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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突发

吹面不寒杨柳风，三月风已经有暖暖感觉，苏兰芷喜欢这种天气沿着小路散步，从她住凝春堂出来，沿着一条羊肠小路走三四百米，就是一个小湖，沿着湖边种了些荷，一个亭子建水面上，是个钓鱼好去处，苏兰芷常带着胤裪过来钓鱼。
苏兰芷对能不能钓上鱼来并不意，她主要是打发时间，胤裪是没这个观念，两人钓着鱼，苏兰芷教胤裪识字背书，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让宫女旁边弹琴吹箫，端是好享受。

大多数时候母子两人都一无所获，偶尔也会钓上两条鱼来，个头大点话，苏兰芷就让文珠做成烤鱼，鱼太小就只能熬鱼汤，不过自己劳动成果总是特别鲜美，胤裪本不爱吃鱼，但只要是他自己钓上来，他都会吃光光，一点儿不肯浪费。

这天苏兰芷和胤裪刚过去把鱼钩下水里，苏兰芷拿出论语检查胤裪昨天背有没有忘，胤裪背认真，她听得认真，两人都没注意鱼竿，伺候人又被挡住视线看不见，鱼竿抖了抖，猛地被拖入水中，两人这才发现，苏兰芷把书一丢，拿起自己鱼竿，一甩，勾住水里鱼竿，渐渐把它拉出水面，就看到鱼钩上勾了条足足有一尺来长鱼，苏兰芷忙使劲拉，那根鱼竿离了水面，胤裪蹲身下去拽住，苏兰芷也赶紧帮忙，两人七手八脚把鱼给拉出来，飞奔过来两个小太监，从勾上把鱼取下来放到一边水桶里，又把两根鱼竿擦干净上好鱼食，方递到苏兰芷和胤裪手里，两人手持鱼竿一甩，又不管了。

“原来额娘和十二是这么钓鱼。怪不得总听说没什么收获，像你们这么心不焉，能钓上鱼来才是怪事。”茉雅奇站十来步外看了好一会儿，此时才走近了说道。

茉雅奇穿着浅红旗袍，外面罩着银红马甲，整个人显得亮丽又俏皮，她旁边站着穿一身蓝衣五皇女，茉雅奇脸上表情是张扬骄傲，而五皇女却是沉静温柔。苏兰芷招招手，两人双双给苏兰芷行礼。苏兰芷笑道：“起来吧，坐。你们今天不用上课吗？”

从到畅春园开始，皇帝给她们两个请了师傅。有教读书写字，也有教骑射，还有教她们蒙古习俗、地理知识等课程，课程比皇子们轻松多，也不用那么早起。但同样是天天都要上课，一年只有几天假期，所以苏兰芷才有此一问。

茉雅奇说：“师傅家里有事，放了我们一天假。我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额娘能不能别扫兴？”

苏兰芷笑笑，茉雅奇是大姑娘了。当着她妹妹面，她要充分给她面子，就算想打击她。也要等到没外人时再说。苏兰芷没理她，转而问五皇女：“前几天听说你得了风寒，现痊愈了吧？你这孩子，就是太安静了，每天活动量也少。才容易生病，以后可要多动动才好。”

五皇女细声细气说：“多谢母妃记挂。我已经好了，以后定会谨遵母妃教诲，每日多做些活动，其实我天天跟着三姐姐去骑马射箭，身体已经结实多了。”

“这就好。如今正春光明媚，到处都是好风光，你没事时多出来散散步，既锻炼了身体，又能欣赏湖光山色，心情也能开阔些，心情好了，身体自然就好。”苏兰芷说。

五皇女应了是，她和苏兰芷比较谈得来，两人就东拉西扯聊起来。茉雅奇早不耐烦了，拎着鱼竿牵了胤裪，换个地方钓鱼去了，还说要胤裪见识见识什么叫高手，结果半晌连一条小鱼也没钓上，牛皮吹破，弟弟面前乱没面子一把。

一个上午只有一条战利品，回到凝春堂，让文珠拿去料理，五皇女倒没好意思来混饭，苏兰芷才有功夫问茉雅奇：“学了这些天，你汗阿玛目你猜出来了吧？”

茉雅奇点点头：“汗阿玛要给我和五妹指婚了，额驸是蒙古人，我猜对吧？”

“对，你今年也是十七八大姑娘了，若是一般人家里，这么大姑娘早出嫁了，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你汗阿玛纵然再舍不得，也没办法留你了。大清和蒙古向来是合作关系，原来都是蒙古公主嫁过来，可自从入关后，八旗重要性就超过了蒙古，你汗玛法废了一位蒙古皇后，你汗阿玛后/宫，没有蒙古妃子，那位慧妃还是死后追封，所以，要维持和蒙古友好关系，联姻就是皇女们了，我想，你姐妹们大概都要嫁到蒙古去。”

茉雅奇粲然一笑：“额娘不用说这些，从大姐姐出嫁时起，我就知道自己大概也是如此，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其实我倒觉得嫁到蒙古也挺好，听师傅说，蒙古那边女子很自由，可以草原上跑马，有背景有能力，还能参与部落政事，比京里做笼中鸟强多了。”

闻言，苏兰芷笑道：“你能这么想，额娘就放心了。这些年，额娘一直没有太过拘束你，就是想着女孩子也就出嫁前这十来年自些，嫁了人就要有各种各样束缚，额娘想让你过轻松些，结果让你养成你如今性格，也许草原能过得好吧。”

茉雅奇得意皱皱鼻子：“我听说大姐姐现可风光了，不但她额驸要听她，整个部落里都能说得上话，听说她还给五叔写信，要五叔对她额娘好点儿，好像信上用词不大客气，把五叔气够呛，她额娘反而吃了顿排头。额娘，我比大姐姐聪明多了，才不会犯她这种错误，我以后肯定会做比她好，给额娘您争口气。”

苏兰芷笑骂道：“你五叔家书内容，你是从哪儿知道？长辈们私事你也敢嚼舌根？若是让人听到，还不得说我不会教孩子？”

“嘻嘻，我自有我消息来源，而且绝对可靠。”茉雅奇笑道，“还有，额娘能不能不要把我想象那么蠢？我才不是那种外人面前乱说话人，额娘什么时候能学着信任我一点？”

“你什么时候能像你四弟一样稳重，我就能信你，你看看自己，听见一句不合心意话就想蹦起来，你还不蠢？还有上午，当着你五妹妹面，你是怎么跟我说话？一点儿都不知道注意分寸和语气，知道是咱们母女感情好，不知道就要说你不敬尊长了！”

茉雅奇忙讨饶道：“额娘我错了，以后一定注意，您能不能少说两句？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苏兰芷伸手给她一巴掌：“你以为我愿意唠叨啊？还不是因为你次次都说不听！”

茉雅奇笑着一躲，刚想说什么，文英走了过来，一看就是有事禀报，苏兰芷示意她说，她才开口道：“主子，刚才蓝答应湖边散步时，跌进湖里，是德嫔娘娘把她救上来。”

苏兰芷目光微凝，问：“德嫔有没有事？蓝答应胎还好吧？”

文英说：“蓝答应还好，只说是受了惊吓又着了凉气，吃几服药静养几天就好，德嫔娘娘仍昏迷中，说是受了惊吓寒气入体，又是闭气时间太长，又有什么思虑过重、郁结于心，总之情况很不好，如今别娘娘们已经赶去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苏兰芷说：“我就是不想去也不行呀，茉雅奇，你自己回去吧，文英，咱们走。”

这事怎么看怎么透着怪异，蓝答应自从有孕，就跟得了被害妄想症一样，对每个人都防备很，连宜妃给她送吃食药材都不肯用，走路恨不得身边围上里三层外三层人，能不出门轻易不肯出门，太医劝她多动动，她也不听，怎么忽然就出门散步了呢？而且还能跌湖里，还能被德嫔所救，跟她们两个人都哪儿去了？还要主子亲自下水？尤其是德嫔，她有那为别人奉献自己高尚情操？别开玩笑了！

苏兰芷一路走，一路想着各种可能，她住地方和宜妃院子离得有些远，等她到时，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到了，看到她纷纷行礼，温僖贵妃说：“姐姐可算是来了，德嫔妹妹现还没醒，太医也束手无策，这可怎么办呢？”

苏兰芷安抚拍拍她手，问：“太医呢？”

马上出来一个四十来岁太医来，苏兰芷问他德嫔什么情况，他说话倒也利落，并不拽文，但苏兰芷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听他描述，德嫔几乎是没救了，唯一一个救治方法又成功率太低，她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正犹豫间，皇帝到了，也是先问德妃病情，太医又把刚才话重复一遍，皇帝沉吟片刻，挥手让他赶紧去救德嫔。

皇帝陪着等了一会儿，说是有政务要处理，抬起脚走了，苏兰芷看这么多人都干等着也不是个事，把人都赶走了，只她和温僖贵妃、惠、宜、荣几个管着宫务留下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