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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过年琐事
小雅大胆奔放多情，让我暂时淡忘了心里的另一个影子。有时我甚至在想，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师姐张玲是我人生当中美好的一段记忆，相互之间，我们都是彼此的一个过客，美丽的痕印！
补课让昔日的好友们又重聚在一起，五人帮人数未减，海马，崔跛子，小雅，我，以及小雅的新同桌，一个梳着两条小辫子的小眼镜。小眼镜，应该不能算是小雅的新同桌了，只是常年在外的我，仍然执着的这么认为。每次看到她时，就让我想起小仙女荷菲；她已经很长久的没有出现在我的梦境里了。淡淡的忧伤让我吃惊自己惊人的遗忘速度，曾几何时这个让我牵肠挂肚的人儿，已经变成一道模糊的影子。我是不是太冷漠无情了？荷菲是这样，师姐张玲会不会也是这样？不敢多想。
海马的身高这一年突飞猛进，已经达到1.88m，全校名符其实的第一海拔，身板也壮实了不少。可落在我眼里，俨然觉得他身高太矮，身体太弱。第一次碰面的下午，他就叫嚣着和我来次碰撞，可我还没发力，甚至连一滴汗水都未出，他就不行了；站在我面前连动弹一下都很艰难。
想挑战我的当然不止他一个，黑马也急不可耐的蹦跶出来和我一较长短。黑马更加黑了，人也长高不少，据说已经被选入桂林市青少年组，是现下兴茂一中的第一人。可惜对上我，他的境遇比海马好不到哪里去，连上板的机会都难得。我现在的实力究竟达到了哪一步。连我自己也不了然。但我清楚自己的水平其实有限得很，起码在北京遇上清华大学的7号时，我还是一筹莫展。
这个7号就是我现下制定的目标，一座并不高却难以逾越的山丘。应该说蒋指导为我们制定的针对性力量训练，卓有成效。在最后一次和清华大学的对抗赛中，对上7号，束手束手的感觉不再那么强烈。甚至有一次差点从他身上断下一球，让我对自己的进步感到欣喜若狂。这更加坚定了我对水平方向力量发展的决心，练习得更加刻苦。
这次回来将近一个月的休息时间，我不能让自己闲着，专门给自己定下了练习水平方向力量的计划。只是要找一个超过160斤重的沙袋就难倒了我。小雅听闻后。叽叽咯咯笑个不停，点着我的脑袋，直骂我笨。第二天中午，她神神秘秘的把我约到校外，说有礼物送给我。等了将近十来分钟，一辆越野车带着急速。“嘎”的一声在我们身边停下，下来一个二十来岁年轻干练的小伙子。
小雅欢快的迎上去，劈头就问。“刘哥，找来了吗？”
“您大小姐都发了话了，就是跑断腿，也得给你要来啊！喃~就在这里！”说着。他打开后箱门，一个沉重的沙袋静静的躺在里面。我当时站在旁边，感动得一塌糊涂。
“别傻站着，快去搬呀！”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赶紧冲过去，沉声一喝，双手就提溜着出来。
“哟呵~！力气可真够大的！你就是季飞吧？啧啧！你真的是国家队球员？”刘哥绕着我上下反复打量。嘴里啧啧作奇。
“不是，只是侥幸入选了国青队。”
“那也不错哈！能给我签个名不？”
“刘哥别打趣我了！这个~多少钱？我给你!”
“那以后教教我打球也行，哈哈！只是别再提钱了哈！小雅，我先走了，你老爸那边又开始催我了！再见了哈！”
一骑绝尘，来得快去得更快。
“刘哥是我爸的司机，部队行伍出身，经常去武警中队去练习打沙袋，有时我也跟着去学几招。”
“这么说，你也有两下子了？”我打趣的说道。
“哼！还不是为了对付你这个大坏蛋，那叫防狼术，嘻嘻！”
“防什么？”把手伸进她的胳肢窝去挠，她顿时笑得枝乱颤。
“咯咯，快停手，哎~，作死啊！咯咯，看我不掐死你！”两人一路上打打闹闹，沿小路把沙袋扛回家。这沙袋是练习散打拳击用的，光溜溜的没有多余的肢节，但重量够了，怕有180斤上下，我很满意。
一路上我老在担心，这份礼物太重了，说什么也要把钱交给刘哥才能安心。虽然小雅一再强调没什么，甚至为能帮我做件有益的事感到开心。我不忍扫她兴致，只好心想下次悄悄把钱塞给了刘哥了事。
过年前一个礼拜，高二高三的补习课终于是结束了。我也得以抽出更多时间来专心练习，小雅也好奇我是怎么练习沙袋的，当看到我拖拽着在草地上蹒跚前行时，她忍不住拍着巴掌开怀大笑，“好笨好丑，你是在练习狗熊走路么？”
当时就把我气得差点岔了气，气呼呼地朝她吼道，“我就是狗熊，要叼了你去当点心！”
扔下沙袋就冲过去，一把掮起她，绕场飞奔，她却跟个没心没肺的人一样，照样嘻嘻哈哈不停，快活似小鸟。从此以后，我又多了个外号，她叫我“大笨熊”！并把这个练习动作命名为“笨熊走路”！
想想蒋指导为我们精心泡制的力量练习，被她如此作弄，我也是哭笑不得。最后也由她去了。
一九九六年的春节如期来临，除夕夜像往常一样的热闹。正月里的拜年，却成了我最痛苦的事情。自从进入国青队后，我的名声更是在整个家族传遍。无论去哪个叔叔伯伯，阿姨姑妈家，我都被当成稀有动物，引来一大群人的围观。什么“老季家出息了”“小飞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就知道，这小子一定会出息”之类的夸赞言语，简直听得我耳朵起茧。以至于每次我看见笑容熏熏的长辈，弥勒佛似的向我走来，下意识的就想逃。母亲这伙却是手疾眼快，总能有办法，扯定我的衣衫，让我老老实实呆着。
母亲今年的笑容特别的多，也特别的灿烂，她乐于听见别人不停夸奖她的儿子，全身从内到外都焕发着光彩！这无形中给了我沉重的压力，心想要是这次我要是也像周伟一样被淘汰出局，母亲又会是怎样一副光景呢？我不敢多想。
为了母亲的微笑，走亲串友之余，我更加发奋努力的练习。国青队下一轮集训名单虽然已尘埃落定，但大家心里都清楚，这还不是最终敲定的正式人员。十二人加上还未归队的王家俊和姚长兴，意思不言而喻，那就是还有两个人要走。
大年初六，近亲们的家基本走完，这让我松了口气。傍晚时分，我从操场回到家，却又看见母亲忙绿着准备了许多礼品，我又开始头疼。这回母亲却口气隆重的说是要去看望宋老师和庄校长，我难得的主动点点头答应。
见到宋老师的时候，他意气风发，似乎比以前更显年轻了。现在的兴茂一中校队在他的带领下，可谓如日中天，在整个桂林地区都颇有名声。听说现在拜在他名下的弟子，可以开设两个班级了，他每个周末开堂训练两天，都已经忙不过来。
我回来这段时间，他还专门邀请我去代他上了两次课，效果出奇的好。看我和母亲前来拜访，他笑得嘴都合不拢，连说客气话。在他家里寒暄了近一个时辰，他仔细询问了我很多国青队的训练内容。看得出他很有心，似乎有所借鉴。我也是有问必答。临走的时候，他亲自把我们送到楼下，还专门嘱咐我这段时间要小心保养身体，不要受伤，县里要有什么比赛，也没必要去参加了。我连说不敢，如果是宋老师召唤，我随叫随到，他粲然一笑，点头欣慰不已。
告别宋老师，我们又匆匆赶到庄副校长家里。庄副校长是个难得的开明教育工作者，当初要不是他做通母亲和班主任的思想工作，我想我现在未必会有今天的成就，内心对他充满崇敬。他老于人情世故，讲话诙谐幽默，在他家里没有感到一丝拘束。特别是他一再强调要为我保留学籍，将来无论我关系转到哪里，都可以找他来办。最后他还开玩笑的对我说，“季飞现在是我们兴茂县的大名人。保留你的学籍，就是保住兴茂一中的一分荣耀啊！呵呵！”
这番话一扫母亲心中块垒，人也跟着轻松不少，又盘亘了一段时间，我们乘兴而归。
第二天大年初七，县里面果然是举行了一年一届的迎春杯篮球赛。我专门去看了一场兴茂一中的一场比赛，海马黑马崔跛子在场上联手把昔日的传统强队，打得满地找牙，很让我有些回到去年的热血时光。兴茂一中在宋老师的带领下，确实今非昔比了。
悄悄离开，回家打点行装。跟母亲交代一声，我坐上了班车，带上我对可人儿的思念，杀奔桂林。
