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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悲恸

盯着化作一团黑雾再次扑上来的那名二星鬼使，方杰低头望了一眼掌间那淡得只有薄薄一层的菩提真气，一抹苦涩迅速浮上了方杰的唇角。就凭这点真气，别说再次施展菩提印了，就是连阴阳之门怕是都打不开。看来，今天这一关是不好过了。
正当方杰准备作殊死一博时，一道白影蓦地从方杰乾坤戒内闪出，径直朝已扑到方杰面前的鬼使身上撞去。

“方杰哥哥，快跑！快跑呀！”

随着一道焦急万分的声音响起，那道白影瞬间已将那名鬼使缠住。

“小小阴魂，竟然也敢螳臂挡车，噬魂。”

黑袍鬼使眼见无还手之力的方杰就在面前，不料却突生变故，一个连鬼灵都不如的阴魂不知从哪窜将出来，硬是生生的缠住了自己。大怒之下，身上的黑雾化作一个狰狞的骷髅头，张开满嘴獠牙便朝缠住自己不放的白影身上咬去。

“啊！方杰哥哥，快跑呀，快跑呀！啊！......”伴着一声声凄婉的叫喊，在骷髅头的狂咬下，缠在鬼使身上的那道白影也是迅速的变淡。

“婧琪......啊！......”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得有些迟钝的方杰，被婧琪那凄婉的声音彻底惊醒，张嘴喷出一口鲜血，一蹦而起，疯了似的便挥拳扑向正桀桀怪笑着的鬼使。

此时方杰活着个街头斗殴的地痞一般，毫无招式可言，脚踢、拳打、口咬，身上所能用上的全都用上了。

“啊！啊！......”

当方杰雨点般的拳头击在黑雾中时，那层淡淡的菩提真气竟然附在了黑雾上面。只是片刻，黑雾上那无数个暗淡的彩色斑点突然一闪，竟然化作一道道熊熊烈火在黑雾中猛地燃烧起来。

此时被火光包围的那名鬼使再也顾不得再去吞噬婧琪的灵魂，厉吼一声便把已淡得几近透明的婧琪给甩了出去，哀嚎着在地上翻滚起来。

而那彩色火焰却跗骨之蛆一般，牢牢地粘在黑雾上怎么也挥甩不去。不大功夫，那名鬼使的声音便渐渐的弱了下去，继而消失不见。

“婧琪......”

方杰没有去管鬼使的死活，唇角颤抖着望向面前几乎完全透明的婧琪，两行泪水情不自禁地沿着眼角流下。方杰不敢去擦，怕一眨眼间，婧琪那脆弱到了极致的灵魂突然间在自己面前消散而去。

婧琪看着泪水满面的方杰，秀眉一皱，一抹心疼瞬间便浮上了脸颊。想帮方杰擦拭眼泪，可一双已经变得只能看到淡淡影子的小手，却毫无阻挡地从方杰脸上穿过。

无能为力的方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婧琪的身影变淡，再变淡。当方杰想要用手去拉时，却只是抓住一把空气。

就在婧琪的灵魂将要彻底消散之际，一道炫目的紫色光芒蓦地在方杰眼前炸开。方杰睁开半眯着的眼睛时，婧琪的身影已是消失不见，只有一颗璀璨的紫色珠子静静地浮在方杰面前。

轻轻地握住珠子，方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片刻后，方杰再次睁开双眼时，脸上的那抹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已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坚毅。“婧琪，放心吧，方杰哥哥一定会把你救过来的。一定。”

而在方杰面前不远的地上，那团彩色的火焰又燃烧了一会儿后，才慢慢地熄灭，至此，连一缕黑雾都没能从彩色火焰中逃散出去。

当方杰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悲痛，一脸平静地出现在大厅里时，原本死气沉沉的大厅里人声鼎沸，孙大庆更是一脸的兴奋，朝着争先恐后向自己道谢的病者家属说着客气话。而刘市长，正在胡青海的陪同下亲切地慰问着患者和家属。走在几人身后的李连芳，一脸铁青。

而原本如同死人一般的那三百余名患者，此时竟全部张开了眼睛，虽说身体还是非常虚弱，但已可以断断续续的和医生及家人交流。

方杰强行聚起刚刚恢复一些的菩提真气，打开双眼的透视功能凝神朝这些患者体内看去，只见此时所有患者心脏上原本缠绕的那些黑丝已全然不见，心跳和血液循环正迅速地恢复正常。

这些附在患者心脏上的黑丝为那名鬼使所控，鬼使一死黑丝自然消散。因为婧琪的原因，想明白原由的方杰也没有心情在急救大厅过多停留，和孙大庆应付了几句后，便抽身出门朝医院外走去。

“杀！杀！杀……”轮回塔内的热狱内，方杰宛如一个嗜血修罗一般，身上的衣服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通体上下一片血红，双目赤盛，原本清秀俊朗的脸庞，在一道道血迹的映衬下无比狰狞。

此时的方杰好像着了魔似的，浑然不顾身上被恶灵抓咬的累累伤痕，只是一味的在成堆的恶灵间来回冲杀。

已经是第十天了，方杰不敢让自己停下，因为一旦停下，脑海里就会马上弹出一个娇弱的身躯，死死的缠着轻易地就可以让她魂飞魄散的黑袍鬼使，哭喊着让方杰快跑的情景。

都怪你，都怪你自己不够强大，才让得婧琪只剩下一缕游丝般的残魂。一个声音在方杰心里咆哮着指责着方杰。

“都怪我！”

方杰突然间狂吼一声，身体的速度瞬间提高了数倍，双拳裹着七彩光芒狂风暴雨般朝着成片的恶灵轰去。

沉浸于自责中的方杰没有注意到，在无数恶灵被菩提真气净化的同时，那一道道由恶灵业力化成的黑色雾气也是尽数被吸入方杰体内，随着吸收的业力越来越多，方杰双拳间的彩色光芒竟然渐渐盛了起来。

这恶邪无比的业力竟然是至纯至净的菩提真气的养料？

不知道疯狂地杀戮了多久，正在方杰消灭完一群恶灵，正打算奔向不远处的另一大群恶灵时，身边光芒一闪，那道暗红色的热狱之门已是出现在方杰的身畔。

正杀得两眼通红的方杰此刻哪里还有退意，一个侧身双掌往前一送，那团璀璨的七彩光芒已是砸在了热狱门上。

而那扇热狱门在菩提真气的轰击下，剧烈的抖了几下后便化作无数暗红色的星点消失不见。

在厮杀中发泄了这么长时间，方杰心中那股戾气也是渐渐的淡了下来。摇了摇昏涨的脑袋，慢慢清醒过来的方杰疑惑的发现，刚才还杀之不尽的恶灵此时竟然却诡异的全部消失不见。原野上空荡荡的，无边的血海连着暗红色的天空，令人感到有一种想要疯掉的压抑。

这种感觉，就象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