里，为所欲为初衷。对一个被压制得太久人来说，可不就是给点阳光就可灿烂，完全不管后果如何。

“你闭嘴！”又没外人，老爷子真一点面子，也懒得给她了。盯着老二眼睛都要冒火了，“你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还没想到你错何处？”

贾政真没想到，看老爹真生气了，赶忙跪下，满口赔罪，却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急得汗都下来了。

他越这样，代善心就越灰，回头狠盯了史氏一眼，这就是她天天念叨着好儿子，合着这儿子，真长于妇人之手，被教得成傻子一般了。

他不知道若是传出去，贾家把还没出月子媳妇，逼得院子里下跪。贾家家风、名声全都扫到地底了。往大点说，贾家爷们以后都别想朝上混，顺便也娶不上媳妇了。

朝上就一句话，内讳不肃。老爷子没管好老婆、儿子；贾政没有担当。古代官场，其实也不仅仅是古代，其实古今中外，对于家庭其实都挺看重。一个男人如果家庭都照顾不到，那么你还能做什么？再通俗一点就是，‘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至于娶不上媳妇，通俗了，谁家敢把女儿嫁到有恶婆婆家里？

还有就是，贾家女儿也不用嫁人了。逼得媳妇成这样婆婆，能教出什么样女儿？这样女儿谁家敢娶？所以不要小看一件小事，有时，压垮骆驼，往往是后一根稻草。

所以艾若这件事上，其实一点也不重要，重要是会带来深远影响。老爷子已经想到了，却不曾想，大媳妇已经大声说了，不能露出一个字，不然全家撵出去话。结果老二竟然还是听不懂，这不是蠢是什么？老爷子心不灰就怪了。

对一个心灰人来说，还有什么可说，于是看着猛流汗贾政，代善倒是气乐了。冷笑着摇摇头，拂袖而去，连说都懒得说了。出门前，直接门口传令，珠哥儿送回二房由王氏照管，老爷子自已移居梨香院。

贾敏刚刚本想替哥哥父亲面前说点什么，毕竟，家里，她是惟一女儿，又是老小，老爷子对她从来就宽和得多。但刚刚，看父亲样子，话到嘴边都说不出来了。

她从小到大，真没见父亲给母亲这么没脸过。连解释都不听，直接就走了，还把珠儿抱走了，算是生生把母亲这家里地位踩了脚下，真是又急又气。

等父亲走了，贾敏急急对贾政说道，“二哥，怎么搞成这样，你做什么了？看把太太带累得。”

以贾敏看来，她是一点错也没有，有错自然是别人。她不过是跟二哥埋怨一下，二哥怎么这么蠢，把事情办成这样？她一点也没想起来，若不是刚刚她对贾政说那些话，贾政怎么回去找艾若麻烦，若不是找艾若麻烦，艾若怎么会用以退为进这招？

史氏低头想着，却也没代善想得那么通透。她只想到，万一传回亲家耳里，只怕又是事了。心里对艾若恨了一重，之前只觉得大媳妇碍眼，没想到，一声不吭老二家才是不叫狗，一咬就入骨三分。不声不响，就把自已身边孙子、孙女夺了回去，还让自已，老爷面前弄得这么没脸。那口怨气，真是怎么都吞不下。

不过，她脑子也明白，现老二家，算是闹到老爷子眼前。自己想再找她麻烦，还真不容易。直接就成打击报复，做实了自己恶婆婆名声。想想又郁闷了，以前怎么没看出，这是毒妇呢？

贾政还跪着呢，刚刚老爹拂袖而去，老娘没叫起，他还真不敢起来，被妹妹数落了，他也没想起自己错哪了。一切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父亲那么生气？

“行了，你扶你二哥起来。想是老二家，怕我不周到。去把珠儿送到二房去，二奶奶身子还弱，你们经心些，莫要慢待了珠儿。”贾母也不是省油灯，终于开口了。

“太太！”贾政又跪下了，泪流满面啊。心中恨王氏了，觉得自己不孝，娶了那样搅家精，害得母亲父亲面前没脸，还要送回孩子，想想贾政都觉得对不起母亲了。

进来赖嬷嬷可不像贾政那么蠢，直接头皮麻了一下，太太真狠啊！这下子，二爷和二奶奶算是走到头了，这两口子以后还怎么往下过？

再看看边上贾敏，也是满是怒容。赖嬷嬷又打了一个寒颤，不由得为二奶奶担心了。太太、二爷、姑娘都得罪了，这以后日子怎么过？不过当下人，好心只会害死自己，她定定神。

“太太，珠哥儿睡了……”

“老爷吩咐，若迟了，怕是老二家又乱想。移过去吧！”史氏似乎无可奈何挥挥手。

赖嬷嬷也不多说什么，退了出去，找了妥贴婆子背着包得紧紧贾珠，送到二房小跨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