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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亲征

“儿子啊，只有你自己足够强大，才是一切根本，圣心，从来是容易变幻，你大志，不能只寄托你汗阿玛对你喜爱上，哪怕你并不是他喜爱儿子，但只要你强大到让他只能选择你，还有什么是争不到？”苏兰芷低声说出自己想说话。
胤禛沉默了，他还只是个少年，虽然早早立志，但到现为止还没办过差，对朝堂上事真心不怎么了解，所以他虽然努力学，却总会有这样那样偏差。苏兰芷说完，自己又有些后悔，生怕对孩子打击太过，忽又想起历史上胤禩来，怕胤禛走了他路，忙理一理自己思路，轻声说：“当然，你想也不是完全错误，能让你汗阿玛多喜爱一分，将来胜算也多一分，我意思主要是想说，不要一味迎合别人，反倒丢了自己。你今年也十三了，多再过两年，就会上朝办差，有一件事你一定要记住，你汗阿玛讨厌，不对，任何一个帝王都讨厌底下人结党营私，你可千万不能犯这样错误。至于让自己强大起来，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千万不要急躁，要知道，人一着急就容易办错事，有些错误无伤大雅，但有些错误可能就会让人再无翻身机会，一定要谨慎再谨慎……”

看苏兰芝自相矛盾样子，胤禛反倒笑了：“额娘，您别担心，儿子虽然还有好多事情想不明白，但轻易不会做出格事，不会让汗阿玛厌弃。您意思，儿子明白了，虽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但儿子回去好好想想，一定能想出一条适合自己路。您放心吧，儿子不会让您失望。”

苏兰芷忽然有些泄气：“要不然，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做个悠闲王爷算了，只要你一直支持太子，以后总能有个王爵，看你把自己逼得这么紧，额娘真是心疼……”

胤禛微笑着摇摇头，语气轻柔却坚定：“额娘，儿子也有自己野心，不甘心永远屈居人下。”

苏兰芷叹口气。说：“好吧，我也就说说而已，既然你坚持。额娘总会支持你。”

胤禛笑着点点头。苏兰芷觉得，自己虽然对帝王之道有些研究，但还是太浅显了，而且还不会系统教人，这一点真是失败。难道自己真要给胤禛找几个谋士？也许可以考虑。

不提这母子俩烦躁，皇帝那边也是一堆不顺心事，大军刚开出去没多久，他就生病了，一开始还强撑着，后来实撑不住。倒下了，只好先一步回京。

皇帝回到畅春园时，身体尚未痊愈。太子率众位皇子先去探望，之后又单独向皇帝汇报了他不京时政事，看皇帝累了，他才告退。

此时天气仍很炎热，人本来就容易没精神。何况皇帝心情不好，病好就慢了。众位皇子们每日亲奉汤药，皇帝感受着儿子们孝心，心情见见好转，病才渐渐好了。

而前线那边，福全所部抵达拜察河一带，常宁所部乌珠穆沁败于噶尔丹。皇帝帝急命常宁速与福全会师，以集中兵力；命康亲王杰书率兵由苏尼特地方进驻归化城，以断敌归路。二十九日，噶尔丹率劲骑两万，屯兵于乌兰布通。噶尔丹驻乌兰布通峰顶，于峰前布设“驼城”，严密守御。大阿哥胤褆贪功冒进，不听福全号令，率两千人对阵噶尔丹，两千人几乎全军覆没，胤褆本人重伤不醒，还差点被擒，若不是常宁率兵去救，他可能就回不来了。

皇帝京城接到消息，差点没晕过去，也不知是气还是急，想来两者都有吧。不过他再生气胤褆莽撞，那也是他亲儿子，急忙命太医急速赶往前线，务必要把胤褆救回来。

随后，失败一次常宁准备洗刷前耻，齐永明建议下，由福全发动进攻牵制噶尔丹主力，常宁带人奇袭，终噶尔丹大军被福全击败，常宁趁乱捣毁噶尔丹营地，甚至还走了狗屎运，遇到一小股噶尔丹人，擒获后得知其中有噶尔丹儿子，遂以此要挟噶尔丹投降。

噶尔丹此时已是强弩之末，于是谎称要投降，其实是缓兵之计，常宁想要一鼓作气，福全却有不同意见，疏忽之下，让噶尔丹带领一千余人逃脱。

此时，大军回京，带着除了重伤刚醒胤褆之外，还有领侍卫内大臣佟国纲遗体。皇帝京里已经接到密报，知道佟国纲死得冤枉，他死与索额图脱不了干系，但因顾及到索额图是太子主要支持力量，好多事情不能摊到明面上说，但他又觉得对不起舅舅，遂让太子和三阿哥、四阿哥亲往迎奠，死后荣光给很是体面，并让他长子鄂伦岱袭一等公。

至此，对噶尔丹一战暂告一段落。之后论功行赏，福全和常宁都是有功有过，皇帝责骂几句，仍给了不少赏赐，其他有功之人各有封赏，齐永明也因功晋了一级，正式步入一品行列。

臣子们都好说，皇帝比较头疼是胤褆。从皇帝本心来说，他让胤褆出征，本意是想给他增添些军功，基本上只要没什么大问题，回京后都可以借此封赏他，皇帝原本还打算给他封爵，可是，谁也没想到，胤褆不尊号令，也不敬伯父，因他莽撞冒进，折损近两千兵士，怎么算都是一大失误，皇帝到底心疼儿子，就想给他遮掩一二，想找个替死鬼出来顶罪。

谁知道胤褆受一回伤，人倒学聪明了，还得了他堂外叔祖明珠指点，回京后就拖着病体到裕亲王府认错，福全是个老好人，看侄子这么可怜，只能折子里把罪过揽到自己头上。

皇帝接到福全请罪折，知道胤褆找了他，一方面为儿子能得以开脱而高兴，又为兄长体贴自己而感动，但同时对胤褆推卸责任心生不满，只是此时不好发作，暂且按下不提，对福全请罪，他也只是斥责几句，并罚俸一年，并未有太大惩罚。

十月十六，皇帝带着众人回宫，二十日，下了今年第一场雪。

苏兰芷站屋子里看着外面雪飘飞，脑子里回忆自己记得康熙朝事，发现大体上仍是沿着历史轨迹走，改变之处并不多。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忧心，高兴是，因为改变少，她能够利用自己所知历史，忧心却是，改变如此困难，她究竟能不能走到后？

但是，就像胤禛所说，他凭什么永远屈居人下？苏兰芷都不忍心，所以，这条路再艰难，自己也要坚持走下去，不为自己，也要为自己子女拼一把。

发了不知多久呆，直到文英过来劝道：“主子，门口风大，到屋里坐着再想吧。”苏兰芷才回过神来，看看文英，问：“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文英笑道：“主子明鉴。奴婢听说储秀宫蓝答应已经发动了。”

苏兰芷眉头微皱：“我记得她应该还有十来天才生，怎么提前了？”

文英说：“她这一胎一直都不是很稳，太医本就说有可能早产，这还是德妃‘心力’照顾结果。”文英压低声音，“主子，奴婢有一次遇到德妃扶着蓝答应散步，趁着给她请安机会，趁机给她扶了脉，奴婢看她脉象，很有可能会生下……死胎。”

苏兰芷问：“你什么时候发现？”文英说：“十天前。”苏兰芷有些不高兴：“怎么现才说？”

文英忙解释道：“奴婢只匆忙间看过一次，并不敢确定，因而不敢告诉主子，怕影响主子判断，只是蓝答应现提前发动，奴婢才……”

苏兰芷说：“这次就算了，若有再犯，自己去领罚。以后有什么发现，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你只要把事实一字不添一字不减告诉我，该怎么判断是我事。”文英低着头应了。

苏兰芷想想，叫来何方，吩咐道：“把院子里人再敲打一遍，路上雪水一定要打扫干净，任何地方都不能有冰，凡是敏嫔可能踏足地方，一定要特别注意，谁差事要是出了差错，也就别景仁宫待了，直接送到慎行司去。”

何方仍是一张没表情脸，轻声应了，回头就一板一眼叮嘱众人，他是个负责任，又细心，每天宫人们打扫完，他还要再检查一遍，生怕有疏漏之处，也正因为他这种态度，苏兰芷才放心把景仁宫安危交给他负责。

蓝答应生了一天一夜，一直等到第二天黎明时才生下个女儿，可是，那孩子生下来就没有一丝生气，果然如文英所说，是个死胎。

皇帝本就对蓝答应淡淡，如今是不喜，问过太医，说是她自己有孕期间不注意保养，又疑心太重，才导致此种情况发生，皇帝确定不是有人害她，也就不再过问，只让人将那孩子按例火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