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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 天命女神 （下）

弹指千年，恍若隔世，这些词语已经不能形容飞灵现在面对的一切。
无数个自己，无数个可能的人生，他甚至到现在才知道，自己从出走到现在，经历了多少可以被称做奇迹的一切。

家族、信仰、期盼、希望……这原本牵动飞灵心弦的东西，在变幻莫测的人生轨迹中，再也不重要了。多少次，他在刚刚出生不久便命归天去，家族可能遇到的所有战乱、纷争、甚至是内部冲突，都可以让年幼的他失去一切；多少次，家族逃过了那一次不朽分身的毁灭攻击，但飞灵自己却变得碌碌无为，成为一个为族人所不齿的浪荡公子；多少次，他完美的激活了血脉传承，带领族人走向了前所未有的巅峰，但却因为急速膨胀的势力引起了魔族不少大家族的警惕，最后被一次次残酷的围剿，作为圣物的掌控者，飞灵也只能苦苦经营……

一切、一切，真实而又遥远，虚幻而又贴切。飞灵就在这一个个人生中挣扎，在这一次次与命运的较量中殚精竭虑。

他见过最好的人生，所有的一切都完美无暇，让他发自内心的眷念；他见过最恐怖的遭遇，不仅仅是失去一切，还有被反反复复碾压的绝望与挣扎。若不是胸口那团炽热的光芒始终保持着他最后的理智，飞灵只怕早就选择了一条他所期待的命理，永久待在那里，永远的不出来了。

“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虚幻！只有我自己现在拥有的才是真实！最好的也罢、最坏的也罢，不值得眷恋，更不值得痛苦绝望，我还在，我的命理不受限制。我自己能掌控一切！终有一天，我也能逆天改命！”

“轰！！！”

是瞬间，亦是千年。就在命理之光将飞灵笼罩的几个刹那之后，一股让整片海洋颤抖的低鸣砰然爆发。

“快了。他就要突破了，不愧是命理三星之一，只隔着这最后一道屏障，突破就是无限的可能啊……”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被强大到恐怖的气息包围的飞灵，器灵女孩缓缓舒了一口气，“时间到了，只可惜你不知道，命理之光就算改变一切。也改变不了我的命运，它只能改变这个宇宙中生灵的命理啊......让命理之光进入这个宇宙，是先主最大的失误，也是整个宇宙堕落的开始啊……”

……

神界，三清天。

“禀报女神殿下，我等已经按命理波动，寻找到正在破界之人了。”

“好，传我神谕，将此人直接引渡到天命幻宫中去，给他最大强度的飞升灌注。”

“啊？！天、天命幻宫？！殿下这……”

“能带着命理之杖直接飞升。不是鸿运之星还能是谁？如果是他，通过天命幻宫的考验还是有机会的。”

“但如果他失败了，那可是身死道消的结局啊。如果命理三星陨落，那神王他老人家的……”

“命理不灭，宿命轮回不断，就算他陨落了，他的命理也会继续传承下去，会有新的鸿运之星来继承。但若是连天命幻宫都通过不了，这破界之劫他又如何生存？就这样吧……”

“是，一切照女神旨意安排……”

天命女神的宫殿中，短暂的交谈结束。一切再归平静。

天命女神在这富丽而广阔的宫殿中缓缓踱步，优雅而又落寞。

多少年了……

她冷若冰霜。但雍容典雅的精致面庞上，一丝忧愁始终挥散不去。这淡淡的惆意。宛若黑夜窈窕倩柳上方，一弯清冷的月色，让人见无不想去撩抚的冲动。

“如果是涅槃之星，他应该能轻易通过天命幻宫的考验吧？”女神眉头微浮，轻声自言道，“可惜涅槃之星没那么好的气运，能寻得到命理之杖残片。准确说他的运气也够差了，居然遇到了那东西……但涅槃就是涅槃，是福是祸还不一定。不过我也不便出手，否则先主的那群所谓的试炼使者，指不准还会各种干预。倒是湮灭之星，大杀四方看似不错，结果一出来就陨落了，也不知现在的继承者究竟如何，但他与涅槃之星居然还有那么深的关系，真不知这命理会怎么走下去……”

一堆繁琐的问题缠绕眉头，天命女神的秀眉紧蹙，绝世的容颜上，这番神色只怕任何人见到都会心痛。

“命理之杖……出现得如此突然，带着命理之光而来，起初我与哥哥都以为它带来的是神界的希望，没想到啊……破界之劫，破的可是这个宇宙的界啊……”

……

“我命由我，再多的命理又怎样？一切都有可能，但没发生就没发生，再好又怎样，再坏又如何？我只把握现在，我只管现在的自己！”无数道命理轮回，飞灵始终在胸口那一团炽热的光芒下维持着清醒。

一开始还是艰难无比，仿佛自己随时都可能迷失在这无穷的宿命之中，变得如同海王那样神形枯涸。但随着无数次的历练，无数次的体验，飞灵的心智却愈发坚定沉稳了下来。

“我命由我！”

这是抗争、是不服！是经历了无数种可能后，心神坚定下来的唯一感悟！这一刻，无数的命理不再是束缚、压力，好的命理不再吸引他，恐怖的命理不再震慑他，一切都是那么淡然，但这种淡然不是忽视，而是经历一切、感悟一切之后的接纳，接纳一切，但又不屑与这一切，命理在我手中，我说了算！

“他要飞升了，这一次，命理之杖所有的碎片都会从各界破空而来，伴随他一起飞升吧？！”器灵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看来我自己的命理也走到尽头了……一切诞生于此，一切湮灭于此，掺入不应该有的命理，就是这样的下场吗？先主，你自己的失误，却要让这个宇宙的生灵来偿还，只希望天命女神能够成功，这个宇宙不会也落得湮灭的下场吧……”

……

时间仿佛静止了，在经历了漫长的轮回之后，飞灵身心已然到达了能容忍的极限。但就在这极限到来的时候，他身边的一切再一次变换了，如果说之前的轮回命理，是无尽的羁绊与禁锢，现在的他却仿佛堕入了无尽的虚空。

无尽的空虚感包围着他，原本不堪重负的心神突然间被掏空了，一股巨大的失落感随之而来。

但紧接着，一道强大到难以置信的力量穿越一切的贯穿而来，径直注入他的体内。飞灵浑身猛的一震，这一刻，他的身体仿佛都不再是自己的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